第471章 南征,簞食壺漿,以迎王師

字數:5411   加入書籤

A+A-


    商賈隨軍而行。
    承受一部分安民之政的責任。
    這是他們獲利的代價,沒有人能夠拒絕朝廷的調度。
    時值十月末。
    劉牧告別壼闈,攜纛南征而去。
    同行者,除王卒尉之外,還有宮侍祝融。
    一個南中的聖女,有安民之效,可定千裏河山,改土歸流,這便是祝融留在司禮監的意義。
    洛陽。
    萬勝門,城樓之上。
    蔡琰抱著劉朔,目送天子車輿消失不見。
    王異躬身在側,勸說道:“皇後,陛下已經走遠了。”
    “陛下此去。”
    “定山河,安天下。”
    “故,司禮宣六尉,六部,鎮國府。”
    “古時有周,刑於垂訓,德表古今,興朝八百載。”
    “今,大漢二興,國祚四百,龍纛南巡,三承漢室,一介女士,帥正九嬪,守序宮闈,式詔敬勸,守朝遵律,則天下安。”
    蔡琰聲音輕柔,但居高之姿,不容人拒絕。
    天子南征,托國事於臣卿,然大漢宮廷亦有當家做主之人。
    隻要群臣遵詔,守律行事,她便是臨製宮闈的大漢皇後,絕不會幹涉任何事。
    可若是有人妄圖興風作浪。
    太微宮,皇後璽綬,亦可安天下。
    “臣遵詔。”
    王異作揖長拜。
    大漢二宮之製。
    今上以兵事而興大漢,治天下。
    太微宮,固然權力弱了一些,但依舊是儀態盈萬方之主。
    暫時雙方部署圖!
    劉牧南行。
    監,大漢各軍討伐四州叛逆之事。
    車輿雖未行於南地,但消息已經開始在荊揚各郡宣揚。
    南郡。
    江陵城外。
    軍營延綿,船塢戰艦更是橫於江河與雲夢澤之上。
    “天子南下。”
    帥帳之中,吳景神情凝重無比。
    帳下,黃蓋不安道:“這些時日,僅是陸陸續續趕赴襄陽的兵卒,便讓各縣的百姓為之慶賀,乃至連佃農都不怎麽聽話,軍中更是衝突不斷,真不知如何處理此事!”
    “簞食壺漿,以迎王師。”
    “當今天子,自有令天下百姓恭從的資格。”
    文聘神情疲憊,抬眸道:“百姓,佃農之事,交給州府的士人,我們隻需要備戰便可,軍中有嘩變者,斬於轅門之處!”
    “不可殺。”
    劉巴搖了搖頭,勸說道:“百姓,佃農,軍卒,皆因天子南下而躁動,若我們此刻殺人,便是令他們聯合一處,響應大漢的討伐。”
    “那如何做?”
    文聘眸子大瞪,煩躁道:“你說來聽聽。”
    “若安撫不成。”
    “起哄衝突之人,全部打散換營。”
    劉巴深吸了口氣,進言道:“如今,我們與大漢鎮國府一戰,能稱之為精銳者,多為士族佃農,將領部曲,其他人算不得重要,但人多才能勢眾!”
    “也好。”
    吳景認同的點了點頭。
    他們是不甘束手就擒的垂死掙紮之人。
    軍中將士能安撫則安撫,若安撫不成,便打散換營,這是最好的選擇,絕不能輕易殺人警示有異心的將士。
    議事結束。
    眾將走出帥帳之際,無不是心中沉悶難言。
    “諸位。”
    “我們就坐以待斃?”
    邢道榮心中滿是不解的問道。
    蔡瑁按劍望去,不禁問道:“邢將軍什麽意思。”
    “先攻啊!”
    邢道榮拍了拍胸膛,自信道:“艦船封鎖雲夢澤,截斷襄陽,西陵的聯合,我們大軍先攻襄陽,若不然還真效仿春秋之禮,兩軍整備列陣互攻?”
    “那你去。”
    張允嗤笑一聲。
    “你?”
    邢道榮臉色頓時一黑。
    他提議先攻,不應也就罷了,冷笑是何意?
    “邢將軍。”
    劉巴歎了口氣,解釋道:“大漢有一床弩,名為八牛弩,射程可至五百步之外,所以我們都是以防禦為主,且沿江多鑄土牆,箭樓作為防禦,縱然是艦船橫江,都要部下緩衝之地,護城河更是被拓寬了數倍,今若是先攻襄陽,莫說登上城樓,怕是連護城河都過不去。”
    “數百步?”
    邢道榮眼中滿是震驚。
    “至少五百。”
    蔡瑁斜睨一眼,按劍走向自己的軍營。
    “嘶。”
    邢道榮頓時吸了口冷氣。
    五百步射程,遠超過他們所有的軍械。
    若真的先攻襄陽,鎮國府隻需要沿江布下數百床弩,便沒有人能靠近渡口,河堤,更別提什麽先登之事。
    “龐家兄長。”
    劉巴沉聲道:“牛渚軍,還望你好生安撫。”
    “放心。”
    “某必定不讓他們生事。”
    龐季眼底滿是森冷之色,臉上卻掛著笑容。
    離開秣陵之前,他與鄧芝多有會晤,早知孫堅父子想要清理他與牛渚軍。
    隻可惜,孫堅,孫策算錯了,整個牛渚軍,隻有他一個暗間,餘下將卒是真正忠誠於孫姓之人。
    “多謝。”
    劉巴作揖一拜。
    “不必。”
    “求生而已。”
    龐季笑了笑,轉身走向遠處。
    “某……!”
    劉巴神情中滿是愧疚。
    這些時日,不管是軍中,還是坊間,都因天子南下之事而躁動。
    牛渚軍反而默不作聲,不是訓練水戰,便是打磨軍械,沒有一點暗間的模樣。
    一時之間,聰慧如他,都想不明白到底誰才是真正的暗間。
    “龐兄弟。”
    見狀,邢道榮連忙跟上去,低聲問道:“既知天子之師如此強大,當初太守,還有荊襄士人為何要反叛大漢?”
    “啪嗒。”
    龐季腳步一頓。
    邢道榮眨了眨眼,問道:“有何不對嗎?”
    “邢將軍。”
    龐季望著這位愚癡之將,問道:“你難道是從八十裏大南山走出之人嗎?”
    “咿?”
    邢道榮詫異道:“你怎知某這些年在零陵鎮守各部蠻夷?”
    “將軍。”
    龐季無語道:“非是荊襄士人要反,而是天子不允士族郡望的存在,你隻需要知曉大漢與士族,隻有一個能活下來便可以了。”
    “如此啊!”
    邢道榮茫然的點了點頭。
    “劉度。”
    “可真是個能人。”
    龐季念叨一聲,負手走向牛渚軍大營。
    一個鎮守蠻夷部族的都尉,竟能被其吹噓為上將。
    最可笑的是,邢道榮至今都不明白大漢為何討伐四州,而四州士人,又為何要決死一戰。
    “荊南有異。”
    “皆可為上將啊!”
    遠處,吳景滿是怨念的歎了口氣。
    黃蓋,文聘更是眉頭狂跳,對邢道榮充滿質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