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
    所有人都有些悚然。
    祂們錯了，錯得太離譜了。
    錯估大漢的強大，錯估大漢人的智慧。
    當他們的一些消息泄露給大漢之時，大漢已經構建出自己對於大界規則，乃至神性的理解，甚至當做了武器，插入祂們的心髒。
    藉此，來囚禁神明，甚至妄圖奴役神明。
    所以，哪怕名為‘謊言’的祂，此刻都有些慌亂了。
    “見諒。”
    “這並不能說服我！”
    狄安娜壓住心中的恐慌。
    一個神，竟然產生恐慌的情緒，真的是亙古罕見。
    如果說入異神樓是不想承受屈辱，以不重要的消息換取禮待，那麽此刻，祂便是真的對大漢感受到了恐懼。
    “暫不言你。”
    “我們談談阿斯加德的覆滅，或者說神的戰爭。”
    步斐端起女婢奉上的茶水，淡淡道：“天庭應該有徹底消滅始源神庭的手段，而你們並不是亙古長存，對吧！”
    “天官大人。”
    尤利婭·索艾米亞斯勉強一笑，做出諂媚的姿態，說道：“你們與萬神殿神庭的戰爭，應該不會涉及我們吧？”
    “或許。”
    “未來大漢能取代南天庭呢？”
    步斐抬眸一瞥，笑道：“未來之事誰又能說得準，神既然掌控不了未來，說明你們已經消亡於歲月，妄圖從各處尋找求生之路，甚至想要從內部攻破你們口中的‘諸夏始源’，所以當你們降臨那一刻，對於我們而言，戰爭就已經開始了，大漢從來不打無準備之仗，所以我們需要知曉阿斯加德的覆滅！”
    “好吧。”
    尤利婭·索艾米亞斯神情複雜道：“神王對智慧之泉，獻祭了一隻神眼，獲得預知未來的能力，他察覺未來神庭會在戰爭中崩塌，諸神秩序將會被終結，世界之樹被點燃，星辰永墜大地，我們神庭所轄的地域，將會陷入黑暗！”
    “還有呢？”
    步斐微微後仰，眼底閃過一縷精芒。
    神王，智慧之泉，如此看來，所謂的神庭也不過如此。
    連神王都不是全知全能，還需要對著一汪泉水獻祭自身，怪不得會消亡。
    “大界之南，火焰成國。”
    “原來，我們以為是穆斯貝爾海姆的火巨人。”
    “可是，神王前往命運之井祈求真相，才明白覆滅我們的敵人是南天庭。”
    “如今的南天庭隸屬第十紀，曾囚於大漢的白帝之子，屬於第九紀的西天庭帝子。”
    “如今你們諸夏始源，正在衝擊第十一紀的權柄，締造新的始源，而這會引發整個大界的戰爭，我們隻是被殃及池魚的無辜之神。”
    尤利婭·索艾米亞斯略微沉默，最終苦笑著坦言。
    “白招拒？”
    步斐瞳孔陡然一縮。
    諸夏神話有序，上古之紀在《廣雅·釋天》更是涇渭分明。
    而於班固所書的漢書中有言‘皇十紀而鴻漸兮，有羽儀於上京’，證明諸夏一直有人從大界接收信息，將事情載入史冊之中。
    “祂諱不可言！”
    尤利婭·索艾米亞斯無奈一歎。
    大漢有氣運為遮蔽，在下界不染因果，可祂們不一樣。
    祂們是神，雖然隻是降諭偽身，但身上的神力，縱然是受到限製，喚出不可言說之人的名諱，依舊會被大界之人所感知。
    為降諭者，他們的主身必然被諸夏始源錨定，不能再幹涉大漢的飛升之路。
    可被言說之神，縱然不能降諭而來，也會尋找他們的神庭，去清除涉及大漢的因果，或者說是被牽絆的命運。
    畢竟，天庭是真的沐浴鮮血而生，神庭卻不一樣。
    “南為離火之地。”
    步斐目光璀璨道：“你為何會尋到大漢？”
    “我走遍多界。”
    “甚至，同時走入幾十個世界。”
    尤利婭·索艾米亞斯解釋道：“隻有你們的人皇陛下，身邊多了一個名為祝融的人，對於妙光山而言是因果，於我們而言是命運，而在你們諸夏始源中，稱之為‘承負’，每一個南天庭，都會存在一個名為祝融的存在，或許重要，或許不重要，但就是需要祂的存在，所以我從羅馬來了大漢！”
    “明白了。”
    步斐目光再度落在狄安娜身上。
    事已至此，話語都言盡了，便要其人做出取舍了。
    “天官。”
    “我不明白祂們，與我們有什麽關係。”
    狄安娜搖了搖頭，神情倒是比剛才緩和了不少。
    至少，祂明白‘謊言’與祂們同一個陣營，與大漢為敵。
    如果算上妙光山之主，還有大乘佛教的那位，大漢稱得上還未舉界飛升，便已經仇敵遍地了。
    況且，按照諸夏始源而論。
    如今的南天庭，亦是大漢的敵人，甚至稱得上最強。
    “你真的不明白？”
    步斐目光驟冷道：“她的神庭，在未來也消亡了，且做不到追溯過去，將敵人抹殺歲月的源頭，敵人或許是如今的南天庭，或者是你們口中‘十一紀’的南天庭！”
    “說得對。”
    “我們做不到。”
    尤利婭·索艾米亞斯點了點頭。
    當她如釋重負，便不需要承受大漢氣運的搓磨與問詢了。
    故此，又恢複昔日的姿態，甚至從桌案上的瓷盤中抓了一把烤棗，眼中帶著戲謔之意，等候狄安娜的選擇。
    畢竟，在大界，都沒有神庭之神，屈服於一個神朝，更別提還未成為神朝的國度。
    “咕嘟。”
    狄安娜悄然咽了口唾沫。
    “你如今的選擇。”
    “不是為了一具假身，而是為了未來。”
    步斐將手中的蜜茶放在桌案上，其聲恢宏無比，重擊在狄安娜與維納斯的心頭，
    “你們需要什麽。”
    “我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狄安娜苦澀的垂下頭，但還是沒有做出抉擇。
    “你厭惡自己神庭，也就是她口中的萬神殿。”
    “同樣，你厭惡朱庇特，瑪爾斯，還有維納斯他們！”
    “曾經，你在大漢與李監正有過對話，應該明白大漢對於外邦的態度。”
    “今日某可以重申一次，大漢這一朝，從來沒有談判的過往，陛下的恩予，不管是凡人，還是你們這些所謂的神靈，隻有一次機會。”
    “十年之內，你必須要做出選擇。”
    “入大漢為天官，還是成為大漢的敵人！”
    步斐從禰衡手中接過幾本密卷放在桌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