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秋萬歲殿中。
    驚異的何止是李意與蔡邕。
    盧植這些老臣，還有荀彧，羊衜等人都愣了。
    偽神，怎麽說也是神，可以研究一下這些外邦神的神係，借此充裕大漢的底蘊。
    沒想到。
    劉朔一開口便驚了所有人。
    這是大孝，還是不將偽神看在眼中啊？
    劉牧不語。
    蔡琰更是沒有理會神情驚恐的墨丘利。
    帕爾薩上空電光雷鳴，無數飛鳥在電弧中化為飛灰。
    眾神之王的氣息，充塞在天地之間，被貴霜軍占據的阿契美尼德王朝古城徹底塌陷，原本就是盆地，變得更加凹陷。
    聖神宮殿，都化為一副骨架。
    隻剩下佇立的七十二根擎頂石柱。
    “密特拉。”
    “你還不現身嗎？”
    朱庇特喋血，身上的金甲破碎。
    呂布也沒有好在什麽地方，身上軍勢戰甲龜裂開來，手中的陷陣軍勢所化方天畫戟都崩出裂口。
    “瘋子。”
    “你這個瘋子。”
    “你把戰火，引向我們的神庭！”
    擎頂石柱閃過光芒，投影出一個手持銀矛，背負金弓的虛影。
    “還有偽神？”
    呂布扯下背上的披風，擦了擦臉頰上的鮮血。
    背負金弓的虛影愣了一下，連忙解釋道：“還請大漢神將不要誤會，我是拜火神庭的光明與契約之神，密特拉！”
    “有差別嗎？”
    呂布目光銳利無比道。
    密特拉知道呂布已經殺紅了眼，隻能朝著天穹望去，無奈道：“大漢的人皇，過往我神曾留存神諭，可使開悟者瑪利亞姆的走向東方承繼教義，令我們的神話再度流淌於這個世界，但她去了大漢，令神話偏移，此次降諭更是失去錨點，隻能寄存在聖神宮殿，我們並沒有與大漢為敵之意，還請準密特拉寄念山河，等大漢舉界飛升時，回歸神庭！”
    “密特拉。”
    “你可是始源神，朝奉源初的存在。”
    朱庇特揮舞著雷霆之矛，怒喝道：“如今，你竟然向一個凡人搖尾乞憐！”
    “滾。”
    “你也配質問我？”
    密特拉轉頭冷聲道：“如果你們萬神殿與奧林匹斯融合成始源神庭，才有與我對話的資格！”
    “你……！”
    朱庇特臉色頓時一沉。
    “這什麽神？”
    甘寧在撤離戰場的路上，對著貴霜王波調問道。
    波調狼狽不已，悚然道：“一個古國的朝奉神殿，傳聞是波斯帝國時期，阿契美尼德王朝建立的第二都城，而聖神宮殿，就是供奉波斯神明之地，他們說是阿胡拉·馬茲達開辟了天地，是光明與善良的主人，最智慧的神，而密特拉是神聖六柱之一，隻是沒想到他們真的存在！”
    “彼其娘之。”
    “怎麽這麽多偽神。”
    潘鳳扛著巨斧，駕馭著戰馬馳騁而行。
    不逃不行啊，天穹上的戰爭，已經開始令大地開始崩裂了，他們這些罪軍，還不能與王師媲美。
    至於貴霜軍？更是凡俗之人，隨便一道氣息壓下來，就會被碾成肉泥。
    “將軍。”
    “這地方還是大漢治理吧！”
    波調望向天穹上對峙的三道身影，心中滿是哀傷。
    一個大漢的將軍，一個羅馬的眾神之王，還有一個早已消失在歲月中的波斯帝國神明，竟然淩空交戰。
    不管未來情況如何。
    他貴霜沒有神明庇佑，都很難治理這片打下的地域了。
    “神話偏移？”
    洛陽，千秋萬歲殿中。
    闞澤，乃至陳重都愕然無比。
    這一刻，他們終於明白，瑪利亞姆為什麽向東而行了。
    按照神話的傳說，或者引神話重新流淌，對方應該在帕爾薩接受拜火神庭的傳承，立下新的教義。
    繼而，在安息境內傳播，代替大乘佛教，還有其他教派。
    可不知發生了什麽，瑪利亞姆竟然出現在洛陽，還敬劉牧為明尊大慈父。
    “怪不得。”
    陳重坐在滿寵，史阿身後喃喃。
    “什麽？”
    史阿側目低聲問道。
    陳重嘴角一抽，道：“尉令，某現在才明白，瑪利亞姆為何要尊稱陛下為明尊大慈父，她這是拜錯了人，按照原來的神話傳播之路，應該是宣揚古波斯神話，傳說中的光明之主，智慧源初神阿胡拉·馬茲達。”
    史阿驚訝道：“你還了解古波斯？”
    “尉令。”
    陳重苦笑不已，道：“最重要的事，是這個偽神竟然藏了這麽久，欽天監，還有監州尉都沒有發現，若不是今日誤打誤撞，還不知呢！”
    “誰說不知？”
    滿寵端起茶盞飲了口，目光落在李意身上。
    這位欽天監正，是大漢最為神秘的存在，連他都不知底細。
    當年，監州尉並轄公車大誰卒，他整合了所有密檔，其中有諸多對於李意的記載，可謂玄之又玄。
    昔日對方走了一趟南洲，還去了征西軍的大營。
    今日，呂布刻意把戰場引向帕爾薩，恐怕就是為了釣出這位寄存在聖神宮殿的降諭偽神。
    “刷。”
    史阿，陳重臉色微變。
    一旁，劉放低聲道：“陳司直，神話的偏移，是傳承斷絕，還是人心刻意的偏移？要知道如今的瑪利亞姆可是大漢駐條支授祿監少監，某猜測李監正絕對早就知道所謂的古波斯之神了！”
    “許是吧！”
    陳重微微頷首。
    與此同時。
    羅馬帝國，伯羅奔尼撒半島。
    斯巴達城被踏滅，徐榮站在廢墟之中，望著手中銅鏡中映射的虛景，冷聲道：“瑪利亞姆，神話偏移是什麽情況？”
    “神有神諭。”
    “人，有人的選擇。”
    瑪利亞姆從地上拾起一柄寬厚的斯巴達長劍，朝著帕爾薩的聖神宮殿方向揮了揮，臉上浮現燦爛的笑容，道：“徐將軍，我為整個西方帶來了光明，令明尊大慈父的光輝永照山河！”
    徐榮思忖道：“你早就知道了？”
    “是。”
    瑪利亞姆橫起斯巴達長劍，道：“將軍，瑪利亞姆可以收藏這柄劍，當做一個戰利品嗎？”
    “當然。”
    徐榮點了點頭。
    “多謝。”
    瑪利亞姆鄭重一禮。
    踩著血色，漫步在戰爭廢墟之中。
    揮舞著劍鋒，將血泊中掙紮而起的斯巴達勇士梟首。
    “瘋狂的人。”
    “也很有意思。”
    徐榮眼中閃過一抹忌憚之色。
    瑪利亞姆，知曉神明的傳承，更知道未來這個世界可能爆發凡人與神的戰爭。
    可她沒有東行去帕爾薩的聖神宮殿接受教義，驅逐安息境內的大乘佛教與其他教派，而是去了洛陽，將大漢的戰火，引入安息與羅馬。
    或許，她所為，隻是為大漢錦上添花。
    可沒有她，就不會有跋帝截殺闞澤，張既的事情發生，更不會讓大漢與羅馬的戰爭，這麽早便觸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