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以後，黎鳶頂著一身臭味去上班，路過的人全都捂著鼻子，自動給她讓出一條路來。
    “嘔。”有人扶著垃圾桶吐了。
    孔雀隔著老遠就聞到一股臭味，抽了抽鼻子，拿起扇子扇。
    “什麽味啊？這麽臭。”
    他以為是誰沒洗腳，去後廚把員工訓一頓，回來發現更臭了。
    他不斷地用扇子扇，臭味卻越來越重。
    “老板，我來了。”
    直到黎鳶出現，孔雀才找到臭味的來源。
    他湊近黎鳶聞了聞，像見了瘟神似的往旁邊躲，捏著鼻子說話。
    “你身上什麽味道？你是沒洗澡嗎？”
    黎鳶裝作不在意地聳聳肩，“我每天都堅持洗澡，有味道嗎？我怎麽聞不到？”
    她挺直身板故意往孔雀身上湊，孔雀退縮到牆角，大聲警告。
    “你別過來！”
    “老板，你怎麽了？”黎鳶一臉無辜地繼續靠近。
    臭味不住地往鼻子裏鑽，孔雀瞳孔驟縮，眼中出現SOS的信號，一把抄起旁邊的掃帚指著黎鳶。
    “給我站那！”
    見黎鳶停下，孔雀稍稍鬆了口氣，捂著鼻子，嫌棄地看著她。
    “你身上味道這麽大還怎麽上班？客人聞到你身上的味道，還以為是我們家的飯壞了。你趕緊洗澡去，不然就別來上班了！”
    “問題是我……”
    孔雀揮舞著掃帚打斷她的話，“你閉嘴，牙也去刷幹淨！”
    黎鳶惺惺地回到宿舍，蹲在浴室花灑底下思考人生。
    從昨晚到現在，她已經是洗第四回澡了，再洗就得洗禿嚕皮。
    無論她怎麽洗，也洗不掉這股臭味，她自己也快聞習慣了。
    誰見著誰躲，就連潘蓉蓉也拒絕和她交談。
    思考過後，她抬起頭。
    “既然這樣，那就以毒攻毒！”
    某高級辦公室。
    一雙黑亮的皮鞋搭在原木辦公桌上，得意地抖來抖去。
    他反複觀看著一段監控視頻，手中新買的圓珠筆轉個不停。
    每當看到怪物爆炸，粘液噴黎鳶身上那段，他忍不住勾起嘴角。
    “嗬嗬，黎鳶，現在你也體會到我當時的滋味了吧？”
    忽然，他放下筆，筆身輕輕滾動，碰到桌上的名牌停下，上麵寫著三個大字——江主管。
    江主管按下桌上的呼叫按鈕，說道：“小丫頭又出發了，派人去‘照顧’一下。”
    美食城。
    黎鳶自己站在炸臭豆腐的小攤經營，臭豆腐老板則跑到後廚去炸臭豆腐。
    原本這個小攤的生意就不瘟不火，自從黎鳶來了以後竟異常的火爆。
    顧客都是聞著黎鳶身上的味找到他們家，之前很少有人知道這裏有炸臭豆腐。
    “老板，我要兩份！”
    “我也要一份！”
    “我的那份什麽時候好？”
    顧客們熙熙攘攘地排著隊，正在炸臭豆腐的老板樂心裏開了花，黎鳶真是本店的吉祥物啊！
    因為老板整天跟臭豆腐打交道，所以他並不覺得黎鳶身上臭，反而認為她身上的味道比臭豆腐還要“正宗”。
    黎鳶在前麵一邊給客人打包，一邊收銀，忙得不可開交。
    這時，一隻大手把零錢往桌上一拍。
    “我要十份。”
    黎鳶心想著，誰出手這麽闊綽？
    她抬頭，看見了一張熟悉的臉，對方看到她也無比驚訝。
    “0521，又是你。”
    “好巧啊，部長。”
    黎鳶訕笑，兩隻手輕輕把零錢往回抽。
    那隻大手微微用力，阻止了她的下一步動作。
    黎鳶臉上笑容變得僵硬，幹什麽？想吃霸王餐？
    部長低頭在黎鳶麵前嗅了嗅，嫌棄地用鼻孔噴著氣，扭過頭捂住他的大黑鼻子。
    “你們家這臭豆腐正經嗎？”
    黎鳶挑眉，回懟道：“臭豆腐肯定正經，老板正不正經我不知道。”
    部長垂眸看著黎鳶，心想這小丫頭片子腦子還轉挺快。
    他往後廚瞥一眼，衝黎鳶擺擺手。
    “把你們老板叫來。”
    黎鳶搖頭拒絕，“老板現在沒時間。”
    部長聞言臉上多了幾分慍色，“啪”地一拍桌子，手指著後廚。
    “他再沒時間能有我忙？你去把他叫來。”
    黎鳶回頭看一眼老板，又看著部長，再次搖頭。
    “老板正和老板娘打得火熱，我們忽然打擾是不是有點冒昧？”
    店名：老板娘牌臭豆腐。
    部長嘴角抽了抽，已經不想再繼續跟她溝通了。
    人長得不大，騷話倒是不少！
    黎鳶眨巴眨巴眼睛，不動聲色地把錢抽走放進錢匣子裏，鎖好。
    “要十份炸臭豆腐，是嗎？麻辣怎麽調？”
    “不，不要十份。”
    部長回過神來，猛地發現手底下的錢不見了，一尋思就是黎鳶幹的。
    他低頭看著黎鳶，恨得牙癢癢。
    “你竟然偷我錢！”
    黎鳶沒理會，轉頭衝後廚喊：“老板，再來十份炸臭豆腐，不臭不要錢！”
    “好嘞！”
    “你！”部長攥緊拳頭，忍住想要掀了這家店的衝動。
    後麵還有很多排隊的顧客，他不能擾亂秩序。
    “算你狠！”部長指著黎鳶鼻子暗罵一句，到旁邊去等著。
    他身邊的狼執事們麵麵相覷，圍在一起議論著。
    “大哥，我們真的要吃完十份臭豆腐嗎？那個聞起來好臭啊，食材肯定不新鮮。”
    “是啊，那豆腐說不定是屎泡過的！老板和員工身上都那麽髒，也許他們晚上有什麽副業呢。”
    “那小丫子是不知道狼執事吃東西從來不需要花錢嗎？要不我們去把錢要回來吧，有這錢幹點啥不好啊，她這點破豆腐不值那麽多錢。”
    ………………
    不一會兒，老板端著一個大盤子從後廚走出，上麵是剛出鍋的十份炸臭豆腐，十裏飄臭。
    眾狼見老板來了，趕緊走上去，沒等開口，黎鳶搶先說道。
    “這十份是狼執事部長的，他說今天店裏生意這麽好，他帶著他的兄弟們來捧捧場。”
    “……”
    未說出口的話又噎了回去。
    老板聽完一臉驚喜，看向部長他們。
    “啊，是真的嗎？”
    部長冷著一張臉，那眼神仿佛在說：你看我像是來捧場的樣子嗎？
    對於部長的態度，老板感到疑惑。
    黎鳶拆開一次性筷子，夾起一塊還在冒著熱氣的臭豆腐，往站在最前麵的部長嘴裏塞。
    猝不及防，臭豆腐已經進嘴了。
    部長被燙得直哈氣，想要吐出來，但是周圍一堆人看著，他拉不下臉麵，又燙得咽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