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鳶，你沒事吧？”父親擔心地問。
    “你看我這樣像沒事嗎？”
    黎鳶睜開眼睛，一雙幽怨的眼神看他。
    父親皺了皺眉，歎氣。
    “爸爸這不是關心你嗎？天下哪個父母不愛孩子啊？”
    黎鳶眨巴眨巴眼睛，眼珠轉向江辰那邊。
    “當然你媽除外。”父親掰回黎鳶的臉。
    黎鳶閉了下眼睛，認真地審視眼前這位父親。
    “爸，雖然你有時候又慫又蠢，但是……”
    父親眼睛一眨不眨地聽著，期待著她接下來的話。
    “但是……”
    黎鳶不忍直視那對放光的眼睛，她想破頭皮也沒想出父親有什麽優點。
    幹脆眼睛一翻，閉上眼睛裝死。
    父親毫不留情地戳穿她，“但是什麽啊？你先別暈啊，說完再暈。”
    “啪啪。”
    兩巴掌不輕不重的力度扇過來，黎鳶勉強地抬了抬眼皮，嘟囔出幾個字。
    “但你是一個好爸爸。”
    “……”
    聽君一席話，如聽一席話。
    有了江辰的接力，母親的體力很快被消耗殆盡，她扶著電鋸立在那裏，兩隻小腿肚子打著哆嗦。
    十幾回合下來，江辰大氣都不帶喘，手裏沒有任何武器，僅憑幾顆玻璃彈珠和一支鋼筆單挑電鋸。
    母親粗喘著氣看了看三人，自嘲道：“好啊，我天天好吃好喝地伺候你們，為這個家付出了一切，你們竟然敢背叛我！”
    “今天，誰也別想走出這個家門！”
    “嗡嗡！”
    說著，再次拉響電鋸。
    “啊！”母親高高舉起電鋸劈向江辰。
    就在這時，外麵有人打開了門鎖，纏繞在大門上的鐵鏈自動消失。
    “老公？”
    母親劈砍的動作停頓，緊張地望向大門。
    江辰悄悄繞開距離他不到十厘米的電鋸，退回黎鳶身邊。
    另一個父親走進家門，看到家裏一片狼藉，眉頭緊鎖。
    “你在搞什麽？”
    母親立即扔下電鋸，“老公，你聽我解釋。”
    父親無視門口的父子三人，大步流星地走了進來，氣憤地把公文包摔在沙發上。
    他叉起腰環顧四周，臉色變得越來越難看。
    客廳裏，電視屏幕碎裂，沙發破了好幾個大洞，牆上的相框歪歪扭扭地倒在地上。
    最後，他看向了母親，大聲質問。
    “為什麽？為什麽要破壞我們的家！”
    母親被吼得一愣，心裏十分委屈，低著頭，眼淚唰唰掉了下來。
    “老公，不是這樣的。我沒有……”
    “你現在還有什麽好解釋的？”
    父親上前一步掐住母親的肩膀，指尖透過傷痕摳進肉裏，連拖帶拽地把她推倒在沙發上，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你是不是覺得我很沒用？嗯？”
    母親嗚嗚地哭著，搖頭。
    “我沒有。”
    “你一定覺得我很沒用，所以你才這樣。”
    “看著我！”父親抓住母親的手腕，強迫母親與他對視。
    “既然沒有為什麽不敢看我？我有那麽可怕嗎？”
    三人無語地在旁邊看著，小聲吐槽。
    黎鳶：“自己啥樣兒心裏沒點兒b數嗎？”
    父親：“太凶了，閨女，以後你可不能找這樣的家暴男。”
    黎鳶：“你還好意思說別人？那天拿刀的又不是你了？”
    父親：“什麽拿刀？”
    黎鳶：（完蛋，說漏嘴了）
    江辰：“沒什麽，就是你酒後耍酒瘋。”
    父親奇怪地看著兩人，稍微回想一下，腦袋又開始疼。
    “啪嚓！”一聲脆響。
    茶幾上的花瓶被摔碎，嚇得三人一愣，停止竊竊私語。
    另一邊，暴躁的父親對著母親破口大罵：“這個家都被你給毀了！都是因為你，都是被你害的！”
    客廳裏回蕩著母親無助的哭喊，聽得人撕心裂肺。父親對她造成的傷害，遠比她鑽狗洞時受的那些傷還要痛苦。
    漸漸地，父親開始摔東西，甚至對母親拳打腳踢。沙發邊的小黃狗，窩在角落裏瑟縮著，發出害怕的哼哼聲。
    黎鳶默默地看著眼前一幕，心中五味雜陳，雖然她知道這一切都是詭異布置的一場精心策劃的表演，但是母親挨的每一下打，都讓她心髒被針紮似的一痛。
    任何人在這樣的環境下生活久了，心理都會變得扭曲吧？
    一陣涼風吹過，冷得她縮了縮脖子。
    她回頭看一眼身後的大門，大門虛掩著，門後的陰暗裏透露著一絲詭異，如同惡魔的低語吸引她靠近。
    黎鳶伸出手，推開了大門。
    她拉著兩人的手走了出去，消失在黑暗中。
    “結束了嗎？”
    片刻，光線逐漸明亮起來，黎鳶看著周圍的環境目瞪口呆，他們又回到了客廳裏。
    隻是，不知道現在的時間又是哪天。
    一個腦袋從廚房裏探出，看著三人。
    “馬上開飯了，你們爺仨站在那裏發什麽呆？”
    三人互相看一眼，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坐下。
    母親端著餐盤從廚房裏出來，看著心情很好。
    “媽，你怎麽這麽開心？”黎鳶忍不住問。
    母親微笑著回答：“當然是因為我們一家人又團聚啦，之前你們上班的上班，上學的上學，就我一個人在家裏，隻能無聊地和小佳說話。”
    “小佳是誰？”黎鳶疑惑。
    “小佳當然是我們家的小成員啦。”說完，母親把沙發邊的“小佳”喊過來。
    小佳搖搖晃晃地邁著步，舉步維艱，看起來狀態比黎鳶喂食那天更差了，整個瘦得皮包骨頭，精神也有些萎靡。
    黎鳶狐疑地盯著小佳，“媽，你不打算帶它去看看獸醫嗎？”
    母親伸手摸了摸小佳的頭，惋惜地說：“小佳生病了，這種病治不好，可能一輩子就這樣了。”
    黎鳶反駁：“你都沒給它看過獸醫，你怎麽知道就治不好了呢？”
    母親的笑容逐漸變得僵硬，整張臉像陶瓷麵具般貼在上麵，身形高出數倍，腦袋一直頂到了天花板。
    黎鳶看著忽然變大的母親，緊張到吞口水。
    “媽，你怎麽……”
    “我的女兒從不會質疑我，你不是我的女兒！”
    母親的聲音震耳欲聾。
    “不要再妄想去彌補了，小佳，已經沒救了！”
    一隻大手從上方緩緩伸來，三人立即蹲下，驚險地躲了過去。
    “快跑！”
    三人一個抓著一個，像火車蟲似的往大門跑。
    “鏘鏘！”
    大門自動封鎖，上麵的鐵鏈比上次的更加粗壯。
    “你們誰也別想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