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我走累了，要你抱。”
    鬱燼張開手臂，嘟著嘴衝雲芙撒嬌。
    “……”
    雲芙的牙快咬碎了。
    身材高大，眉眼穠麗的男人口裏說著天真的童言，詭異又違和，要是擱別人身上，雲芙早一拳揮過去了，但這人是鬱燼，她實在拿他沒辦法。
    站在外門看熱鬧的玩家林子超一個沒忍住笑出了聲。
    鬱燼聽見了，鬧了起來：“媽媽，你看他！他笑話我！”
    林子超忙捂住嘴：“沒有沒有，我沒有笑。”
    畫麵滑稽的讓他一度忘了這是在恐怖副本裏，而麵前這個神經病的男人很可能隨時會變身成鬼，要了他的命！
    比林子超識趣的是他身後的三個病人，他們像鵪鶉似的，縮在門外不敢發出任何動靜驚動鬱燼。
    醫院裏的病人都知道，樓層越高的病人越可怕，他們估計連給鬱燼塞牙縫都不夠，可不能惹他生氣。
    “好了好了，乖。”
    雲芙一把摟住鬱燼的腦袋，把他摁進自己懷裏，“他不是故意的，我們走了。”
    “要媽媽抱。”
    鬱燼就是不肯自己走，他攥著雲芙手腕，眼睛亮晶晶的等著她抱起自己。
    雲芙無奈：“我抱不動你。”
    “那就背著。”
    鬱燼把雲芙翻了個身，他從背後貼住她，“媽媽你看，就是這個樣子。”
    趙大寶的嘴角抽搐了兩下。
    他沒女朋友，平時看冬麥沈翼和驚鈺沈厲談戀愛時，快要羨慕死的，但現在，算了吧，他覺得一個人也挺好。
    林子超遞給雲芙一個保重的表情，讓開了路。
    雲芙走一步，鬱燼跟著動一下，倆人像開火車似的艱難走到安全通道口。
    “媽媽，我們不回家嗎？”
    “暫時不回去。”
    鬱燼在身後死死的鎖著她，雲芙快別扭死了，她和他商量著，“你鬆開我好不好。”
    身後的人沒出聲。
    雲芙一回頭，對上鬱燼窩著兩汪淚花的眸子。
    “媽媽，你是不是有別的小孩兒了。”
    雲芙：“這都什麽跟什麽……”
    “哇。”鬱燼扯著嗓子哭開了，“祝惑說得對，你不要我了！”
    雲芙捂他嘴：“祝惑是誰，祝醫生嗎？”
    “對。”淚花啪嗒啪嗒砸在雲芙的手背上，鬱燼吸著鼻子，“他拿針管嚇唬我，說我要是找不回你的話，他就給我打針。”
    說著，鬱燼扯開衣領給雲芙看針眼。
    “好疼。”
    雲芙在看清他脖頸上有兩個針眼時，眸子一縮：“你別動。”
    她踮著腳湊近。
    “怎麽會有兩個？”
    “他什麽時候又給你打針了？”
    明明當時隻有一針，難道在她走後，祝惑又給鬱燼紮了一針？那後紮的這一針是起什麽作用的？
    鬱燼茫然的搖搖頭：“我不知道。”
    雲芙抓住他的手，義正言辭：“從現在開始，我去哪兒你去哪兒，我們不能分開，你記住了嗎。”
    鬱燼五歲的腦子隻接收到了‘不能分開’四個字，他破涕為笑：“好的，媽媽，我永遠愛你。”
    雲芙沒把鬱燼帶回21樓，而是去了食堂。
    到晚飯點兒了，她不能不吃飯。
    有幾個玩家已經在了，他們看到雲芙，本想喊她一起坐，談論一下彼此發現的線索的。
    但在看到雲芙身旁跟著穿病號服的鬱燼後，全都噤了聲，再無一點兒和雲芙說話的意思。
    雲芙也不介意，她自顧自的打了兩份飯，找了個人少的位置坐下。
    把牛奶插好吸管推到鬱燼麵前，雲芙道：“幹飯。”
    食堂裏都是穿著白大褂的醫生，隻有鬱燼一個病號服，他能感受到那些人看他目光的異樣。
    “他們為什麽這麽看我？”
    雲芙啃著雞腿：“你在乎這個幹嘛，要是他們的眼神讓你感到不舒服，你瞪回去就是。”
    “好的。”
    鬱燼聽話的皺著眉一一瞪了回去。
    那些看他的人忌憚的收回了視線。
    鬱燼很高興的道：“媽媽，我厲不厲害！”
    “厲害。”
    雲芙給他豎了個大拇指，順道把他盤子裏的雞腿給順走了。
    “雞腿的激素太多，小孩兒不能吃，你多吃蔬菜。”
    蘇酥和林楓進食堂的時候剛好看到這一幕。
    “我們坐哪邊？”
    打好飯後，林楓問著。
    “我和她坐。”
    蘇酥端著盤子，走向雲芙。
    林楓猶豫了一下，選擇了玩家們聚集的位置，他沒有蘇酥強壯，也沒有雲芙膽大，所以他不想和大多數玩家交惡，希望自己有事的時候，大家能幫他一把。
    很快，上過藥的趙大寶也來了。
    他和林子超也坐到了雲芙這邊來。
    “你在看什麽？”
    雲芙見鬱燼一直往玩家們那邊瞅，問道。
    鬱燼咬著筷子：“那個哥哥為什麽要背著一棵樹？”
    “哪個？”林子超好奇的問著。
    “就是剛才和你一起來的。”鬱燼指向蘇酥。
    蘇酥詫異：“你是說林楓？”
    在他的眼裏，林楓是正常的，一點兒異樣也沒有。
    幾個人對視一眼，很快明白過來，隻有鬱燼能看到一些不一樣的。
    雲芙放下筷子：“你能描述一下他背著的樹長什麽樣嗎？”
    “和外麵花壇裏種的是一樣的呀。”鬱燼說完，又道，“還有一個姐姐的肩膀上坐著一個玩偶娃娃。”
    “就是那個短頭發娃娃臉的姐姐。”
    雲芙對這個女孩有點印象，記得她是叫項夢嬌。
    項夢嬌正在聽玩家們各自說著自己的發現，她總覺得自己的左側肩膀不太舒服，像是有重物壓在上麵一樣，讓她控製不住的傾斜身體。
    “嘶。”
    忽然感覺到有東西咬了自己脖子一下，項夢嬌以為是蚊子，隨手一拍，沒有拍到什麽，她也便沒放在心上。
    “玩偶娃娃發現我看到它了，它咬了那個姐姐的脖子，在邀請我過去一起玩哎。”
    鬱燼抱著雲芙的手臂，小聲道，“媽媽，我能過去嗎？”
    “你不能。”
    雲芙連忙收回視線，她把筷子塞鬱燼手裏，“快吃飯，吃飽回去休息了。”
    “哦，好吧。”
    鬱燼不太樂意。
    他想過去玩。
    雲芙看出了他的低落，哄著：“回病房後，我陪你玩怎麽樣？”
    “好！”
    一瞬間，鬱燼覺得味同嚼蠟的食物美味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