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強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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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荷葉研磨的安神香,”紹楨聞著這香味又開始犯困了,隻想盡快打發他走人,“時辰不早了,明日吧,明日我一定和你出去玩玩,你先回去,省得令尊令堂擔憂。”
    趙弘鄞趁機請求:“我也困了,我們是好朋友,讓我在這兒歇一晚。”
    紹楨想也不想便搖頭:“不方便,要麽我讓人帶你去客院。”
    趙弘鄞拒絕:“我不住客院,誰知被什麽人睡過,髒得很。我就想和你睡,你放心,我睡相好,也不打呼,不會吵你的。”
    紹楨還是搖頭:“不行不行,不住客院那你就回家,我們不能在一起睡。”
    “為什麽不行?我們都是男的啊。”趙弘鄞幽幽地望著她。
    紹楨視線遊移:“總之不行。”
    “紹楨……”趙弘鄞輕輕握住她的肩膀,“就這一次,答應我吧。”
    紹楨被他晃得有點發暈,腦子也像漿糊了,昏沉沉道:“別晃,別晃,讓我想想。”
    盈盈燭光灑在她的側臉上,如綢緞般的油亮色澤,玉麵映紅,桃腮櫻唇,烏發鬆散滿肩,添了幾分柔弱,分外好看,不再是白日裏的貴氣公子,而是個清豔嫵媚、任人擺弄的深閨少女。
    趙弘鄞攥著她纖瘦的肩膀停下動作,一雙幽黑的眼睛直直地盯著她,眼底閃爍著不容錯認的興奮光芒,他猛地閉上眼睛,使勁搖了搖頭,吞咽了一下,催促道:“想好沒有?答應我吧。”
    “不行!”紹楨清醒了一下,忽然注意到兩人危險的距離,騰地站起身,“趙二哥你見諒,我不能答應,你回去吧。”
    趙弘鄞又晃了晃頭,忽然覺得這屋裏的安神香過於馥鬱了,還沒有她身上的那股子清甜香味好聞。
    他抵抗不住這種誘惑,擒住她的手腕將人拖進懷裏,黏黏糊糊地埋進她頸項裏細嗅,含糊道:“不回去,二哥喜歡你,紹楨,你用的什麽香,怎麽這麽好聞……”
    紹楨大驚,下意識便掙紮起來,卻不知怎的使不上力氣,心裏開始害怕了:“放開我,放開——唔唔!”
    趙弘鄞捂住她的嘴,強迫地壓了上去,在她臉頰上親了一下,嚐到一點鹹澀的水跡,知道她哭了,心裏下意識湧起一陣心疼,動作便遲疑起來。
    可他實在太喜歡這種感覺了,那點微不足道的心疼敵不過本能,按著她的身子舍不得放開,她越哭,他心中暴虐的念頭更重,這就是他的本性。
    他聽從本心繼續下去,不住親著她柔嫩的臉頰,急躁地安撫:“別害怕,我真的喜歡你,我會對你好的……”
    他本就擅武,紹楨被他壓得毫無反抗餘地,隻能用力咬他的虎口,咬得滿嘴的血味,他還是半點鬆開的跡象也沒有,她心裏一陣陣地冒寒氣,眼淚掉得更凶。
    如果她真是男子就好了,她便不會礙於秘密,禁止護衛在她就寢後擅自打擾,如今天不應地不靈,她開始絕望了。
    屋外卻忽然響起了張鼐躊躇的聲音:“四少爺,您睡了嗎?卑職發現一點蹊蹺,想向您稟報……”
    紹楨張大眼睛,卻無論如何也沒法開口求救,趙弘鄞仿若未聞,一邊捂著她的嘴一邊親她的側頸。
    不過是一牆之隔的距離……別這麽對我,別這麽對我。
    外麵的張鼐不知發現了什麽,忽然提高了聲音:“四少爺?四少爺!您怎麽了?”
    嘭的一聲,屋門猛地被踹開,她聽見自己的護衛快步走了進來,接著伏在她身上的趙弘鄞就被扯了起來,人還沒反應過來,便被張鼐重重一拳掀翻在地。
    “少爺您沒事吧?”紹楨被扶了起來,衣衫淩亂的模樣,張鼐的神色變得陰戾,主辱臣死,“卑職這就殺了他!”
    “……不,”紹楨擦掉眼淚製止他,此事最好別鬧大,她擔不起這種醜聞,“你注意別讓人靠近。”
    張鼐麵露不解,趙弘鄞卻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那一拳頭揍得他臉上青紫,他的眼神從迷幻中漸漸清明過來,用力搓了把臉,狼狽地低聲道:“我不是故意的……”
    紹楨頭疼欲裂,聽見他的聲音都有點克製不住地發抖,但是她的護衛在這裏,她不用害怕了。
    紹楨壓下懼意,取來匕首割下一截袖子扔在地上,冷冷道:“我同你割袍斷義,自此再無幹係。你再也不準出現在我麵前,否則我就告你侮辱勳貴後嗣。滾。”
    趙弘鄞的臉色蒼白起來,嘴唇翕翕:“我……”
    紹楨轉過身去,厲聲道:“滾!”
    ……
    趙弘鄞離開了。
    紹楨心力俱疲,癱軟在太師椅上出了半天神,終於想起屋裏還有個張鼐。
    “你,”她勉強打起精神,“方才說什麽蹊蹺?”
    “鄧池喝了您賞的羊肉湯,身體有些不適,”張鼐說到這裏有些猶豫,“他已經去泡冷水了。卑職在青禾堂外發現有人行跡鬼祟,窺伺堂中動靜,一看才發現是送羊肉湯過來的蓮清姑娘……”
    紹楨愣住:“她人呢?”
    “卑職已將她扣了起來,等四少爺發落。”
    “帶過來!”
    “是,”張鼐領了命卻並未立刻出去,頓了頓低聲道,“少爺,這裏的熏香似乎不對勁。”
    紹楨猛地轉頭,便看見張鼐滿頭大汗,臉色漲紅的模樣,聯想到方才趙弘鄞的狀態,忽然明白了什麽。
    她立刻起身倒了杯冷茶,潑進熏爐中澆滅了燃香,吩咐道:“你先下去,請郎中進府看看。”
    張鼐立刻退了出去。
    這屋子暫時不能待了,紹楨將門窗都打開通風,隨後去了耳房等待。
    郎中很快過來,檢查一番後果然道:“……這熏香和羊肉湯中都加了極強的暖情藥,男子用之,不消片刻便可中招。”
    紹楨讓他去給張鼐和鄧池看診,隨即沉聲道:“把人提進來。”
    蓮清被拖進了屋,看樣子也是知道事發了,臉色蒼白地伏在地上發抖,喃喃道:“四少爺恕罪,奴婢……奴婢不是有意的。”
    紹楨按了按額角,此事著實惡心,可這丫頭是寒檀院裏的,她想發落,少不得驚動吳太夫人,不管結果如何,太夫人的麵子肯定掛不住。
    “蓮清姐姐進內院伺候,應當有七八年了吧,”她淡淡道,“怎麽做出這等糊塗事,下藥引誘主子,我就是現在杖斃了你,太夫人也隻會讚同,你信不信?”
    蓮清的身子抖得更厲害了,猛地抬頭淒然道:“四少爺恕罪,奴婢也是身不由己的!”
    “你受了誰的指使?快說!”紹楨厲聲質問。
    “是……是大姑奶奶,”蓮清的聲音囁嚅起來,“她承諾奴婢,一旦事成,必會促成奴婢提為姨娘,還會賞給奴婢五十兩銀子。奴婢本也不敢,可誰知家中弟弟同範管事的兒子賭錢,將家底都輸光了,範管事的兒子威脅要將奴婢娘老子連著弟弟都趕出侯府,奴婢實在沒辦法……”
    紹楨道:“她總不能是光為著給我添個姨娘。除了下藥,還讓你幹什麽?”
    “大、大姑奶奶說,若事情順利,明日一早她便引府裏主子們來青禾堂,如此一來,四少爺就必須給奴婢一個名分了。”
    紹楨捏緊了拳頭。好個大姑奶奶,此事若成,結果會比張紹棠設想的更厲害,光扣個玷汙長輩房裏人的汙名算什麽,無論是被蓮清發現身份,還是被趙弘鄞強占,她都將永墜穀底。
    要不是都姓張,她就將計就計,找個地痞無賴在自己屋裏等,等到張紹棠過來捉奸,讓那地痞好生受用受用,廢了這貞潔剛烈的青春寡婦……
    紹楨輕輕透了口氣,對蓮清道:“你不是主使,我懶得動你,但也不想再看見你。你主動和太夫人求去,讓她準你去莊子上做活,自此不再回府,這事就過去了。否則,你就告訴你爹娘,數著日子給你收屍吧。”
    蓮清痛哭流涕:“奴婢曉得,奴婢曉得,多謝四少爺寬恕!”
    等她磕頭退了出去,紹楨的臉色更加陰沉,咬牙切齒地吩咐護衛:“立刻去找王道婆,讓她今晚就進府,叫她跟二夫人說,大姑奶奶星宿不利,衝犯了栩二少爺,這才讓二少爺連日染病。無論王道婆開價多少,我都付得起。現在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