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雪崩日的死亡競猜 E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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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漸川背著寧準站在雪地裏。
他們周圍什麽都沒有。
剛才邁出的出口仿佛隻是他們的一場夢, 一回頭就已經消失無蹤, 隻剩略顯空曠的雪層, 與茫茫黑夜。
兩人呼出的白汽飄忽地在冷冽的空氣裏散開。
四麵低垂的夜色裏,雪地仍反射著蒙蒙亮的銀白薄光。一些凸出雪麵的岩石被暗夜浸透, 漆黑深沉。
不遠處鼓著幾十頂顏色鮮豔的帳篷,有模糊的人影走來走去,正是黎漸川他們十分熟悉的營地。
“你們終於出來了。”
撲哧撲哧的踩雪聲從前麵的巨石處傳來, 鄭翔的身影出現, 像個企鵝一樣穿得十分嚴實, 見到黎漸川和寧準也不驚訝, 招了招手, 就又轉回去了。
黎漸川手腕一翻, 將手術刀按在掌心, 背著寧準走過去。
到了巨石附近, 黎漸川才發現, 除了他和寧準姍姍來遲,剩下五名玩家居然都在。
謝長生盤膝坐在石頭旁, 見到他們點了點頭, 臉色也不太好, 脖子上似乎有一道青紫的手指掐痕。
其他四個也都臉色慘白,紅發青年二號更是一直在出汗, 不停地用手抹額頭,擦後頸。
看得出,他們在地下樓梯裏也沒好過。
黎漸川抱著寧準坐在謝長生旁邊。
冰天雪地裏, 寧準身上還穿著地下樓梯裏那一身襯衫長褲,即便裹了黎漸川的厚外套和厚褲子,也單薄得跟張紙似的,寒風裏一吹,嘴唇有些哆嗦泛青,隻有靠著黎漸川火爐一樣的身體才能緩解一點。
幾道視線在兩人身上掃過。
氣氛沉默了一陣。
鄭翔率先開口:“我是一號。”
所有人都轉頭看向他。
鄭翔在這些各異的目光注視下,臉色不變,繼續說:“我認為眼下這個情況,我們繼續內部廝殺也沒什麽用,反正都殺不死,不如還是按照上次晚餐的討論,專心找線索,擺脫這樣的循環,如果大家認同……”
“稍等。”
一道不高不低的聲音突然打斷了鄭翔的話。
寧準迎著聚來的視線,窩在黎漸川懷裏懶洋洋地掀起眼皮:“你的提議很好。但我想先告訴大家,我們已經擺脫了雪崩的循環,來到了這局遊戲的‘真實’所在。也就是之前三號說過的,表層。”
“之前我們關於這一局遊戲的推測,差不多是正確的。”
“這兩座雪山分表層和裏層,通道就是那道地下樓梯。地下樓梯的入口在雪崩地帶,打開通道的條件是雪崩降臨。”
“我們突破了裏層的虛假循環,進入了通道,然後經過通道來到了這裏。這裏就是表層。”
紅發青年二號問:“難道就不可能是我們又回到了裏層而且這個裏層表層的說法,隻是猜測,根本就沒有得到證明。萬一根本就沒有表層呢”
坐在鄭翔旁邊的一個雀斑青年讚同道:“我們到這裏有幾分鍾了,已經檢查過了自己的身體。進入通道前在身上做的記號還在。如果我們這個身體是虛假不會死亡的,那麽我們現在所處的環境,應該也不是真實的。”
“但我認為有表層,隻是我們還沒有到而已。”
看他的措辭和表現,黎漸川立刻將七號與雀斑青年劃上了等號。
黎漸川還記得,雀斑青年是他第一次分隊,在北隊的隊友。
最後還剩下一個孫暢,應該就是六號。
孫暢卻搖了搖頭,眉頭死死擰著:“我覺得不是身體原因,而是……時間。”
“時間”
幾人臉上露出點詫異的神色。
但孫暢卻並沒有繼續解釋的意思,隻是看了黎漸川和寧準一眼,說:“我相信這是表層,屬於‘真實’。如果在這裏我們被擊殺,是會真的死。而且,你們有沒有感覺到,哪裏有些不對勁……”
這話還沒說完,營地的方向突然傳來動靜。
幾名玩家藏在巨石後看過去。
隱隱約約的,營地那邊兩座雪山的出口附近,兩支救援隊出現,幾個坐在犛牛上的人被扶下來,還有幾副擔架匆匆抬過來,哭泣聲和低喊聲被呼嘯的寒風送過來一些。
“怎麽回事”
二號滿臉疑惑,“我們都不在,救援隊上雪山去救誰了那些nc登山了,也遭遇雪崩了”
鄭翔一向考慮周全,身上隨身帶著一支夜視望遠鏡。
他遙遙看著營地的情況,突然雙唇一抿,臉上飛快地閃過一絲震驚:“怎麽會……”
話音出口,他立刻收斂了自己短暫的失態,壓低聲音道:“我看到這兩支救援隊從雪山上帶下來的人裏……有我們幾個。”
一道道狐疑錯愕的視線落在鄭翔臉上。
鄭翔皺眉放下望遠鏡,沒有多解釋,而是將手裏的望遠鏡遞給了其他人。
黎漸川自然也看見了。
他的視力看清營地的情況完全不需要借助其它工具。但他還是象征性地用望遠鏡掃了眼,點點頭:“有個和我長得很像的人,躺在擔架上。”
一雙雙眼睛從望遠鏡上閃過。
等望遠鏡被最後放下,幾名玩家的臉色都不約而同地陰沉了下來。
雀斑青年環視幾人一圈,聲音平靜:“誰能證明在這裏的諸位,都是玩家,而不是別的其他東西”
沒等人回答,他就說:“不能。”
幾名玩家都沒有反駁他的話。
黎漸川注意到,在用完望遠鏡後,這些人之間的姿勢都有略微的調整,看著都是提高了警惕的防備姿勢。
“我們到來的時間有先後,而且是憑空出現,沒有人能看到身後地下通道的門,所以我們無法保證,這裏的人都是玩家。”
雀斑青年繼續說,“暫時沒有潘多拉的晚餐,也無法確定真實的玩家存活數量。說不準,在我們還在裏層時,就已經有人不是玩家了。畢竟那幾次虛假的晚餐,沒有任何參考性。殺不死玩家,隻是二號的一麵之詞。”
在座都是人精,這話裏的意思一聽即懂。
沒錯。
除了第一次晚餐,其餘的潘多拉的晚餐全部是假的,雪山虛擬出來的圈套。那麽以晚餐來作為玩家存活與否的確認方法,就不能作數。
也就是說,目前存活玩家數量,未知。
在看到此時營地裏那幾個和玩家們一模一樣的人時,所有玩家心裏都翻出了各種陰詭的猜測和想法。
懷疑其他人是玩家還是怪物,是很正常的。
“但我還是建議集體行動。”
鄭翔想了想,說,“遊戲的玩家對抗性質,注定讓我們無法彼此信任。但是這種情況下,貿然分散,很可能會連怎麽死的都不知道。我這有塊紅布,大家願意一起行動的,就撕一條綁在胳膊上,和裏麵那些做區分。”
黑暗中安靜了一陣。
黎漸川無謂地揚了下眉,撕下三條過來,扔了一條給謝長生,剩下兩條綁在自己和寧準胳膊上。
孫暢看了看鄭翔,也過來了拿了一條。
剩下二號和雀斑青年,兩人也沒猶豫多久,都綁了紅布。
不論幾名玩家都出於什麽心理留下,至少目前看起來還算和諧,鄭翔也算鬆了口氣,垂下眼給自己綁,順便遮住眼底的嫌惡與陰冷。
他從來都算不上什麽熱心好人。留著人,自然也是有用處的。
“還是要去營地看看。”
商量了下,幾人決定偷偷潛入營地。
這個舉動有些冒險。
但天快黑了,他們兩手空空,沒帳篷沒吃的,如果留在這裏,一夜過去屍體都該凍僵了。還不如冒險一把,潛進去帶點東西出來,順便調查一下營地的情況。
那些眼睛怪還讓人記憶猶新,黎漸川覺得其他幾人之所以沒有幹脆離開,恐怕除了各自的小心思,也是忌憚那些詭異的怪物。
雖然望遠鏡的觀察裏看到的韓樹等人都十分正常。
幾人早就摸透了營地的地形,很快從巨石處一路繞下去,從帳篷比較稀疏的後方悄悄潛了進去。
營地裏有點亂。
中央的空地上亮著好幾盞照明燈,頭燈也晃來晃去的,似乎是韓樹在說什麽,聚集了不少人。
這正好方便了黎漸川他們。
他們觀察了下情況,直奔附近的一頂塞滿了物資的帳篷。
帳篷很大,沒有人在。
黎漸川把寧準放下,很快整理出兩個背包來。
他們自己帳篷的東西都背在那些和他們長得一樣的人身上,回自己帳篷也沒東西可拿。所以也沒必要回去浪費時間。
“快點!前麵沒什麽聲音了!”
鄭翔催促道。
烏漆嘛黑,什麽也看不清,其他人收拾的速度遠遠比不上黎漸川。隻有謝長生還算麻利,裝了點東西就開始往身上武裝鋒利器皿。
黎漸川見狀,將背包背上,也挑了把斧子拎手裏。
對付那些怪物,斧子比細細薄薄的手術刀會強得多。
他掂了掂手裏的斧子,正打算先出去看看,就看到一束燈光突然晃了過來。
“有人來了!”
黎漸川耳朵微動,立刻貼在帳篷布上。
所有玩家的動作一頓。
寧準悄無聲息地直起腰,攥著一把冰鎬,來到黎漸川的身旁。
鄭翔等人也彼此對視一眼,在模糊的黑暗中輕手輕腳靠攏在帳篷入口附近,高高舉起了手中的武器,對準入口,準備在光亮進入的瞬間落下狂猛的攻擊。
頭燈的光圈照在帳篷上,十分黯淡。
這種帳篷布極厚,幾乎不透光,隻能隱約捉到微亮的影子。
腳步聲靠近。
黎漸川眼神一動,抬手比了個三。
有三個人的腳步聲。
其他玩家都微微皺了皺眉。
三個人,一旦動手,是絕對沒有辦法在第一時間,無聲無息地全部殺掉的。
而一旦引起什麽動靜,他們恐怕就又要像之前一樣,被眼睛怪追著逃往雪山,引發雪崩,再次進入地下樓梯。
黎漸川將所有人的神色反應收入眼底,注意到旁邊的寧準似乎掀起唇角笑了笑,然後就看到寧準接過黎漸川手裏的手術刀,在斧子上輕輕敲了一段摩斯密碼:“我來讓他們閉嘴。慢慢殺。”
幾道探究的視線從寧準身上一掠而過。
似乎還藏著一點莫名的心驚。
尤其是鄭翔。
他幾乎一瞬間就認定了寧準才是那個四號,而黎漸川,就是五號。
比起五號較為粗暴的行事作風,四號就像洞察一切的陰冷毒蛇,冷酷而又神經質,擁有著不同於一般玩家的敏銳和殘忍。
即便他的表現大多數時候沉默而無害。
“嘎、嘎……”
已經被踩得硬實的雪麵發出輕微的聲響。
到了近處,所有玩家都能清晰地聽到,確實是三個人的腳步聲,有點淩亂。
他們還在低聲說著話。
“沒想到真的會發生雪崩……”
一個沙啞的男聲說。
又有人說:“我、我來這裏登山……其實沒想過活著下來。但真到死的時候才知道,太可怕了……這次我們南隊的所有人大難不死,真的是走運。我想好了,天亮直升機來了之後,我就回家,再也不來了……”
即便這聲音含著嘶啞的哭腔,黎漸川也立刻分辨了出來,是寧準。
寧準還用類似的哭腔在雪崩後要求趕緊下山來著。
黎漸川看了寧準一眼。
寧準神色若有所思。
而這時,外麵走來的第三個人歎了口氣:“不來了,我也不想來了……咱們南隊真的是老天爺保佑,全須全尾地回來了。要是像北隊一樣……”
他的聲音艱澀地頓了頓,困難地吞咽著字句,“像北隊一樣……沒法活著回來,我爸媽肯定要白發人送黑發人了。”
沙啞的男聲跟著歎息:“沒想到北隊這次都沒了。早上走的時候他們隊孫暢還跟我要了根煙……年紀輕輕一個小夥子,唉。”
外邊的聲音傳進來。
帳篷內的玩家們臉色都是微微一變。
黎漸川聽外麵三人的意思,是北隊在雪崩中全部死亡了,而南隊全部活了下來。
如果這裏真的是表層,那麽他們所說的南隊北隊,應該是第一天經曆雪崩前的抽簽分隊。按照黎漸川的推測,他們進入裏層就是在第一次雪崩,踏進通道時。
而在此之前,一切都是在表層發生的。
包括第一次晚餐,和第一次抽簽分隊。
按這樣算的話,所謂的北隊全員死亡,就是黎漸川第一次在北隊的時候——這個猜測,要等看到北隊那些人的屍體時才能驗證。
帳篷裏的氣氛緊張而凝滯。
隨著外麵的交談聲和腳步聲漸近,仿佛有一根無形的弦越繃越緊,隨時都會啪地猝然斷裂。
突然,腳步一停,帳篷的拉鏈被拉動。
“刺啦——!”
一聲響動,在寂靜凝沉的夜裏如烏鴉叫聲般尖利。
所有玩家都屏住了呼吸,緊了緊握著武器的手。
一隻腳和男人的發頂率先從帳篷外擠了進來,所有武器如同得到了進攻的信號,馬上就要重重砍下。
然而就在這個關頭,“叮叮叮”的幾聲有規律的輕響再度響起,又是摩斯密碼。
但是這個時候誰還會去管這密碼裏有什麽意思,所有玩家都恨不得衝上去剁了寧準的手。
這些怪物都進來了,你還敲什麽敲!臥底嗎,還帶通風報信的!
也就是這一分神,第一個男人已經晃動了頭燈,冰鎬鏟子斧頭們正要後知後覺亡羊補牢地落下,卻發現,向四下裏晃去的燈光照過幾名玩家,戴著頭燈的男人卻仿佛根本沒有看見人一樣,神色如常地走了進來。
黎漸川更是清楚地感覺到男人的目光掃過了他。
但視線的焦點卻落在了虛無裏。
其他玩家也反應過來了,但一時都沒有輕舉妄動。
“把東西拿過去,就都回去休息吧。”
第一個男人彎腰去撿東西,後麵少年和另一個年輕人跟進來,完全無視了活生生站在帳篷裏的七名玩家,自顧自收拾著東西。
寧準朝眾人打了個手勢,走到和他長得一模一樣的少年麵前,抬腳踩住了少年要拿的支架。
少年用手拉了拉,拉不動。
喊旁邊人幫一把,用了力氣才將支架拽出來:“奇怪,這架子也沒被東西壓著,怎麽這麽難拉……”少年嘀咕著,把東西抱好。
黎漸川站在寧準旁邊,他注意到少年並不是在演戲,看他的瞳孔焦點,確實是沒有看到眼前的人。神色間也沒有什麽偽裝,十分自然。
“不用藏了,他們看不見我們。”
寧準突然開口。
他的聲音在這小小的帳篷內絕對稱得上響亮,其他玩家心緊了一下,卻看到那拿東西的三人好像聾了一樣,根本聽不見。
玩家們看明白了眼前的狀況,緊繃的姿勢放鬆下來。
雀斑青年道:“你最後敲的摩斯密碼,是讓我們不要動手。你那個時候就知道他們看不見我們了”
“不。”
寧準淡淡道,“我隻想留個活的問點東西。我會催眠,可以讓他們聽話。但眼下的情況,沒必要了。他們看不見我們,聽不見我們說話,我們可以在營地裏自由行動。”
“這聽起來是件好事。”二號挑眉,“不過總感覺沒這麽簡單。無緣無故,他們怎麽會看不到我們我們又不是鬼。”
寧準聽到二號最後一句話,眼底掠過一絲冷光。
帳篷內的三人收拾好了,抱著東西要走。
黎漸川觀察了三個人一會兒,在第一個男人從他身邊經過時,用手掌拍了下他的肩。
第一個男人疑惑地回頭,看了看背後的兩人,卻沒說什麽,鑽出了帳篷。
看不見,聽不見,卻能碰到。
黎漸川心裏隱隱有股不祥的預感。本來還算理得清的腦袋又有點亂。
在他心裏,已經認定了表層裏層之分,隻差等下去看看屍體,作為證據。但是既然有表層裏層之分,而他們又已經確認來到了表層。
那麽,表層的規則又是什麽
和裏層之間,和那條地下樓梯,又有什麽聯係
“先去看看北隊的屍體吧。”
黎漸川道。
這個提議沒人反對。
如果那三個人沒說謊,那北隊全隊死亡就明顯是一個極為重要的線索。必須要去查探一下。
七個人沉默著走出帳篷。
他們大搖大擺走在營地裏,有人與他們擦肩而過,卻沒有看他們一眼。果然,他們就像隱形人一樣,不被所有人看見聽見。
一行人找了一會兒,就找到了北隊屍體放置的兩頂帳篷。
他們先查看了下人數,確實是七人。
黎漸川在其中看到自己,孫暢,雀斑青年,還有趙光輝和琳達,另外兩人也很眼熟,確定是第一次抽簽分隊的隊伍。
整體查看完,幾人就開始分別挨個兒檢查屍體。
黎漸川毫不猶豫來到了自己的屍體旁,孫暢和雀斑青年也都選擇自己的屍體,臉色都不太好看。當然,任誰看到另一個自己被凍成冰棍放在太平間,臉色也都不會好看。
尤其,還要動手檢查自己的屍體。
寧準選的是趙光輝的屍體,謝長生選的是另一個矮個子男人。
這兩人的架勢很專業,一看就是很熟悉法醫方麵的東西——因為其他人都是先檢查屍體衣服,隻有他倆先脫屍體衣服。
二號有點驚恐,差點以為這倆人有特殊愛好。
黎漸川看了一眼,就收回視線,垂眼看向這具還算熟悉的屍體。
他注視了會兒那張和他原本相貌有幾分相似的臉,麵無表情地動手。
他先檢查了下動脈和眼睛,確認是真的死了,屍體被凍得有點僵硬。
屍體遭受過外部打擊,應該是雪崩衝擊導致的,很正常的死亡,沒有任何異常。
黎漸川又摸索了一陣,從屍體的登山服裏掏出了一部衛星電話。
他也有點詫異,沒想到衛星電話居然沒被救援隊和韓樹他們收回去。
難道說……
黎漸川想到第二扇牢門外過去時間線的自己,又想到裏層控的時間,還有最後離開裏層時眼睛怪們驅趕一樣的追殺。
他心中突然湧起了一個大膽的猜測。
黎漸川眼神暗沉,按亮了衛星電話的界麵,看到了一條發自一個小時前的簡訊,發件人韓樹。
“韓樹:
親愛的登山客,有一則不幸的消息要告知您。今天下午,南北兩支登山隊在同一時間遭遇了雪崩。雪崩之下,沒有一片雪花覺得自己負罪——但是存活的隻有一隊。我的問題是,你認為,活著的是南隊,還是北隊
所有玩家限時六小時選擇。
正確票數超過半數,可繼續登山;
錯誤,全員死亡。”
一模一樣。
而且,簡訊已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