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哥哥哥哥——”
    有種芮女士買了隻活的雞蹦躂到了他房門口衝著他使勁叫喚的感覺。
    洗完澡的邊淮臉上還洋溢著笑容，他一邊擦頭發一邊走到門口，將房門拉開了一條縫。
    很好，不是大公雞在他房門前咯咯咯，是他弟在門口哥哥哥。
    “你幹嘛？”邊淮鬆開握著門把的手，轉了個身走進了房間。
    邊淙跟在他的身後鑽進他的房間，“哢噠”一聲關上了門。
    “我看到了。”邊淙神神秘秘地開口。
    邊淮臉上的笑意依舊沒有褪去：“什麽你看到了？”
    “我同學說——”邊淙掏出手機，“三言在微博下回複了一個主頁三言濃度為0的賬號，十分不忿。”
    “然後他截圖發給我看了，那張配圖——以我對你房間的了解，就算你房間燒成灰我也不會認錯！”
    “……別說這種不吉利的話。”邊淮臉上的笑容僵了一瞬，但很快又浮現了上來，“哥今天心情好不跟你計較哈。”
    “所以你和三言老師聯係上了對不對！”邊淙的眼睛冒出了光，“對不對！對不對！對不對！”
    邊淮笑得更開心了：“對！”
    “你圓夢了，死而無憾。”邊淙故作深沉地抬手拍拍邊淮的肩膀，“什麽時候聯係上的啊？”
    “哇我跟你講哦！”說到這個邊淮就來了勁兒，他伸出一條腿跨上了床，腿一盤往下一坐，開始給他弟講他今天的奇妙之旅，“我今天拜的那個大佛哦他超級靈驗——”
    邊淮添油加醋，將那尊佛像描述成了天上有地下無的，他口中“一磕頭就冒金光顯靈”的菩薩。
    聽得邊淙是一愣一愣的。
    並發出友好的質疑：“真有這麽神？”
    “真有啊！”邊淮庫庫點頭，“我拜完就收到了三言的回複！”
    邊淙沉默了一瞬，而後猛地抬起頭：“那個佛在哪兒，我明天也去，請上天賜給我一個和我喜好相同的二次元妹妹。”
    邊淮兩手一攤：“我不知道誒！”
    邊淙：……
    靠不住的哥。
    “滴”
    被隨意仍在被子上的手機屏幕亮了起來，兄弟倆的注意力都被這一聲提醒音勾了過去。
    [三言：回來了，稍微耽擱了一下]
    [三言：s委托調查問卷xlsx]
    [三言：我們互相填一下，然後發給對方吧]
    嘻嘻！！
    這一刻，邊淮展現出了他絕佳的下盤能力，具體體現為他盤著雙腿坐在床上居然都能蹦躂起來。
    “你一邊玩兒去吧邊淙，別打擾我和三言老師相親相愛——”邊淮如是說。
    邊淙：……
    有了三言失了人性的哥。
    離開邊淮房間之前，邊淙憤憤地從他書櫃上撈了幾本漫畫抱在懷裏：“這幾本我拿去看啊。”
    “拿走拿走——”已經從床上翻身下來坐在電腦桌前的邊淮頭也沒回。
    反正都已經放寒假了，他的漫畫給邊淙看也不會被老師沒收。
    所以現在誰也不要來打擾他和三言老師聊天！！
    登上電腦微信後，邊淮將那份調查表下載下來後，給三言回了個[好！]，迫不及待地打開了調查表。
    [希望我如何稱呼你：
    a：寶寶寶貝
    b：老公親愛的
    c：你的：
    d：以上都可以]
    邊淮小臉一紅，哇，這是他可以擁有的尺度嗎？
    讓三言老師喊自己老公是不是有點倒反天罡啊？
    邊淮的手握緊又鬆開，鬆開又握緊，眼睛一閉心一橫——
    選d！
    機不可失時不再來，請叫我老公！！
    鼠標往下滑，在這道有些刺激的題目之後基本都是些生活習慣相關的問題。
    比如是否社恐，有沒有過敏項和忌口，有沒有偏好的食物和花卉之類的。
    邊淮全都一一認真回答。
    堪比線上考試答題。
    直到——
    [可以接受的肢體接觸程度：
    a：牽手
    b：擁抱
    c：吻臉（隔口罩）
    d：吻臉（不隔口罩）
    e：接吻（隔口罩）]
    再往下扒拉。
    沒啦？
    不隔口罩不能接吻嗎？
    三言老師別那麽小氣嗚嗚嗚讓我親一親能怎麽樣，那麽偉大的一張臉不讓人親親是不是有些暴殄天物了！
    雖然這麽想著，但還是乖乖隻填上了給出的選項。
    abcde！
    老師想怎麽接觸都可以！
    二十分鍾後。
    邊淮填完了問卷裏的所有問題並檢查了一遍後，將這份文檔的名稱後添了個[小淮]，發給了三言。
    [三言：收到]
    [三言：稍等，我還在填]
    [快樂大狗：好的老師不急！]
    聊天內容停在這裏，邊淮的屏幕上就這麽放著他和三言的對話框，拿過手機點進了三言的朋友圈。
    他的朋友圈比起隻放正片營業的微博要生動多了。
    既有動漫截圖又有書櫃照片，既有說s服實在反人類很難穿的吐槽又有朋友們為拍攝s做準備的視頻。
    邊淮一條條往下翻，感覺新奇極了。
    這樣生動的三言老師除了他身邊的朋友，隻有他能看見。
    幾乎將三言的朋友圈從頭翻到尾，邊淮等來了三言給他的調查表。
    邊淮迫不及待地點開——
    他一邊看一邊扭一扭，三言的選項和他填得那些差不了多少。
    這就意味著不僅僅三言可以喊他老公，他也可以在線下喊三言老公！
    這是什麽人間幸事！
    這是他猖狂地在三言的微博下喊了那麽長時間的老公，但連做夢都不敢夢見的事情！
    也不知道三言如果知道自己的微博大號是小懷後會不會後悔把這個問題塞進來……
    邊淮，一定要捂好馬甲啊！
    指尖滑動著滾輪，翻到最後一頁時。
    邊淮在他的調查問卷裏看到了自己那份問卷裏沒有的東西——
    是一張給姓名打了碼的體檢報告。
    體、檢、報、告。
    雖然邊淮沒有給別人發過這種東西但他不止一次聽說過“上床之前要交換體檢報告”這種話。
    哇，三言老師想和我上床！
    邊淮的腦子裏瞬間出現了一萬個澀澀場景。
    他小臉一紅，兩手“啪”一下拍在了自己的臉頰上。
    脆響。
    [快樂大狗：老老老師，那那那張報報報報告是……]
    發送出去後，邊淮頭一次意識到，發抖的手是能使文字也結巴的。
    [三言：當成健康證吧]
    邊淮小聲“哇”了一聲。
    不愧是他喜歡的ser，嚴謹！
    他將手機往兜裏一塞，猛地彈起來衝出了房間，打開了爹媽的房門。
    芮女士很注重健康問題，所以他們一家四口每年都會定期體檢，體檢報告都是由她統一收在自己衣櫃的抽屜裏。
    邊淮翻箱倒櫃找出自己最近的一張體檢報告拍了張照，發給了三言。
    [快樂大狗：老師我的健康證！]
    很像什麽餐飲行業應聘現場。
    [三言：摸摸小狗頭jg]
    [三言：第一次s委托要在年後，馬上過年了我暫時沒有時間]
    [三言：你可以先告訴我你希望我出的角色和希望我陪你去的地方]
    邊淮的注意力隻有那個“第一次”。
    難道可以有不止一次嗎！
    邊淮打字的動作從心，這句話被他原封不動地發給了三言。
    回過神來剛意識到自己似乎有些得寸進尺想要把這句話撤回時，三言給出了回複——
    [三言：相處愉快的話，可以]
    [三言：非委托期間我也可以陪你聊天]
    邊淮握著體檢單一蹦三尺高。
    三言老師，我將永遠纏著你——
    這句話沒發送。
    像hentai（變態）。
    大年三十，邊淮家裏喜氣洋洋的。
    爹在門口貼對聯，媽報臂進行指揮。
    邊淙坐在地上和茶幾上還是原始形態的燈籠作鬥爭，邊淮踩著扶梯往各個角落掛中國結貼福字。
    這是他們每年過年必備的項目。
    在好幾年前邊淙吐槽過現在過年沒有小時候年味兒重，這項活動勞心勞力沒什麽必要。
    然後被芮女士叭叭了一整個上午，說外麵有沒有年味她不管反正他們家裏要有年味兒。
    “哥，燈籠——”拚了半天才拚好一個大紅紙燈籠的邊淙提溜著燈籠上的紅繩兒走到邊淮的身邊，仰著頭把燈籠遞給了他。
    邊淮應了一聲接過燈籠，將它掛了起來。
    就這麽邊淙拚一個，邊淮掛一個，邊淙再拚一個，邊淮再掛一個。
    等到全都掛好後，他爹貼的對聯也總算是入了芮女士的法眼，倆人一塊兒進了屋裏。
    四個人排排坐在沙發上看著這喜氣洋洋的屋子，除了指揮家芮女士以外，三個大男人都累得不行。
    “我去洗個手。”邊淮說。
    “我也去。”邊淙說。
    “既然你們都去那我也去吧。”邊成磊說。
    洗完手後，邊淮溜達出來巡視了一圈，走進廚房看見了正在處理年夜飯食材的芮女士和被芮女士拉著不讓走的他爹。
    “加油，好好幹。”邊淮拍拍他爹的肩膀，撂下這麽一句話後重新鑽回了自己的房間裏。
    摁下電腦開機鍵，邊淮插上了自己的數位板。
    這兩天在和三言溝通委托角色的時候邊淮有問過他想要什麽樣的畫稿。
    三言給出的回複是“暫時還不著急”。
    即使三言沒給出回複，但邊淮還是花了好幾天時間畫了一張畫，並且現在已經在收尾階段了。
    給喜歡的人畫畫那不是天經地義？！
    屏幕亮起，邊淮打開軟件埋頭苦幹。
    窗外的天色漸漸暗了下去，邊淮伸了個懶腰，將畫完的這張圖導出存在了手機裏。
    同時，敲門聲響起。
    “哥，吃年夜飯！”
    “來了來了——”邊淮將手機放進口袋裏，洗了個手後走出房門。
    飯菜的香味勾住了邊淮的味蕾。
    “新年快樂！”芮書蕾手上拿了兩個紅包，遞給了倆兒子一人一個。
    邊成磊的動作緊跟其後：“新年快樂兒子們，新的一年希望你們都能開開心心的。”
    邊淮端起橙汁站起身：“謝謝爸媽，福如東海壽比南山，紅包我就不客氣了啊。”
    “爸媽新年快樂，哥哥新年快樂——”邊淙緊跟著站起來，但沒急著坐下，他偏過頭期冀地看著坐在他身旁的邊淮。
    邊淮：……
    無語地從口袋裏掏出早早給弟弟準備好的紅包遞給他後，拽了一把他的手臂：“坐下吧你。”
    “謝謝哥。”邊淙笑得十分燦爛。
    一家人圍坐一桌吃飯，吃到一半的時候芮書蕾的手機響了起來。
    她看了一眼屏幕，歡歡喜喜地舉起手機接通了視頻通話。
    “新年快樂呀！”揚聲器裏是舒白萱的聲音，“看看你們都做了什麽菜？”
    “新年快樂新年快樂！”芮書蕾將攝像頭對準了他們家的年夜飯，“我和老邊做了整整一下午，可累了。”
    “都是我在做。”邊成磊探了個頭，“她是大指揮家，不知道她在累什麽。”
    邊淮和邊淙沒忍住笑出了聲。
    芮書蕾無語地看他一眼，收回手機自顧自地和舒白萱聊天，掛斷電話後突然想起來。
    “——哎呀，忘記讓你們和誠詢說聲新年快樂了。”芮書蕾放下筷子，“淮淮快給誠詢發條消息，淙淙有沒有誠詢的微信？”
    邊淙：“……有。”
    “那你也發。”
    哥倆無奈地對視一眼，動作整齊地拿起手機。
    [快樂小狗：許老師新年快樂]
    [快樂大狗：新年快樂]
    狗哥倆像完成任務似的。
    邊淙發完祝福後放下手機繼續幹飯。
    邊淮卻低著頭，點開了三言的微信。
    [快樂大狗：三言老師新年快樂！！新的一年祝你能夠一直開心，出更多讓大家都喜歡的s，今年也是超級超級喜歡你的一年！這兩天給你畫了張慶祝新年的賀圖希望你能喜歡！]
    邊淮發完這麽一長串兒過去後，將自己畫了好幾天的那張畫發給了三言。
    這張畫是三言s過的有代表性的幾個角色穿著象征新年的大紅色衣服，一齊舉著一條橫幅。
    [祝三言新年快樂by淮]
    接連收到同一個人發來的語氣截然不同的消息時，許誠詢沒忍住輕笑了出聲。
    “突然笑什麽呢？”舒白萱好奇地看向他。
    “收到了個新年祝福。”許誠詢彎著眉眼，目光柔和。
    他打開三言的那個微信，思索片刻，回複。
    [三言：謝謝小淮寶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