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笑聲中，老婦人手指轉動，將七笑屍的腦子盡數攪碎，防止有記憶殘存。
    七笑屍發出痛苦的呻吟，腫脹的大臉不斷抽搐。
    眼見老婦人如此凶殘，韓墨下意識的拉著弈影後退。
    “小子，別自作聰明，你逃不掉的。”
    老婦人放開七笑屍，拔出粘著腦漿的手指，隨意的在衣服上蹭了蹭。
    “還是那句話：撈我侄女的時候，看到什麽不一樣的東西沒有？”
    韓墨努力回憶，忽然記起被七笑屍拉入江底之際，確實有一件東西從她身上掉落。
    不過當時情況危急，並未過多關注。
    “有！”韓墨肯定的回答：“一個血紅色的鈴鐺。”
    “掉落在江心的漩渦裏了。”
    老婦人狂喜：“如此就好，如此就好！”
    “老身這就帶你回去！”
    “隻要找到那個鈴鐺，便賜你一生富貴！”
    說話間老婦人放出一片鬼霧，剛想帶著韓墨二人一起離開，卻又停住。
    看向依舊不斷湧向小城中的夜掩，麵色複雜。
    “罷了，還是等天亮再說。”
    “不然的話，要是遇到‘骸瞳魘婆’就麻煩了。”
    眼見韓墨不明所以，心情不錯的老婦人開口解釋。
    “世人隻知夜掩，卻不知這東西分為六等，分別對應著它們唱的六句歌謠。”
    “記得歌謠吧？”
    麵對視人命為草芥的老婦人，韓墨極其謹慎：“回稟前輩，晚輩記得。”
    “分別是：一數腳趾喂江鬼，二數指縫鑽蛆蟲，三數眼窩空蕩蕩......”
    老婦人滿意的點了點頭：“沒錯。”
    “現在屠城的，就是‘腳趾喂江鬼’對應的‘掩麵枯骨’。”
    “這東西最多也最常見，不過隻能欺負凡人，或者煉氣期的修士。”
    “而我剛說的‘骸瞳魘婆’，則對應著第三句‘眼窩空蕩蕩’。”
    說到這裏，老婦人下意識的打了個寒戰，顯然是怕極了“骸瞳魘婆”。
    “小子，別怪老身沒提醒你：如果遇到那怪物，最好立刻自殺，免得遭罪！”
    老婦人話音剛落，一向安靜、堅強的弈影忽然全身顫抖。
    抬手指向遠方未知的黑暗。
    “公、公子，有極其可怕的東西過來了，你快跑！”
    韓墨和老婦人齊齊一愣，尤其是韓墨。
    他深知弈影雖然沒有修行，但直覺靈敏的驚人。
    這些年來，許多次生死危機，都是靠弈影的直覺躲過去的。
    老婦人是金丹期修士，率先感應到了弈影所說的“東西”。
    驚叫一聲，踩上剛放出來的鬼霧就跑，根本不管韓墨二人。
    “骸瞳魘婆！是骸瞳魘婆！”
    韓墨抱起弈影也想逃走，可惜卻來不及了。
    一片黑雲包裹著一尊人形怪物，瞬移一般出現在韓墨身前。
    隱約可見怪物原本眼睛的位置，卻沒有眼珠。
    眼眶變成了兩個黑洞洞的嘴，嘴裏遍布細碎的尖牙。
    尖牙不是上下兩排，而是密密麻麻的長滿了整個“口腔”。
    韓墨手握柴刀凝神戒備，黑霧中傳出夢魘一般的聲音。
    “眼眶裂作饕餮口，舌舔瞳仁血釀酒。”
    “挖你雙眼照黃泉，抽你骨頭熬成粥！”
    聲音過後，兩道黑霧激射而出，直奔韓墨的雙眼。
    “不許傷害公子！”弈影本能的伸手去擋，呲的一聲被黑霧劃傷了手臂。
    鮮血飛濺，剛好有一滴落在她從不離身的玉墜上。
    弈影母親留給她的唯一物品。
    玉墜光芒大作。
    光芒中萬千鬼影浮現，全都背對著這方世界。
    感應到弈影遇到危險，鬼影齊齊回頭，看垃圾一般看向“骸瞳魘婆”。
    “骸瞳魘婆”嚇的驚聲尖叫，就如同半夜獨行，遇到流氓團夥的少女。
    立刻放棄韓墨，朝著老婦人逃走的方向狼狽逃竄。
    “骸瞳魘婆”雖然退走，但韓墨也不敢停留。
    因為他不確定，隨著“倒計時”醒來的怪物，會不會忽然出現。
    趕忙手持符石，背起弈影朝著相反的方向狂奔。
    隻有七笑屍呆呆的站在原地，看著密密麻麻的夜掩蜂擁而來，擠進小城中屠戮活人。
    ......
    等到第二天天亮，確定周圍沒有任何危險後，韓墨二人才走出躲避一夜的山洞。
    “小影子，能驚走‘骸瞳魘婆’，你的身世絕不一般。”
    弈影下意識的摘下玉墜，放在手中撫摸。
    “公子，昨晚的那些鬼影我見過，夢裏見過。”
    “每晚都會做同樣的夢。”
    “那些鬼影會對著我笑，哄著我玩，逗我開心。”
    說著夢裏的世界，想到現世的殘酷，弈影搖了搖頭將夢驅散。
    “公子，‘骸瞳魘婆’大概是什麽境界？”
    “怎麽也在結丹期之上吧。”韓墨一邊檢查弈影胳膊上的傷口一邊回答。
    “哦。”弈影乖巧的點頭。
    拿出一個破爛的小本子，將“骸瞳魘婆”的名字記在了上麵。
    並在後麵標注：結丹期，不太好殺。
    “骸瞳魘婆”的名字前，寫著“七笑屍”。
    標注則是：築基期，有點不好殺。
    看著弈影的舉動，韓墨笑著搖頭。
    這是小家夥的“習慣”：凡是想傷害韓墨，或者傷害過韓墨的，弈影都會記在這個本子上。
    等著能力足夠的時候再去報仇。
    “小影子走，我背你下山。”
    “公子，咱們去哪？”
    “想辦法回家，想辦法把江底的小鈴鐺撈上來。那老婦這麽惦記，一定是好寶貝！”
    ......
    一個時辰後，二人經過昨晚的小城。
    城門大開，沒有衛兵，也沒有來往的行人。
    有的隻是遍地的屍體，和凝聚不散的死意。
    整座小城以及附近的人，都被夜掩殺光了。
    弈影輕聲開口：“公子，我們應該進去看看。”
    “進去？”經過短暫的愣神，韓墨反應過來：城內有大量的無主之物，這可是一大筆財富！
    進城後，聰明如韓墨、弈影，當然不會傻到挨家挨戶的收集。
    一來他們沒有儲物袋，拿不了太多的東西；
    二來亂世下，民脂民膏早就被盤剝幹淨。
    普通人連活著都異常艱難，更別說餘財了。
    因此直奔城主府，也就是鬼靈教的總部。
    一路行來屍體遍地，橫七豎八的充滿每個角落。
    每個屍體的臉上，都寫滿了驚恐、絕望和無助。
    韓墨沉聲開口：“昨晚襲擊這裏的，不全是普通夜掩。”
    “死人中，有很多築基期的修行者。”
    弈影一邊謹慎的觀察四周感應危險，一邊回應。
    “公子，會不會七笑屍也進來屠城了？”
    “是呢，七笑屍怎麽不見了。”韓墨沉吟。
    “昨晚‘骸瞳魘婆’並沒有攻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