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後。
    關中大興城。
    一匹快馬入城，直奔高府而去。
    高士廉等人回來之後，心情都差。
    特別是長孫無忌，他怎麽也沒想到，李家居然會做那些事。
    長孫無垢回來之後，倒是緊張萬分。
    每天都在前院亭子坐著，等消息傳來。
    “無垢...”
    一聲呼喚，打斷她的思緒。
    長孫無垢抬起頭一看，發現是高士廉走了過來。
    “舅父。”
    她連忙起身行禮。
    “你還在等？”
    高士廉苦笑道。
    “嗯。”
    長孫無垢點了點頭。
    “此事不一定成，要知道他才娶了如意公主沒多久，如意公主豈會同意？”
    高士廉說著便坐了下來。
    “我...”
    長孫無垢張了張嘴正欲說些什麽。
    然而話到嘴邊，她卻停了下來。
    “繼續等下去要到何時？”
    高士廉又問。
    長孫無垢低著頭並未作答。
    “依我看你也莫要把心思都放在他身上，青年才俊不少。”
    高士廉繼續勸。
    “舅父，我相信他。”
    長孫無垢鼓起勇氣，沉聲說道。
    “你...”
    高士廉終究是沒有說出，化作一聲歎息。
    其實對他而言，長孫無垢就算嫁給吳缺為妾，也算好事一樁是個不錯去處。
    吳缺為人，就不用多言。
    從其民心和事跡，就能看出一二。
    不過高士廉終究擔心，畢竟吳缺發妻乃是當今公主。
    誰知道，會不會受欺負，過什麽苦日子？
    總而言之，他還是挺糾結的。
    “噠噠...”
    一陣馬蹄聲突然響起，並停在了高府門前。
    高士廉下意識抬頭看去。
    就見一身著甲胄之人，三兩步走了進來：
    “奉陛下之令，特來拜訪高府。”
    聽到這話，高士廉和長孫無垢均是一驚。
    兩人下意識起身，對著來人躬身拱手。
    “高大人，此乃陛下詔令。”
    來人手持詔令上前。
    高士廉忐忑不安的接過詔令後，立馬打開一看。
    詔令內容，不就是說吳缺納妾一事，以及皇室祝福？
    除此之外，還有皇室贈送的一些禮品。
    什麽上好綢緞，亦或者糧食和田地等等。
    這都不算什麽重禮。
    “這...”
    高士廉大吃一驚。
    這詔令下發，不就說明皇室同意此事？
    這完全超出他的預料。
    “高大人？”
    那將士喚道。
    “謝陛下！”
    高士廉這才反應過來，連忙說道。
    “冠軍侯於一日前出發，不出意外的話，再過兩日便能抵達。”
    將士又道。
    “啊？”
    高士廉又吃了一驚，來得如此之快？
    “太好了，舅父我沒說錯吧！”
    長孫無垢大喜。
    縱然她戴著麵紗，依舊可以判斷，她臉上的笑容甚是燦爛。
    “告辭。”
    將士一拱手，便從高府門前離去。
    獨留高士廉一人，半晌都沒有緩過神來。
    “這件事，就這麽成了？”
    他喃喃道。
    聽到動靜的長孫無忌也趕了過來：“舅父，發生了什麽？”
    “你自己看吧。”
    高士廉將詔令交給長孫無忌。
    長孫無忌掃了一眼，神色也叫一個震驚。
    “唉，隻可惜世民...”
    他收起詔令，不由歎息一聲。
    長孫無忌如此聰明，怎能看不出李世民的心思？
    隻可惜李家做的事，太讓人不恥。
    他也不放心，長孫無垢嫁入李家。
    如今的結果，何嚐不是一件好事。
    高士廉背著手往書房走，半途中突然停下側目喚道：
    “無忌，你過來一趟。”
    “嗯。”
    長孫無忌遲疑了一下，便跟了上去。
    二人進了書房後，高士廉就示意長孫無忌將房門關上。
    長孫無忌關上大門，這才坐了下來。
    “今日钜鹿郡出了一件大事。”
    高士廉神色凝重。
    “什麽大事？”
    長孫無忌下意識問。
    “钜鹿郡公柴家，被滅滿門。”
    高士廉聲音低沉。
    “什麽？”
    長孫無忌大吃一驚。
    此事太過突然，而且又在李家出醜之後沒多久。
    這裏麵的事，保不準與李家有關。
    “出了這檔子事，加上無垢要成吳缺妾室，你要做出選擇。”
    高士廉又道。
    他在朝中的官職雖不高，但也是一個清醒之人。
    在朝堂之外，高士廉看得甚遠。
    “這...”
    長孫無忌瞬間明了。
    吳缺與李家必是死敵，李家野心又大，他和李世民關係又好。
    “好生思索。”
    高士廉拍了拍長孫無忌的肩膀，便起身離去。
    “唉。”
    長孫無忌歎息一聲，對此甚是頭疼。
    ......
    另一邊，太原。
    李世民帶著李元霸和李岩，已經離開了幾日。
    太原的情況，倒是顯得平靜。
    李家的風波，也衝淡了不少。
    李元吉重新活躍在太原，李淵也會時不時出門辦事。
    唯有李秀寧，終日都待在閨房不敢外出。
    特別是柴家被滅滿門之後。
    “柴家被滅滿門，這件事不會和李家有關吧？”
    “太原和钜鹿郡也不近，而且那些時日，李家的人都沒有外出，這怎麽可能？”
    “可不是嘛，李家事情還不至於做得如此之絕。”
    “那會是何人？”
    “不知道，可能是柴家仇人吧。”
    這段時日的新話題，不就是柴家被滅滿門一事。
    剛好李淵從一旁走過，特意咳嗽一聲。
    議論的百姓見狀，紛紛閉嘴不言。
    李淵瞪了這幾人一眼，這才離開。
    “看唐公那樣子，就不會是李家。”
    “是啊，就沒有做賊心虛的模樣。”
    李淵走遠，這些人又開始議論起來。
    殊不知這一切，都是李淵故意為之。
    柴家被滅滿門，李家被懷疑並不奇怪。
    李淵隻需要在李世民應對之策的基礎上，做一些行為便可掩蓋過去。
    若不然，刑部調查此案，早就查到李家的頭上了。
    李淵回了府邸，那緊繃的神經這才鬆開。
    他捏了一把，才發現手心裏都是汗。
    可見這些天的外出，李淵也不輕鬆。
    “老爺，高家的事怎麽辦？”
    段偃師突然問道。
    “高家？”
    李淵瞬間頭疼。
    高家不拿下，李家起兵之後想攻破大興城，可不是一件容易事。
    可是上回出了那檔子的事，加上長孫無垢本就對李世民無意。
    這種情況想要撮合，談何容易？
    “舍棄吧。”
    沉默良久，李淵搖了搖頭。
    這件事強求不得，威脅不得。
    不就隻能舍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