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兩人均問心無愧，但對燕王被刺殺一事倍感愧疚。
    “臣有罪，未能保護好燕王。”
    不等楊廣開口，二人齊刷刷的說道。
    楊廣見狀，本想將一腔怒火傾瀉，但瞬間又沉默了下來。
    兩人都和王世充一樣，直接就承認了失職之罪，這讓他如何是好？
    “這些日後再論，今日朕隻問爾等關於燕王之事。”
    楊廣語氣稍緩。
    “罪臣定當知無不言！”
    兩人同時回道。
    “很好！”
    楊廣滿意的點頭。
    他優先問了兩個問題，燕王出事的時間。
    一聽這話，二人幾乎是異口同聲的說了個名字出來。
    楊廣一聽，身軀猛地一震。
    這時間，和他聽見的差不多。
    但楊廣仍感覺其中恐怕有什麽貓膩，所以就問：“你二人親眼所見？”
    “這...”
    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顯然也不大肯定。
    “燕王暴斃的消息，主要是內監傳來。”
    宇文晶如實道。
    “內監？”
    楊廣一聽這話，眉頭瞬間就皺起。
    這說明宇文晶二人並非親眼所見，也意味著楊侑可能是當天，甚至更早暴斃的。
    楊廣深吸一口氣，壓住心中怒火隨即又問其餘問題。
    楊侑當天吃了什麽，又是何人負責。
    但凡參與進膳食之人，全部都不能放過。
    “回陛下，這些人全部都來了！”
    蕭钜沉聲道。
    “好，很好，直接帶去牢房，一個個的審！”
    楊廣大喝一聲。
    他就不信，從這些地方下手，仍然找不到一點線索。
    一眾文武見聖上如此神色，都感覺一陣惡寒。
    不用多想，那些負責膳食的人全部難逃一死。
    畢竟燕王遇刺一事，和他們有直接關係。
    他們失職，而且檢查不當！
    畢竟燕王用膳之前，也需要人檢驗一道。
    那檢驗的官員，更是難逃其咎。
    要是這樣查下去，受到牽連的人隻會更多。
    屆時京都，必然血流成河。
    所有人都怕，唯有宇文晶和蕭钜二人不怕。
    兩人還是一副慷慨就義的神情。
    聖上將輔佐燕王的重任交給他們，他們居然出了那麽大的紕漏。
    就算一死又如何？
    而且兩人的年紀，也不算小。
    不過片刻功夫，審問便開始。
    楊廣親自操刀，一個個的問！
    滿朝文武就在大殿這麽看著。
    優先詢問，便是禦廚！
    麵對楊廣的詢問，這廝還是能冷靜回答。
    畢竟成為江都的禦廚，負責燕王的膳食，見過的場麵也多了。
    絕不是尋常人物。
    他將當天燕王食用的飯菜，詳細的說了出來。
    連帶烹飪過程，以及哪些人接觸過等等。
    楊廣聽完之後，又立馬詢問下一個人。
    就這樣，一天的時間，全部耗費在這件事上。
    而且楊廣沒讓退朝，何人膽敢離開？
    他就這樣問完一個接著下一個，就這麽順藤摸瓜。
    天色黯淡下來，一眾文武都餓得前胸貼後背。
    更有甚者，肚子咕咕的叫著。
    楊廣何嚐不餓？
    隻是他被怒火所影響，全身心的投入到審問上。
    看這架勢，完全沒有休息的打算。
    直到將禦廚和負責膳食的人全部審問，楊廣才停了下來。
    此時整個大殿寂靜無聲，無人膽敢言語。
    楊廣也是眉頭緊鎖。
    他一番詢問加恐嚇，居然沒問出什麽來！
    當天用膳的過程沒有半點紕漏，所有人都是按規矩去走。
    負責驗毒的人也是如此。
    “陛下，此事甚是蹊蹺，怕是燕王並不是用膳中毒。”
    裴矩沉聲道。
    “是啊，這種奇毒禦醫也不大了解，自然也不知用毒之法。”
    裴蘊緊隨其後道。
    一些文武相繼開口，愣是無人為這些江都官員求情。
    誰敢去求？
    要是去求，不是找死？
    “好了，今日到此為止，明日繼續。”
    楊廣沒心思聽眾人所言，當下起身就要離開。
    他這一起身，頓時就感覺雙腿發軟。
    畢竟楊廣幾乎一天沒有用膳。
    現在那股勁一過去，自然是餓得不行，手腳都有些發軟。
    一旁的內監總管見狀，在楊廣露出異常之前，迅速上手攙扶。
    楊廣深吸一口氣穩住身形，這才走出乾陽殿。
    等聖上一走，眾人才鬆了一口氣相繼離去。
    “照這個進度下去，什麽時候才是頭？”
    “可不是嘛！”
    “查完膳食，便是負責燕王起居之人。”
    “不單單如此，還有與燕王接觸之人。”
    “這樣查，簡直就是大海撈針。”
    聽著這些話，趙才歎息不斷。
    “這陣子事真多，都沒機會喝酒。”
    他身旁的來護兒，也跟著抱怨幾句。
    “唉。”
    趙才隻是歎息一聲，倒也沒多說什麽。
    ......
    與此同時，草原方向。
    從馬邑郡逃走的突厥鐵騎，帶著劉武周的人頭回到了於都斤山。
    此地，乃是突厥人的聖山。
    他們的突厥王庭，便是建造在這個地方。
    如今的突厥人，局勢也不咋地。
    實力大打折扣，同西突厥時不時有幾場大戰。
    新上任的咄苾，正是頭疼之際。
    他現在，都沒心思管大隋，畢竟報仇一事遙遙無期。
    正好突厥內部，有人用此事大做文章。
    他的哥哥達曼，在背地裏也有小動作，似乎不滿他的可汗之位。
    “可汗！”
    一聲大喝，就見咄苾的親信執失思力一臉驚慌的闖了進來。
    “何事如此大驚小怪？”
    咄苾本就心煩，當下便怒斥一聲。
    “咱們留在大隋馬邑郡的人，連夜逃了回來。”
    執失思力忙道。
    “什麽？”
    咄苾一聽頓時愣了一下。
    他對拿下部將曾吩咐過，若沒有到萬不得已之際，絕不能私自返回草原！
    畢竟這些人加上劉武周，在日後極有可能成為突厥進攻大隋的棋子。
    咄苾內心咯噔一聲，執失思力說得可是連夜逃回來。
    這足以說明，馬邑郡那邊必然出了亂子，而且還是大亂子！
    當下咄苾也沒心情繼續想那些事，立馬下令讓那些部將進來！
    不過片刻，一名風塵仆仆的突厥人走了進來。
    “偉大的可汗！”
    他一進來便單膝下跪行禮。
    “為何你們回來了，難不成是隋軍出兵了？”
    咄苾忙問。
    他的猜想便是大隋兵馬出兵，先滅馬邑郡再出雁門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