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
    新年將至，寒風不減。
    本來繁華的京城，今年卻有些冷清。
    突厥入關一事，還是影響了人心。
    來往商販少了，貴族子弟也被遷移他出。
    現在在京都出入的，也就京城的百姓了。
    其他人都忙著自保活命呢，早就南下了，誰還敢出門呢？
    就連朝中文武及權貴都是如此，更何況其他人呢？
    楊廣龍體稍緩，正透過窗戶看著外麵的飄雪。
    他看得入神，甚至連蕭皇後到了跟前都不知道。
    “陛下，您在想什麽呢？”
    楊廣回過神來，搖了搖頭。
    “新年將至，要不要叫如意回來？”
    蕭皇後又問。
    說起來，楊如意回皇宮的次數越來越少。
    縱然來，也不過匆匆一趟。
    見過楊廣和蕭皇後，就自行離去。
    皇室和楊如意之間，似乎多了些生分。
    “下到旨意下去，看她自個來不來。”
    楊廣回了一句。
    “諾。”
    蕭皇後點了點頭。
    “朕要去乾陽殿一趟。”
    楊廣說著，自顧自的起身。
    “去乾陽殿？”
    蕭皇後愣了一下。
    “嗯。”
    楊廣吃力的從龍床上坐起。
    說起來，他已經很久沒有舉行朝會。
    朝中大小國事，幾乎都由裴矩和裴蘊等人處理。
    “陛下，不如多休息下吧？”
    蕭皇後猶豫了下問道。
    實際上，楊廣這朝會去與不去並不重要。
    基本國事已定，現在就是要處理內亂，以及突厥一事。
    “去一趟為好。”
    楊廣主意已定，無論蕭皇後如何勸說。
    蕭皇後無奈，也隻能同意。
    來了乾陽殿，楊廣才發現裴矩等人均在此地。
    他們正在處理奏折，似乎數日並未離去。
    有幾人還因太過疲憊，直接就趴在桌上睡了過去。
    “咳咳...”
    楊廣幾聲咳嗽，立馬就將眾人驚醒過來。
    “臣，參見陛下！”
    裴矩見是楊廣，便連忙起身行禮。
    其餘人也昏昏沉沉的，跟著起身拱手。
    “免禮。”
    楊廣說著朝前走了幾步，隨手抽出幾本奏折就看。
    他一邊看著，一邊問了幾句。
    裴矩幾人，均是如實道出，不敢有半分隱瞞。
    “突厥可有動靜？”
    楊廣又問。
    他現在最擔心的，還是突厥的事。
    突厥南下一事，引得人心惶惶，京都都受影響。
    不難想象，靠近並州一帶的地方會是什麽模樣。
    “暫且沒有異動。”
    虞世基回道。
    “那吳缺可有出兵？”
    楊廣鬆了口氣又問。
    隻要突厥沒有大動靜，吳缺又及時出兵，那麽所有問題就能迎刃而解。
    “這...”
    虞世基卻是沉默了下來。
    “嗯？”
    楊廣眉頭一皺。
    “並肩王尚未出兵，他的兵馬還在關中。”
    裴矩說道。
    “詔令呢？”
    楊廣又問。
    “目前還沒消息。”
    裴矩搖了搖頭。
    “奇怪，從京都到滎陽一帶也不遠，怎麽可能沒有消息？”
    楊廣麵色一沉。
    “陛下，並肩王終究是外出遊山玩水。”
    裴矩提醒一句。
    這遊山玩水自不局限於一處地方，聖旨自然也沒那麽快傳到。
    “而且雁門出了那麽大的事，並肩王若得知消息，必會第一時間趕赴關中。”
    段文振又道。
    聽了這話，楊廣的臉色這才好看不少。
    “陛下，現在臣擔心的，反而是另一個問題。”
    裴矩突然說道。
    “什麽問題？”
    楊廣好奇地問。
    “突厥一事弄得不少難民南下去了，這不就是在壯大叛軍？”
    裴矩直言。
    一聽這話，楊廣神色微變，其餘人也是後知後覺。
    是啊，裴矩此言不假。
    那麽多難民聚在一起，勢必又是一股龐大的勢力。
    就算不一定投奔楊暕，也極有可能形成其他的叛軍勢力。
    “唉！”
    楊廣歎息一聲。
    就這麽看來，大隋的局勢豈不是越來越亂？
    “陛下，現在唯有大勝一場擊敗突厥，才可以挽回民心。”
    裴矩又道。
    “朕自然知曉，各方兵馬已然派出，就等消息傳來。”
    楊廣捏著眉心，隻覺頭疼。
    “陛下，龍體聖安？”
    裴矩試探性問。
    “朕安。”
    楊廣點了點頭，隨即又道：“新年將至，這段時日都回去休息下吧。”
    “陛下，如今國難當頭，臣豈能貪圖一時的安寧？”
    裴蘊立馬說道。
    “一日而已，不會有什麽影響。”
    楊廣言罷轉身便走。
    裴矩幾人相顧無言，最後隻能繼續處理手中政務。
    整個大殿寂靜無聲，隻有嘩嘩的翻書聲，以及眾人的呼吸聲。
    ......
    另一邊，並肩王府。
    今夜便是新年，雪也停了，且難得陰霾散去出現太陽。
    此時的楊如意和長孫無垢，連帶著張紫嫣，都在亭子裏眺望天空。
    雖不是萬裏如洗的藍，但藍白點綴的天還是異常美麗。
    何況陽光不大不小，溫度也適合。
    “今日天氣甚好，咱們不如外出踏青？”
    閑來無事的張紫嫣，竟主動提議道。
    自楊林離開後，她索性住進了並肩王府。
    反正吳缺不在，幾女住在一起也沒什麽影響。
    聽到這話，楊如意猶豫了一下。
    長孫無垢，也在思索著什麽。
    “你們是不是在想，今日是新年，說不準並肩王會回來？”
    張紫嫣瞬間看穿兩人想法。
    “這...”
    兩人一時間啞然，俏臉微微發紅。
    她們可不就是這樣想的嗎？
    畢竟吳缺離開京都許久，加上新年將至，也應當回來才是。
    “紫嫣，平時你最是聰明，你認為王爺會回來嗎？”
    楊如意索性直接問。
    “並肩王行事神秘，我對他也不了解，如何猜得出來？”
    張紫嫣苦笑著搖頭。
    何況如今大隋局勢又一次變得岌岌可危。
    加上突厥入關，那麽多事情突然發生。
    說不準，楊廣已經下達詔令動用吳缺。
    因此，吳缺新年回來的可能性甚小。
    但張紫嫣並未明說，也擔心楊如意兩女失望。
    “好了，出去走走，以往京城都是人來人往難得如此清淨。”
    張紫嫣起身，還特意伸了個懶腰。
    一聽這話，楊如意和長孫無垢也不再猶豫。
    那就走上一趟，看看獨特的景色，也順帶散散心。
    若不然在這府中待著，也甚是苦悶。
    幾女備好馬車立馬出發，趁現在天色尚早，還能多玩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