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平時，搭森並不會多言。
    畢竟讓吐蕃讚普對他們可汗行禮，能漲吐穀渾國威。
    但現在不同，雙方之間要達成聯盟。
    而且吐蕃國力更加強盛，以此為前提，該如何選擇還不明了？
    “免禮。”
    可汗雖不解，但也收斂了脾氣。
    讚普環顧四周，看這架勢是想找個坐處。
    隨行的吐蕃使者，一個個均是神色微變，張口欲言又止。
    不難看出，讚普不明白麵見吐穀渾可汗之時，哪怕是吐蕃使者都隻能站著。
    畢竟吐穀渾可汗，乃是一國之君。
    “來人，還不趕緊給使者安排個坐處。”
    搭森見狀心領神會，立馬吩咐一句。
    吩咐一下達，立馬就有吐蕃將士按吩咐去做。
    不消片刻，就給讚普找了個坐處。
    讚普不覺有什麽奇怪之處，順勢就坐了下去。
    此時他才環顧四周，偌大的大殿隻有幾個重要文武在。
    當然，最為惹眼的還是李世民。
    李世民那模樣，分明就是隋人的模樣。
    “有意思，吐穀渾的王宮，居然會有一個隋人？”
    讚普忍不住笑了。
    “使者，此行是與你們商議應對強敵之事。”
    吐穀渾可汗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
    讚普緩緩抬頭看來，其眼神頗為玩味的盯著吐穀渾可汗：“什麽強敵？”
    “難道吐蕃不知，大隋出了個並肩王甚是了得，甚至連突厥都被滅了。”
    吐穀渾可汗皺眉。
    此事已經傳遍四海。
    畢竟突厥對吐蕃甚至是吐穀渾而言，均是可怕的存在。
    兩者就曾因突厥的強盛，而感覺到擔憂。
    生怕有朝一日，突厥鐵騎踏足他們的領地。
    隻可惜，突厥人更加向往土地肥沃的大隋，而不是吐穀渾和吐蕃。
    “知道。”
    讚普點了點頭。
    正是這消息，他才親自來吐穀渾一趟，商議應對強敵之事。
    別小看此事的衝擊力，如今吐蕃民心動蕩，不少百姓都處在恐懼之中。
    究其原因，就是因為這件事太過震撼。
    別看讚普表麵鎮定，實際上他內心同樣慌張和擔憂。
    隻不過並未表露出來罷了。
    “既然知曉，為何隻派遣你這麽個小小使者過來？”
    吐穀渾可汗瞬間不悅。
    顯然搭森未曾將使者的真實身份告知，若不然他豈會如此？
    不過沒說，也是搭森有意為之。
    若吐穀渾可汗知曉，隻怕不會是這個態度。
    “可汗大可直說，聯盟與否，我說了算。”
    讚普直言。
    “你？”
    吐穀渾可汗愣了一下。
    “不知貴國對聯盟一事，有什麽看法？”
    搭森打斷吐穀渾可汗直接問道。
    “在考慮之中。”
    讚普多看了搭森兩眼。
    就這麽片刻的功夫，他差不多明白，吐穀渾王宮的勢力劃分。
    也看得出來，這搭森才是吐穀渾真正的掌權人。
    所謂的吐穀渾可汗，不過是他一手扶持的人罷了。
    相當於一個吉祥物。
    這樣的人，如何決策吐穀渾的大事？
    “不知是使者考慮，還是讚普考慮？”
    搭森眯著眼又問。
    “自當是吐蕃尚在考慮之中。”
    讚普嘴角一揚，別有深意的打量了搭森兩眼。
    這番話已經表明，搭森有所猜測。
    “這等大事，自當是讚普說了算。”
    吐穀渾可汗皺眉。
    他有一種，自己權利受影響的感覺。
    “這豈能是讚普一人的事？”
    讚普又道。
    一時間，吐穀渾可汗沉默了下來。
    “若要聯盟，自當拿出一些誠意和本事才是，可不是張張嘴就能決定的。”
    讚普又道。
    顯然想聯盟，不但要看吐穀渾有什麽誠意，還要看他們實力如何。
    吐蕃不是傻子，縱然結盟也需要找一個可靠的盟友。
    而不是找一個，可能會拉後腿的盟友。
    這時候，搭森突然看了李世民一眼。
    現在，正是李世民登場的時候。
    “使者。”
    李世民心領神會，用大隋語言開口。
    雖然讚普沒有帶著會大隋語言的人來，但可以通過吐穀渾這邊翻譯。
    “吾乃大隋五姓七望世家之一的李家。”
    李世民深吸一口氣，介紹自己的背景。
    這話一出，讚普先是一愣，隨即玩味一笑：“就是被大隋並肩王，追著打的人？”
    當李世民聽見這話之後，嘴角狠狠抽了一下。
    讚普這番話，不就是在他傷口上撒鹽嗎？
    李世民很清晰的能夠感覺到，自己的舊傷傳來陣陣劇痛。
    不過他強忍怒氣，甚至露出一抹笑臉：“使者說的是，成王敗寇。”
    見李世民承認得如此爽快，甚至沒有半分辯解，讚普倒是頗為意外。
    “李家拚命算計，甚至積蓄力量，都無法將其擊敗，足以說明大隋並肩王的厲害。”
    李世民又道。
    “不錯。”
    讚普點了點頭。
    “此次聯盟不單單是吐蕃和吐穀渾，還有李家。”
    李世民又道。
    “李家現在有什麽資格，討論聯盟一事？”
    讚普被氣樂了。
    “隻要盟軍在大隋打開局麵，憑借李家的聲望，自可以吸引一眾世家投誠。”
    李世民直言。
    讚普沉默了下來，並未否認。
    “除此之外，李家更加熟悉大隋，了解各個要地和兵馬駐守情況。”
    李世民又道。
    總體而言，要對大隋下手，有一個李家在效果必然好。
    “如此道來，李家的確有結盟的資格。”
    讚普鬆口。
    李世民大為意外，他沒想到事情進展得如此順利。
    “不過等事成之後，吐蕃需要西麵涼州等地。”
    讚普又道。
    這話一出，李世民笑臉瞬間僵硬。
    還未開始結盟，就開始瓜分利益嗎？
    “若是如此，吐穀渾就要河套一帶，連帶著秦州等地。”
    搭森緊跟著開口。
    兩人三言兩語，便敲定了不少地盤。
    “可願意？”
    讚普微微眯眼。
    顯然他吃定了李世民。
    李家想要翻身，此乃最後的機會。
    如若放過，李家再無翻身可言。
    “好！”
    李世民有的選嗎？
    沒有，他隻能答應下來。
    眼下之急，就是恢複李家的地位。
    縱然是縮水的天下，也總比沒有要好。
    “很好。”
    讚普點了點頭。
    隻有李世民答應了，那麽這場談判才可以繼續下去。
    隨即三方人手，就各方兵力和甲胄甚至輜重等物商議。
    看這架勢，促成聯盟問題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