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武。
    工部，一處隱秘之地。
    何稠同宇文愷，仍是頂著兩個黑眼圈。
    和之前不同，何稠不但有黑眼圈，而且麵容蒼白似大病之相。
    宇文愷滿眼擔憂：“何大人，不如您回去休息吧，剩下的事交給我就好。”
    “不行，如此神兵利器，我自當親眼見證！”
    何稠搖了搖頭，滿臉都是堅定。
    “可是...”
    宇文愷正欲說些什麽。
    “沒什麽可是，我意已決！”
    何稠沉聲道。
    聽了這話，宇文愷也隻好作罷，任由他堅持下去。
    可以看出，何稠的手在顫抖，而且站立不穩。
    若不是宇文愷在一旁扶著，隻怕他早就摔下去了。
    縱然如此，何稠仍要親眼見證什麽。
    既然如此，宇文愷怎能拒絕呢？
    就在兩人站定沒多久，就見衣物被推了出來。
    如果吳缺在場，必然會大吃一驚。
    一座大炮！
    不過做工簡陋，炮筒也不算大！
    炮筒大小，估摸著和人的大腿差不多。
    對比起真正意義上的大炮，還是有所差距。
    不過雛形已有，通過日後完善自可以越來越完美。
    這就是何稠同宇文愷，夜以繼日思索改進，甚至召集多個能工巧匠打造出的結果。
    今日，便是他們試驗之際。
    所以何稠縱然疲憊萬分，也在咬牙堅持。
    “此物若成，咱們的研發才推進一步！”
    何稠沉聲道。
    “是啊。”
    宇文愷也跟著點了點頭。
    能不能成，就看此物後續的威力了。
    兩人相顧無言，死盯著眼前的大炮。
    幾名工部工匠，也是小心翼翼深怕一個不小心，出現什麽情況。
    畢竟經過那麽多天的打造，他們也算明白。
    火藥這玩意，本身就存在不小的變數。
    在打造和調配過程中，不知道多少人被火藥所傷。
    輕一些的，也不過是肌膚被燒傷，或者其他皮外傷。
    重一些的，甚至雙眼被灼瞎，亦或者被火藥爆炸波及有性命之危！
    這些，均是研發過程中的正常現象。
    也是沒有辦法，可以避免的事。
    “砰...”
    大炮突然停了下來。
    瞬間，四周陷入一片寂靜，眾人都沒有開口說話。
    所有人的目光，全部都放在大炮上。
    氣氛變得異常緊張，大炮上的引線，更是隨風飄動。
    “呼...”
    宇文愷深吸了一口氣，隨即下令調轉炮口！
    一眾工匠聽命，迅速調轉炮口。
    今日試驗，不是要精準打擊，隻要大炮能夠發射，就說明他們的方向沒錯。
    “石塊！”
    何稠顫聲喊道。
    聽到命令，立馬有人找來石塊，並迅速塞進炮口裏麵。
    一切準備就緒，宇文愷又是深呼吸幾口氣，緩緩朝大炮走了過去。
    等他走到，便取出火種將引線點燃。
    “嘶...”
    引線瞬間就燃了起來，速度雖然緩慢，但火星子迸射加大量白煙的感覺，著實震懾人心。
    宇文愷愣了一會兒，隨後猛地反應過來，急匆匆的遠離此地。
    四周看著的人，都下意識後退了幾步。
    更有甚者，已經提前捂住耳朵。
    誰不知道，這大炮的動靜不小！
    做好一切準備，何稠和宇文愷，都死盯著大炮看。
    兩人深怕錯過了什麽，眼睛都不帶眨一下。
    眼瞅著引線燃盡，四周瞬間變得一片死寂。
    幾乎是同時間，所有人都下意識咽了口唾沫。
    就在此時，一聲巨響從炮筒傳來。
    這聲音宛若晴天霹靂，震耳欲聾。
    周遭的鳥獸，均被驚擾，瞬間撕破了整個樹林的安靜。
    然而除了這聲巨響之外，大炮也隻是抖動了一下，並未見有任何異常。
    當然，還有不少白煙從裏麵飄出。
    煙霧之多，近乎將周遭的所有一切籠罩在內。
    宇文愷幾人見此情況，也沒敢輕舉妄動。
    他和何稠相互對視幾眼，均看出對方眼中的疑惑。
    很快，白煙便緩緩散去，裏麵的場景逐漸暴露出來。
    大炮的位置有些許異動，地麵的泥土都被劃出痕跡來。
    炮口仍在冒著白煙，一靠近那刺鼻的火藥味撲麵而來，讓眾人咳嗽不已。
    宇文愷看了幾眼，就朝炮口對著的方向看去。
    就見前方完好無損，壓根沒有受到任何影響。
    樹木整齊，隻有些落葉隨風而下。
    “失敗了？”
    宇文愷甚是可惜。
    “失敗了？”
    何稠也是不斷搖頭。
    他們這般嘔心瀝血，本以為此次試驗必能更上一層。
    誰曾想，竟會是這麽個結果。
    “大人，我想我們不是失敗了，而是...”
    就在此時，一名工匠突然說道。
    聽到這話，何稠和宇文愷均是朝工匠看去。
    兩人正好見到，工匠正對著炮筒往裏看。
    也隻有這些工匠的膽子才那麽大，萬一炮筒裏的東西突然飛出呢？
    畢竟有時候爆竹，也會有延遲爆炸的情況。
    “此話何意？”
    宇文愷倒沒想那麽多，連忙就問。
    “大人，方才的石塊之所以沒發射，是因為石塊被震碎了！”
    工匠之言。
    “什麽？”
    宇文愷一聽這話，猛地抬起頭來。
    何稠則是顫顫巍巍的走來，急忙探頭去看。
    果不其然！
    炮筒裏麵全部是碎石子，黢黑黢黑的。
    “全部碎了？”
    何稠大吃一驚。
    足以可見，這大炮的威力有多大，竟然連石塊都能震碎。
    “這石頭不行，不堅固！”
    宇文愷索性從裏麵拿出一塊翻看起來。
    “如果用的是堅固的石球，斷不會有這種事情發生。”
    何稠也看出端倪。
    “大人，你說若把這石塊，用其他東西代替呢？”
    宇文愷摸著下巴突然說了句。
    “其他東西，還有什麽東西比石塊更加沉重？”
    何稠愣了一下，下意識問。
    他們的思維，陷入了局限性。
    “鐵！”
    宇文愷兩眼一亮。
    炮筒就是用鐵打造的，既然如此為何不用鐵來代替石塊？
    鐵如此堅固，不會輕易被火藥崩碎。
    而且鐵更加沉重和堅固！
    這也意味著，殺傷力更大。
    縱然是城牆，恐怕都撐不住幾下。
    “是啊，鐵！”
    何稠一拍腦袋，立馬反應過來。
    現在大武的鐵石開發很充足，他們根本就不缺鐵石。
    而且鐵石還能反複使用，威力還大！
    的確沒有什麽，比這玩意更適合了！
    兩人也沒有發現失敗的頹廢，反而變得高興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