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噠噠...”
    裴矩用手指輕輕的拍打膝蓋。
    鐵勒首領眉頭緊鎖，他已經拿出最大的誠意了。
    隻要裴矩答應，搶來的東西盡數歸還，大武還可以得不少牛羊。
    加上鐵勒的道歉，鐵勒首領自認為，已經做的相當完美了。
    可裴矩遲遲不表態，也讓他的臉色甚是難看。
    “我們都已經拿出最高的誠意了，大武還想如何？”
    首領說著，一拳砸在桌子上。
    他的雙目瞬間變紅，呼吸也變得急促。
    其餘首領也是怒容滿麵，眼瞅著氣氛再次變得劍拔弩張。
    然而裴矩一人麵對他們，沒有半分畏懼，反而緩緩抬頭冷眼掃視這些人。
    僅僅一個眼神，加上那波瀾不驚的神情，居然鎮住了這些鐵勒部的人。
    沒辦法，裴矩太鎮定了。
    這種鎮定，讓人望而生畏。
    “別忘記，所有事情都是你們挑起來的。”
    裴矩緩緩開口。
    “那你要如何？”
    鐵勒首領的語氣軟了下去。
    他深知，大武得罪不起。
    實際上，隻有部分部落去劫掠，而且都是餓急眼了。
    大部分的人還是很清醒，知曉大武猛若虎，不是他們鐵勒可以招惹的。
    “很簡單，鐵勒諸部盡數臣服，同其他幾個部落一樣。”
    裴矩沉聲道。
    “什麽？”
    鐵勒首領大吃一驚。
    隨即他將伏案掀翻，猛地一下拔出腰間彎刀。
    “狂妄！”
    其餘首領也是如此。
    整個帳內的動靜甚大。
    帳外的李存孝眉頭緊鎖，尋思著要不要衝進去。
    帳外的鐵勒鐵騎也變得極為緊張。
    一個個死盯著李存孝和他的兵馬，深怕他們突然亂來。
    “動手吧。”
    裴矩嘴角微揚，不屑一笑。
    鐵勒首領朝前走了幾步，突然揚起手中彎刀。
    刀刃閃爍寒芒，殺氣不斷釋放。
    看鐵勒首領那咬牙切齒的模樣，保不準真會一刀劈下來。
    “本官死了也不冤，有你們鐵勒諸部作伴。”
    裴矩淡淡說道。
    這一句話，讓鐵勒首領清醒了些。
    “大武樹敵無數，難不成真要把鐵勒逼到絕路？”
    “依我看，斬了你，大武皇帝也不會怎樣。”
    “可不是嘛！”
    “戒日大軍和吐蕃，還有其他勢力都盯著你們呢。”
    “難不成，大武還有精力與鐵勒作戰？”
    其餘首領相繼開口。
    他們一邊說著，一邊觀察裴矩的神色。
    “哈哈。”
    裴矩仰頭大笑，笑聲極其刺耳，仿佛聽見了什麽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話。
    如此變故，倒讓鐵勒諸多首領愣住了。
    他們的氣焰，也在瞬間消逝。
    “如果大武在乎這些，就不會對天竺使者下手，就不會出兵草原和吐穀渾了。”
    裴矩冷笑道。
    這話不假。
    要是大武擔心樹敵過多，行事就不會這番張揚。
    這一刻，這些首領的信心和怒氣，片刻之間煙消雲散。
    麵對裴矩這話，他們不知如何是好。
    “話已經說清楚了，鐵勒諸部不投降，那就隻有死路一條，給你們一日的時間考慮清楚。”
    裴矩淡淡說道。
    言罷，他起身要走。
    當然，裴矩隻是帶著李存孝等人後退一段距離，不急於返回瑤池都督府。
    畢竟說好了，要給鐵勒諸部考慮時間。
    怎麽能直接回去嗎？
    “記住，就一天。”
    離開前裴矩步伐一頓，沉聲道。
    “一天...”
    鐵勒首領喃喃一聲，下意識的咽了口唾沫。
    裴矩這才滿意離去。
    他們一走，鐵勒首領和其他人，均是長長吐出一口氣。
    眾人如釋重負，紛紛盤腿坐下。
    帳外，李存孝見裴矩走了出來，連忙上前問：“如何？”
    “走吧，退兵五裏地，給他們考慮時間，明日同一個時辰再來一趟。”
    裴矩淡淡說道。
    “依我看，浪費那時間作甚，倒不如一鼓作氣衝進去，把他們全滅了！”
    李存孝嚷嚷著，作勢往裏衝。
    “李將軍。”
    裴矩神色微變，急忙將其攔住：“陛下的吩咐，你忘記了？”
    “唉！”
    李存孝歎息一聲，隻得作罷。
    他大手一揮，帶著飛虎十八騎，連帶其餘兵馬原路返回。
    見大武鐵騎離去，在場的鐵勒鐵騎也是鬆了一口氣。
    隻要大武鐵騎走了就好。
    他們還是從大武鐵騎身上，感受到一股可怕的壓迫，讓他們喘不過氣來。
    現在大武的兵馬一走，鐵勒鐵騎的這種感覺，瞬間減少了許多。
    不過他們仍沒有放鬆警惕，帶著一眾兵馬尾隨武軍。
    直到確定，武軍真的走了，而且在五裏地停下來休整，他們這才停下來。
    並安排幾名斥候盯著，一旦武軍有風吹草動，就必須趕緊匯報。
    ......
    鐵勒大營中。
    在場的部落首領，一刻都沒有離去。
    帳內安靜，無人率先開口。
    這種安靜一直持續到傍晚，這才停了下來。
    威望最高的首領忍不住開口：“繼續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咱們得有個選擇！”
    “是啊，在沉默下去，武軍都要來了！”
    立馬有人附和。
    “那怎麽辦？”
    “是和大武死磕，還是臣服？”
    “死磕，必須得死磕，老子寧願戰死，也不願成大武的狗！”
    “可不是嘛，我們身負狼神血脈，豈能是大武能比的，臣服他們？”
    “你們打得贏大武嗎，還是你們想所有人送死？”
    “阿史那氏都不是對手，他們不比鐵勒強？”
    一時間，眾人吵得不可開交。
    “好了！”
    鐵勒首領大喝一聲。
    本來不可開交的眾人，瞬間都安靜了下來。
    “既然如此，大家表決吧，這一次表決可關乎鐵勒存亡！”
    鐵勒首領沉聲道。
    不知為何，眾人聽到這話的時候，均是內心一顫。
    一種無法言明的恐懼感和壓力，瞬間襲來。
    眾人再次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來吧。”
    鐵勒首領取出腰間匕首。
    同時間，有人端了一盤牛肉和羊肉進來。
    “牛肉就代表臣服，羊肉就代表反抗！”
    鐵勒首領言罷，沒著急表態。
    “我先來！”
    一名首領當先將匕首插在了羊肉上。
    他凶神惡煞眼神決絕，打定主意要和大武戰一場。
    首領代表並未說話，而是看向其他人。
    既然有人帶頭了，其他人還用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