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定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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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鄭山辭想著回去做滑肉來吃,然後吃一頓大白飯就滿足了。他拎著米和豬肉走在回家的路上,他走到門口,突然看見一個穿著灰色侍從服的人站在他的門口,身姿修長,低垂著頭,側臉白皙,抿著唇有些乖巧,還有些眼熟。
    鄭山辭沒把虞瀾意認出來,因為在他的印象中虞瀾意是一個熱烈明豔的美人,現在低垂著頭,乖乖的樣子,還有這身仆從的衣裳,根本不可能是他。
    鄭山辭上前一步禮貌道:“你是有事找我嗎?”
    守在自家門口總是有事找他,鄭山辭在腦海裏回憶了一番,確實沒有見過這個人。
    虞瀾意從金雲的嘴裏知道鄭山辭的生平和居住的地址後就直接殺過來,他從來不知道盛京還有這樣偏僻、貧窮的地方。這把小少爺嚇到了,他走到鄭山辭的門前,然後敲門一直沒回應。
    有人才告訴他,鄭山辭出門去了。
    虞瀾意想到自己好不容易出來一趟,一定要見到人不然下次出門還不知道是什麽時候。
    “那我就在這裏等他吧。”
    虞瀾意等了許久,他能猜想到侯府現在已經發現他偷跑出去,一定是私下裏尋他,虞瀾意聞到了小巷口若有若無的氣息,那氣息混合著飯香和溝水的味道。
    他低著頭,覺得自己和這個地方格格不入。虞瀾意不敢去碰這裏的牆,他怕他一碰,這裏的牆就會唰唰的掉粉、牆底脫落。
    虞瀾意委屈的低頭,用鞋子抵著門。
    等了許久,聽見鄭山辭的聲音,他憤怒的抬起頭,眼睛像是噴著火星。
    “你終於回來了!”小少爺把衣袖卷起來。
    “……不是,怎麽是你。”鄭山辭對上虞瀾意那張因憤怒更加明豔的臉,微微有些炫目,他移開眼神,心裏一陣心驚肉跳。
    “你還想是誰?算計我的小人!”虞瀾意越來越氣憤,拳頭往鄭山辭身上使。
    “誰是小人!”鄭山辭左右躲開,不想挨打。無緣無故挨一頓好打,他又不傻。
    “少爺你講點道理吧,我哪有本事算計你。”鄭山辭為了保護手中的糧食,被虞瀾意捶了好幾下,胸口泛疼。要不是手裏有東西,鄭山辭非要讓虞瀾意知道他的厲害。
    虞瀾意還伸出腳,想絆倒鄭山辭,幸虧鄭山辭眼尖看見了虞瀾意的動作,不然要摔一個狗啃泥。
    好歹毒的心思,這個毒夫。
    “阿爹要我嫁給你,你是受益人,要是平常,我們連麵都見不著,現在我一輩子都要跟你在一起了!”虞瀾意越想心裏越有氣。
    鄭山辭又挨了幾錘,他伸出手就抓住了虞瀾意的手腕:“你說我是受益人,你既委屈,那也可以不嫁給我。”
    虞瀾意跟貓兒一樣瞪大了眼睛。
    結結巴巴的說:“你,你不想娶我麽?”
    “你以為你是誰,你拒絕的是誰?”
    鄭山辭:“……”左右不是天神。
    他一看小少爺緊緊的盯著他瞧,鄭山辭說道:“我隻是想說我沒有算計你。要是你嫁給我了,我們和平相處,我會盡量讓你的日子好過。”
    虞瀾意腿酸,站累了,他墊了墊腳。
    鄭山辭打開門,放了一個作精進去。
    “我先坐一下,等會再找你算賬。”虞瀾意嘴上不饒人,他的眼珠圓溜溜的轉,到處打量著鄭山辭的家,還挺幹淨的。
    “你來找我是偷偷跑出來的吧。”鄭山辭給虞瀾意端來一杯水。
    “爹和阿爹把我關起來了,我心裏氣不過來找你算賬,你賊眉鼠眼不像個好人。”虞瀾意捏了捏拳頭。
    鄭山辭:“……”
    原主的相貌和他一模一樣,他這相貌好歹也是麵如冠玉的好郎君。
    他是不敢不娶虞瀾意的,不然長陽侯府就能讓他見不到明天的太陽。鄭山辭拖來一個竹凳坐在上麵:“這事鬧得沸沸揚揚,我們隻能成親。我知道你心裏清楚,我們成親後,家裏你做主,你想幹什麽就幹什麽。”
    虞瀾意發現鄭山辭還挺好講話的,但他的家世背景本來就遠遠高過鄭山辭,當然是他想幹什麽就幹什麽,鄭山辭又阻止不了他。要是鄭山辭對他不好,他就給家裏告狀。
    不過這話從鄭山辭主動嘴裏說出來總比讓他逼鄭山辭說出來要好。
    “這本來就是應該的。”虞瀾意揚著下巴,一副矜貴得意的勁:“你知情知趣我也不會虧待你。”
    虞瀾意還是太天真了。
    鄭山辭點頭:“我知道了。”
    虞瀾意沒喝桌子的水,他知道再不回去,阿爹和爹一定更生氣,跟鄭山辭說了一會兒就火急火燎的回去了。
    鄭山辭自己坐下來把水喝了,原著中虞瀾意並沒有來找原主,這次為什麽會來找他,鄭山辭搖頭不去想。
    虞瀾意雖說是一身矜貴,但意外的好哄。
    這樣以後日子也好過些,就是人愛動手。為了自己的小命他能忍受虞瀾意的,再說,這又不是他什麽人,難道他還會因為虞瀾意什麽事暴跳如雷麽?
    笑話。
    長陽侯府
    長陽侯暴跳如雷:“你上哪去了?!整日不讓人放心,還是該把你關進祠堂裏!”
    “我沒幹什麽,我先回屋了。”虞瀾意不敢說實話,要是說了,長陽侯能氣到火冒三丈。他快速的跑到走廊,不顧長陽侯的咆哮,自己溜回屋子。
    長陽侯:“孽子!來人,把二少爺的房間嚴加看管,沒有我的吩咐不準放人進出。”
    虞夫郎:“侯爺消消氣,明日我就先去一趟鄭家,讓鄭家遣媒婆上門,先定親,然後選定一個好日子。”
    “慈父多敗兒。”長陽侯深吸一口氣,壓住心裏的火氣:“他這般不知分寸,還不知道會鬧出什麽事來,早早嫁出去也好。時言就比他聽話懂事多了。”
    “瀾意和長行都是我的孩子,虞時言是你的孩子。你說我的孩子比不上其他的孩子,這話我就不愛聽了。”
    長陽侯自知失言,臉上表情訕訕。
    “鄭山辭還沒有官職,侯爺你多去吏部走動一下,為你未來的兒婿謀求一個好前程。”虞夫郎是國公府的哥兒,跟長陽侯青梅竹馬,結果有一次長陽侯喝醉了就被人尋了空隙爬了床。這事一直是虞夫郎心中的一根刺。
    長陽侯:“夫郎放心,我明日上朝就去吏部走動打聽。”
    鄭山辭把豬肉切成長條,醃製了一下,然後用澱粉裹上粉。鍋裏燒開了水,扔了小片的生薑。把肉慢慢放進去,用鏟子攪拌了一下,最後放了幾片青菜。
    鍋裏有肉湯的氣息撲麵而來。
    鄭山辭工作後就學會自己做飯了,一個人的日子過得有滋有味。
    說實話,說要娶虞瀾意,鄭山辭還有些躊躇,他已經習慣一個人生活,再加上一個人,不知道會有什麽變故。
    虞瀾意太有活力,脾氣好像也不太好。
    還很挑剔、精致。
    就算他們都是心不甘情不願,但還是要度過一段日子。
    他們能把日子過好嗎?鄭山辭沒有信心。
    他沒跟別人過過日子。
    他連別人的小手都沒有拉過,就因為經曆了私下相會、大庭廣眾之下被抓、被人錘了、現在馬上又要變成已婚男了。
    他迷茫、不知所措、然後打算先吃飯。
    虞瀾意捶人真的痛,以後在胸口戴塊鐵吧。
    做個鐵頭娃。
    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吃完飯還要繼續抄書,鄭山辭邊抄邊想,他記得這時空出了新奉縣縣令的位置。新奉縣位於西北荒野之地,上一任縣令突發惡疾死在在任期間,縣丞遞了折子上來已經晚了,進士們都分配了官職,隻單單還剩下這個新奉縣縣令一職。
    這個官職現在流到了吏部,好些沒官職的進士們有門路知道這件事後,都翹首以盼。吏部為了公平,讓通過高官推舉的人再進行身、言、書、判來定最後的人選。
    鄭山辭還未放鬆心神,要等授官之後塵埃落地才能輕鬆一二。
    在古代還是有個官做更好。
    翌日,鄭山辭剛起床吃了一塊餅有人敲門了。
    這麽早的時辰,鄭山辭打開門,在裴府宴會上看見的虞夫郎站在最前麵,還有一個大約四十多歲的女子,眉慈目善,見人就帶著三分笑意。
    “鄭公子我這麽早來沒打擾你吧?”
    鄭山辭搖頭,側身讓他們一行人先進來。
    虞夫郎出行帶了大約五六個人,他用餘光打量了一下鄭山辭居住的環境,看得出很簡陋,但打掃得還幹淨。他抬頭一看,鄭山辭穿著一身灰色的長袍,身姿跟抽條一樣,挺拔如青竹,眉眼如漆。
    “這裏沒茶,您請喝水。”鄭山辭禮貌的站在一旁,還有幾分無措。
    論穿越碰到老油條貴夫郎怎麽辦。
    虞夫郎應了一聲好:“鄭公子這次我來是為了你和瀾意的婚事,你們這事要早些解決,先定親吧。我知道你的家境不好,鄭公子的聘禮這些我們長陽侯府會出,你隻需要出一個人就好了,成親後好好的對待瀾意,以後侯府也是你的家。當然我們不會讓鄭公子入贅,隻是現在這事耽誤不得,需要盡快辦好。”
    鄭山辭:“我沒有意見。”
    “這是我敲定的日子,你要是覺得有更好的日子可以改。”
    媒婆把日曆遞給鄭山辭,鄭山辭一看日期瞠目結舌,這已經是最近的日期了。
    “要是你想更近,就是三日之後,你屬意這個日子,侯府也會盡善盡美。”
    鄭山辭:“……不用了,就這個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