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兒個三十，自然帶來了，糧食已經交給廚房，銀子一會飯後就給你。”趙大樹也無語，好好吃個飯都等不及。
    “我也是，我也交給廚房了，銀子在兜裏。”
    老孫氏滿意了，孩子們還是很聽話的。
    趙大勇猶豫了一瞬，決定飯後人走後再跟老娘好好商量，糧食他帶來了，銀子確實真沒有。
    大柱子花完了。
    他真不是賴賬，家裏真沒錢了。
    大柱子手裏還有點私房他知道，可他以後咋樣還不清楚，手裏留點銀子不是很正常？
    李氏則是低頭當沒聽見，她就不懂了，為何每年除了養老糧食還得給銀子，她要銀子到底能幹啥？村裏哪個人像她一樣攥著銀子不放？
    到了這份上，許多老人都會把自己存了一輩子的家底分給小輩。
    家裏因為婆婆，這些年過的多緊湊，真把他們全逼死的才滿意？
    以前人說的很對，老人不死就會熬死小的，他們現在已經快被她熬死了。
    她就不懂了，為何爹當年一病倒人就沒了，娘病了這麽些年，瞅著好像精神頭越來越好，紅光滿麵，咋都等不到她死。
    就很愁人。
    趙小雨低頭隻管吃自己的，趙大樹和趙大勇之間有了間隙也不說話，隻有趙大文逮著蕭雷問書院的事兒。
    “雷子，你們書院平日都教些啥啊？”
    “就是考舉人那些內容，大伯考過幾次應該清楚會考哪些。”
    “府城便宜的書院束脩多少你知道不？招生有何要求不？”
    “我不知道，除了自己書院我沒去過其他書院，也沒問過這事。”
    趙大文皺眉，看來他真的不知道。
    趙大樹裝死不搭話，他現在隻要說一句，不要臉的大哥說不定就會纏上他，要求他幫襯一把他兒子，甚至要求他幫忙找找書院。
    美其名曰他對府城熟悉。
    “雷子，你們學問教的難教的深嗎？”
    “還行吧，我也不知道外頭人家教的怎樣？”
    趙大文深深看了蕭雷一眼，他是真不知道還是不願意說？
    總感覺跟他聊的很敷衍。
    他沒了繼續問下去的興致，之後還是找老三吧，畢竟他是孩子親叔叔，孩子的事情他不能不管。
    桌上的菜漸漸少，漸漸少，尤其幾個肉菜吃的特別快，好在他們這一桌都是要臉的，沒扒拉的很難看。
    趙小雨和宋氏吃的最多的反而是那盤子素炒蘿卜絲。
    二柱子媳婦觀察的很細致，一看他們夾菜就知道他們日常不稀罕肉食，應該說他們已經吃膩了肉食，素菜更得他們歡心。
    “小雨妹子你們啥時候回府城？”
    “等元宵節之後吧。”
    “是嗎？到時候可得說一聲，我們送送你。”
    “我們自己啥時候走也沒個定數，都是想走突然就走了。以後還會經常回來，還能經常見麵，堂嫂不必如此客氣。”
    二柱子媳婦笑笑，給小妹夾了塊肉。小丫頭也很得三叔一家子喜歡，她得對她好點。
    李氏看了眼自己兒媳婦隨即閉眼，不是她說，她真的很不喜歡二柱子媳婦，看看她現在的諂媚樣。
    真以為人家給她閨女見麵禮就是高看她？別做夢了，不過隻是麵子情而已。
    老三一家最會做的就是麵子，除了村尾幾家人，他們跟誰都是麵子情。偏偏大家還都覺得他們人好心善。
    虛偽的死騙子。
    王氏今日也不高興，自己孫子還沒生出來，下次老三回家都不知道啥時候了，這份禮也不知道還能不能拿到。
    她又看了眼盒子，不知道裏頭到底是啥東西。
    哎，看到孩子，不由得想起自己大閨女。雖然吧現在看著那幾個繼子對她閨女還不賴，看著閨女好像過的還不錯。
    其實她知道茹心一點都不開心，過的很是委屈和很憋屈，她看不上她男人，盡管男人把她捧在手心裏。
    這幾年他們家因為有了閨女，算是過起來了，房子新蓋的，大兒子馬上也要娶媳婦了，他們家茹心還沒做娘，馬上就要當奶奶了。
    她也才剛做奶奶。
    王氏擦擦眼角，今天過年不能流淚。
    閨女恨他們，自打嫁人後除了必要節日她從不回來看他們，而他們也幾乎沒去看過她，隻有新房子蓋好後才去了一次。
    彼此間如今生分了不少，見麵都不知道該說啥。
    話說回來，過兩日她又能看見閨女了，茹心初二必定會回來。
    到時候好好叮囑她一番，這些年她幫襯夫家夠多的了，不能繼續幫他們了。必須留點銀子給自己養老。
    茹心啥都好，就一點不好，太實心眼子，對誰都是掏心掏肺，不給自己留一點後路。
    飯後，趙大樹留下銀子走了，趙大文跟上，“三弟，我能去你家坐坐不？”
    趙大樹很想說不能，“大哥有事？”
    “有點。”
    有事他還能咋說？
    “行吧，一起上馬車吧，先送二柱子媳婦回家。”
    “好嘞！”趙大文多年沒坐過騾車，今日能坐一會馬車過過癮他也很滿意。
    其他人兩手插進袖袋裏，縮著脖子快步回家。
    老孫氏今兒個可高興了，雖然不孝子吃了她一些東西，不是又填補回來了嗎？她數了兩遍銀子，確定沒錯後才美滋滋的塞到荷包裏去。
    “老二，你的銀子呢？”
    趙大勇一家子都走了，隻留下趙大勇一人麵對老太太。
    “娘，”趙大勇一下子跪在老太太炕前，“大柱子被人打了個半死，銀子花費不少，潘家那邊一個子都不肯出，兒子實在拿不出養老銀子了。”
    “你說啥？”
    聽到養老銀子沒了，剛才他們一家子全都算一半白吃白喝，老太太炸毛！
    “你個殺千刀的，老娘沒你兒子重要是吧？大柱子治傷重要，你娘我有沒飯吃不重要是吧？
    我為啥躺著你不記得了？沒良心的糟心玩意，不是你兒子我會變成今天這樣？
    要不是你寵著兒子三柱子會恁大膽子？話說回來，你們欠我的鐲子錢現在還你沒補齊。如今又想不給我養老銀子。”
    老太太越說越傷心，“老頭子你睜眼看看吧，看看你的孝順好兒子做的啥事？老頭子，你咋走恁早呢？你走後幾個兒子誰都能欺負我，誰都能不把我放眼裏。
    尤其老二最不孝順，他兒子把我快打死了，現在他還不想給我養老，天打雷劈的不孝子，你說他咋就不怕報應呢？”
    趙大勇被老娘罵的頭都抬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