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歎氣，沒想到婆婆還有貼心的時候，還能為他們著想，跟他們說說掏心窩子話。
    老婆子也沒她想的恁壞。
    “再說吧，先把年過了，咋說也得把大柱子傷養好再說。當家的，我們真要放過潘家？”
    她不甘心，憑啥打傷人不用賠一文錢，就算他們家大柱子先惹事的也沒那個道理。
    “不放過又能咋樣呢？這事實在太丟人，我都沒臉找他們算賬。等大柱子傷好之後再說，年裏絕對不可能找他們家茬子。”
    “我想讓三柱子找幾個人……”
    李氏話止，可趙大樹卻聽明白了她的意思。
    “本來這事我也沒想了，現在不是有了娘給的三兩銀子嗎？”
    “老婆子，我說的你好像沒聽懂，以後我們就為自己活吧，他們想怎麽活怎麽活，想怎麽鬧怎麽鬧，我管不了也不想管。
    家裏的銀子以後我來管，我知道你對孩子硬不下心，可是慈母多敗兒。
    三個兒子變成今天這樣，我們得好好想想自己做錯了啥？剛才一路上我想了很多很多，我們真的不能繼續偏袒他們，啥都按他們性子來了。”
    “你幾個意思？真不打算管他們了？銀子不給我管了？”
    “嗯，隻要兒子張嘴你不會不給銀子，尤其三柱子。我說不管就是不管，全都長大了，各人有各命，以後想咋活就看他們自己的了。”
    李氏沒想到趙大樹來真的，她以為他隻是心情不好，之前不也一樣，次次說不管，事到臨頭比她還上心。
    “娘跟你說啥了？”
    “她沒說啥，老婆子，你看看老三家兩個孩子，再看看老大家的孩子，誰家孩子跟咱家似的？”
    李氏不說話了，他們家孩子確實不省心。
    “自己生的咋能不管，孩子不懂事慢慢教就是了。”
    “這是能教好的嗎？你覺得他們能教好？咱們還不夠用心？老婆子，他們底子已經壞了，教不好了，放棄吧。”
    李氏想哭，想到今兒個三十哭啼啼的不好。
    “我去忙活了，你自己歇著吧。”
    銀子不給就不給，過幾日再跟他要，哪有爺們管的道理。
    她就當他這幾日發瘋吧。
    趙大樹帶著趙老大到了自己家堂屋，趙大文舒服的眯眼，“老三，要說滋潤咱們三兄弟誰都比不得你。”
    趙大勇不說話了，冷冷看著趙大文，所以他來幹啥的？揶揄他的？
    趙大文看出來自己小弟不高興了，咳嗽兩聲喝了口水緩解尷尬。
    以前家裏人隻會看他臉色，現在全特娘的風水輪流轉。
    “三弟，實不相瞞，年後我打算讓家裏老大去府城念書。”
    趙大樹猜到會是這個，剛才他一直打聽府城束脩，上一次也是。
    “哦，他家媳婦不是快生了嗎？這時候去府城他能安心？”
    “男人哪裏隻能想著兒女情長，老大不是那樣的人。”
    趙大樹看了自己大哥一眼，歹竹難出好筍，他兒子大概跟他一樣不是人。
    “你家小子答應了？”
    “這事我還沒和他說，想必肯定不會拒絕。”
    哦，不是人的依舊是他大哥。
    “他還沒考上秀才吧？現在去府城念書會不會有點早？”趙大樹想了想還是好心提醒一句，“大哥，府城開銷很大，你真做好準備了？就算他住在書院裏，每日吃食，筆墨，束脩都是一筆不小開支，你確定負擔的起？”
    趙大樹太清楚念書要花多少錢了，大哥家的家底他閉上眼睛都能算出來。除了抄書家裏幾乎沒任何收入。
    種地能賺的有限，他們家也沒人出去賣糖，積蓄全靠抄書。
    “老三啊，今日我來就是想跟你商量這事……”
    趙大樹從凳子上跳起，“別說叫我養你兒子幫他出束脩，這事不可能，你最好別說！”
    趙大文氣死，死摳死摳，真的死摳，這麽有錢幫幫侄子會死哦？
    “我沒叫你出束脩。”
    趙大樹鬆口氣，重新坐回椅子上，端起茶杯喝兩口壓壓驚。
    還以為又來算計他。
    “那你來幹啥？我啥都幫不著你，好書院你沒錢念，差的我也不了解。”
    趙大文想起身走了，他嘴咋就恁毒呢？
    趙大文深呼吸，讓自己別跟二百五計較。
    “三弟，我想求你件事兒……”
    “關於銀子的事兒別開口，開口就是沒有，我身上沒錢。”
    趙大文終於氣岔了氣，咳嗽好一會才停下。
    “都說了我不跟你借錢！嘿，趙大樹，我咋發現你這人現在恁小心眼呢？你沒錢？你去全縣城問問有人信不？傻子怕是都得搖頭。”
    趙大樹一點不生氣，“我就是沒錢，隨便你信不信。”
    “我不跟你扯別的，我兒子如果去府城念書，我打算……”
    趙大樹擺手打斷他的話，“大哥，一切為時尚早，你真的不必如此著急。”
    “你啥意思？”
    “等你兒子考上秀才再說吧，最近還是想辦法再多抄點書多存點銀子。”
    趙大樹篤定大哥絕對想坑他，大侄子去府城念書，他家住府城，他想幹啥一清二楚。
    可人還沒考上秀才就想算計他會不會太急功近利了一點。就算考上了又如何，他在府城他就該幫？他很忙，沒空搭理別人閑事。
    對於孩子，他始終秉持著誰生的誰管，不能把自己責任推到別人身上，誰都不欠你的是不？
    就比如他，兩個閨女他從來不想別人幫襯，自己生的自己照顧。
    趙大文快氣死了，“趙老三，你還能聽我把話說完不？”
    他兒子今年絕對絕對能考上秀才，他對他一百個放心。
    “你說你說你慢慢說！”
    趙大樹終於閉嘴了。
    “咳咳……”趙大文清了清嗓子，“我想著老大年後跟你們一起回府城，大家一路上一起也能有個照應，你說是不是？”
    蕭雷的學識他得承認，現在絕對在他之上，他想路上讓蕭雷給兒子開開小灶。
    “行啊，就是我們家的馬車騾車全都滿了，你得自己租車，還有一路上吃食自己準備，我怕到時候人吃出毛病怪我下藥。科舉是大事，半點容不得馬虎。
    我們呢一路最多也就是做個伴，其他的小弟真幫襯不上。對了，大哥你也會跟著一起去吧？”
    趙大文噎住了，他當然會跟著一起去，隻是他想蹭趙大樹家的車，沒有馬車騾車也行，租車好多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