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出趙小雨所料，出城不過半個時辰，大部隊便停下了，趙七喜小朋友要換馬車。
    趙大樹抱著外孫女，表情幽怨。
    嘴裏說著跟他最親，轉頭便鬧著要找自己爹娘，他傷心！
    “還你，這丫頭說想自己哥哥了。”
    趙小雨接過，笑的不行，想哥哥？
    小丫頭最近看見大寶就跑，嫌他太囉嗦。
    “七喜，聽說你想你哥了，正好你們倆一路上能好好聊聊。”
    趙七喜抱自己娘的小手頓住，“娘，其實我是想你和爹了，隻是怕姥爺傷心，才故意說陪大哥，我更想陪你們。”
    “是嗎？”
    “嗯嗯，真噠，我最喜歡爹和娘。”
    蕭雷接過閨女，“爹陪你玩，你娘早上起太早，現在需要休息一會。”
    “好！”
    趙七喜如願以償留在爹娘馬車裏。
    一路走，天一路冷下去。
    等到了老母豬村，天空已經飄雪。
    “到家才下雪，這一路上還算順暢。”
    “是啊，這次趕路不算太辛苦。”
    天雖然寒冷，可是路卻好走。
    兩個孩子打量爹娘村裏的家。
    “這麽小？姥爺以前日子真苦。”
    她都不用走，一眼就能看全乎，太小了，比府城的家不知道小多少。
    丫頭第一次回家，而兒子上次回來還抱在懷裏，所以兩人對這裏沒任何印象。
    “這還小啊，已經很大了好嗎？這套宅子還是姥爺姥姥賺錢後買的，當時可是全村最好的房子。”
    “是嗎？”丫頭再次環顧，“姥爺，你們村真窮。”
    趙大樹語無言以對，對比府城的家這裏確實很寒酸，還沒下人住的地方寬敞。
    趙小雨蹲下，“所以你們要知道自己多幸福多幸運，我和你爹小時候別說沒的住這麽好的屋子，飯也吃不飽，冬日連一件棉襖都沒有，還要幹活。”
    小丫頭瞪大眼，“姥爺你虐待我娘！”
    “怎麽可能，你姥爺我自己一樣沒東西吃，全家一起挨餓好嗎？”
    “你們以前這麽窮？”
    “可不是，你以為有你們這麽舒坦？”趙小雨想了想，以前確實讓他們過太舒服，“最近你們就吃娘以前小時候的吃食，吃三日，順道幹點娘冬日裏要幹的活。”
    “啊！？”小姑娘懵逼。
    “別說我虐待你們，你們不答應就算了，一切靠自願，不許抱怨。娘給你們穿厚衣裳，不讓你們穿我以前的。”
    孩子多鍛煉一下有好處，好東西來的太容易他們沒感覺。
    小姑娘想拒絕，她不想吃一點點苦。
    “娘，我想試試。”
    趙七喜：大哥腦子壞掉了吧？
    想也知道肯定很難熬，他為什麽要答應？
    “小妹，難道你不想試試爹娘以前的日子？不好奇她小時候吃什麽幹什麽？”
    小姑娘抿唇，不是不好奇，直覺告訴她好奇死翹翹。她什麽都不信，就信自己感覺。
    “娘，我……”
    “小妹跟我一起，三天而已，我們沒什麽熬住的。”
    “好，那就三天，娘相信你們一定能堅持的住。”
    “嗯，娘那麽多年都熬過來了，我們不過三天，一定沒問題。”
    趙七喜想哭，她有預感，被自己大哥害慘咯。
    蕭雷站在一旁不說話，兒子是該體驗一下他們以前的生活，至於閨女……算了，媳婦說啥就是啥。
    若是閨女熬不住，他就偷偷給送點吃食給她。
    東西收拾好，趙大樹沒去看老娘，“睡覺睡覺，養足精神，明日姥爺帶你們村裏溜達溜達。”
    哈哈哈！
    他趙大樹如今有外孫外孫女，個個聰明乖巧，明日定要帶出去好好給村裏人瞅瞅。
    他們剛回來，村尾的人就全知道了。
    幾人在門口溜達幾圈，見門關著沒人出來，就知道他們累了。
    “明日再聚吧。”
    村長歎氣，“明日怕也沒時間。”
    是哦，老孫氏病了，大樹回來定要伺候在老娘身側。
    “那就等他們空閑後再說，左右一時半會走不掉，我們不急。”
    “對，不急，等過陣子再說。”
    “還怪想的，好幾年沒見過了。”
    “可不，也不知道大樹現在老成啥樣了，還認的出不？”
    村長無語，人家好吃好喝怎麽會老？
    趙大樹一家子回家的消息吹遍老母豬村，所有人都知道他是收到信兒了，回來看望親娘。
    次日，趙大樹穿戴整齊，帶著一家大小去了老娘住處。
    小姑娘一路走一路看，“姥爺，原來咱們家的房子真算好的。”
    “可不是，看到那個屋沒，以前姥爺姥姥還有你娘，我們三個人睡一間，炕上連被子都沒，想多燒點柴火取暖都不行，你太奶奶不讓。”
    “太奶奶真壞。”
    趙大樹：……
    到了老孫氏住宅，“這裏更小。”
    趙小雨扯了一下閨女，“你閉嘴。一會過去不許亂說話知道不？”
    “我想說話怎麽辦？”
    “憋著，回家再說。”
    小姑娘抿唇，錢太爺說的對，有的人不愛聽實話，比如她爹娘。
    到了老孫氏屋，首先入眼的便是滿頭白發。
    奶這兩年愁著呢？怎麽頭發全白了。
    趙大樹看的也怔愣，老娘不止頭發花白，人看著一點精神氣沒有，臉上褶子明顯，瘦了不止一圈兩圈三圈。
    麵色顯而易見的病態。
    “娘，你咋了？”
    走的時候還白白胖胖。
    老孫氏一看趙大樹回來了，立刻眼淚汪汪，“老三啊，你可算回來了。娘還以為見不著你最後一麵呢。”
    “怎麽會，你老還有的活，有病我們治，不要怕花錢。”
    趙小雨仔細打量老孫氏，奶的病好像有點嚴重。
    “娘，聽聞你身子不好，我從府城給帶了大夫，讓他給你好好看看，別擔心，一定沒事的。”
    老孫氏聽到兒子說府城帶了大夫回來，眼睛閃過亮光。好死不如賴活著，現在日子恁好，她自然一點都不想死。
    隻是縣城的大夫都請過了，一個兩個都說她身子不好了。
    她已經老實吃藥，已經忌口，不吃那些不能吃的東西了，不懂為何身子反而越來越差，越來越虛。
    她如今日日身子無力，整個人疲憊的很，甚至吃飯都要靠喂，沒力氣端碗。
    這種感覺讓她很心慌，有種自己快要不行的感覺。
    “快，快讓大夫給我瞧瞧。”
    她沒心思看屋內多出來的兩個小人，也沒心思跟兒子孫女寒暄，她隻想繼續活下去。
    總覺著自己還能救一下。
    總覺著自己不該這麽早死。
    所有人給大夫讓路，趙小雨看出來了，奶真的很怕死，很怕很怕。
    可人所有都能自己決定，生死除外。
    她看的出來，奶應該病入膏肓了。
    之前跟她說過少吃一點她不肯聽，大夫多次勸說不能亂吃，她也不聽。現在後悔已經晚了。
    人總是在無法挽回的時候後悔，才知道自己錯了。
    奶真是自己作死了自己。
    大夫沉默把脈，麵色凝重，而老孫氏猶如待宰的羔羊，心提到嗓子眼。
    府城大夫厲害，一定能治好她吧？這次絕對聽話，大夫怎麽說她怎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