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長來了？”
    “是啊，特意來找你，我們能聊聊不？”
    既然他們要聊，趙大樹貼心讓出屋子，拎著話本子去了裏屋。
    窮秀才為娶千金小姐，謊稱自己沒成過親的負心漢故事，媳婦一定愛看。
    “坐吧。”
    蕭雷坐在主位，給自己倒了杯茶水。
    族長仔細打量他，幾年不見，模樣愈發俊朗，人瞧著跟趙大樹截然不同，他沉穩的很，一看就是做大官有大出息的人，
    “雷子啊，幾年不見，我們這些老骨頭都很想你，在府城過的好不？上門女婿的日子是不是很難熬，在趙家是不是過的很憋悶？”
    蕭雷放下茶杯，抬眼看向族長，笑意未達眼底。
    “族長說笑了，我在趙家很好，爹娘待我如親生，媳婦溫柔體貼，前半輩子本以為自己親情緣淺，直到來到趙家，才知道之前隻是緣分沒到。
    族長這話，是在挑撥我們夫妻感情，還是覺得我嶽父嶽母待我太好，你看著不順眼？
    也是，以前就說我克親，都說我這樣的不該有好日子，你們看不順眼也應該。可是怎麽辦呢？就算不順眼如今也隻能忍著，我就是過的比你們任何一個所謂‘不克親’的蕭家人過的都好。”
    族長臉青一陣白一陣，蕭雷如今怎麽會變成這副樣子？以前他話少，就算被人說克親不高興也隻是不理人，絕對不會這樣直接懟人。
    他如今的模樣，跟剛才懟他的趙大樹當真很像很像。
    住一起久了，耳濡目染也跟著學壞了？
    “雷子，你這說的是什麽話！”族長強壓下心頭的惱怒，“叔怎麽會不順眼你過得好？叔是心疼你！你再好，也是寄人籬下，這‘上門’的名聲，終究不好聽。
    咱們蕭家雖然不是什麽大戶，但祖上也是清白人家，你又是咱們族裏最有出息的一個。
    若是能認祖歸宗，堂堂正正做回蕭家人，那才是光耀門楣，對你自己，對你以後的孩子，都好！
    難道你想讓你的子孫後代，以後都被人指著說是‘趙家上門女婿’的後代嗎？
    還有以後孩子長大，若是問你為何他們不姓‘蕭’而姓‘趙’，你該如何回答？
    以後你上京做官，同僚知道你乃上門女婿，你該如何自處？到時候臉麵何在？”
    蕭雷冷笑，族長說的冠冕堂皇，說了一堆就是不說他回去後能給他們的好處，這人虛偽的他惡心。
    這輩子族長幫過他一次，就是他受傷後怕出人命訓過蕭平，順道主持了斷親的事兒。
    當初他其實不願意斷親來著，無奈蕭平急於撇下他個累贅。
    嗬嗬！
    “還有呢？族長繼續啊！”
    老頭子愣住，還有？還有啥？他還漏掉了啥？
    “我回去後你們想怎麽剝削我？回去後想從我身上挖到多少好處？你們所圖幾何？族長不詳細說說嗎？”蕭雷捏著茶杯，頭都沒抬。
    對蕭族長他看不起，這人吧有時候就挺虛偽，明明為了自己卻把自己說成聖人。好處想要，臉也想要，天底下所有好處全給他們得了。
    說不定占遍了，他們還覺得不滿意。
    “蕭雷，我為你好，你別不知好歹。”
    “我就不知好歹怎麽了？你能奈我何？我的孩子姓趙我高興，我樂意，跟你有一文錢關係？
    以後他們若是問起好回答的很，蕭姓惡心人太多，不想他們沾染上一點。這個回答，族長你可滿意？”
    “你！你！”族長指著蕭雷鼻子，氣到說不出話。
    “我什麽我？”蕭雷放下茶杯，站起身“我什麽我？”蕭雷放下茶杯，站起身，“族長，若你今日來，是真心念及舊情，探望我過得好不好，我蕭雷還能敬你一杯茶，道一聲謝。可惜，你不是。
    我不管你有多少小心思都收起來吧，世上沒人是傻子，也別把別人當傻子，你什麽打算我心裏一清二楚。”
    他往前踱了一步，族長下意識地後退了半步。
    “聽說我中了舉人，心有不甘是吧？知道趙家辦酒，明明我姓蕭，你們卻沾不上邊心裏不是滋味是吧？可是怎麽辦呢？如今我就是趙家人。
    不管將來我能走多遠，不管將來我混成怎樣，都和你們蕭家沒任何關係，跟蕭族也沒任何關係。
    當年，我爺跪下求你幫他要回蕭平手裏的房子和地，你是怎麽說的？我們家的家事你不便插手。
    當年，我爺奶他們病重，我跪在你麵前求你趙蕭平要點銀子的時候，你又是咋說的，依然是家事不便過問。
    我一人在破屋住著，小小年紀養活自己不夠，還要被蕭平一家子欺負，打秋風的時候你怎麽做的？
    你說隻要人還活著不出人命就行，其他不必多管，隻是家事。”
    族長再次後退一步，過往的事情他記得如此清楚？這人如此記仇？
    “就算你對我不滿意可以不搭理我，可是蕭雷，你是蕭族人，這點毋庸置疑，你不該連族都拋棄。”
    “族可拋棄我，為何我不能拋棄族。”低頭看著比他矮上一個半頭的老族長，“我不止拋棄蕭家，更是拋棄了蕭族，從爺奶走後，你們在我心裏屁都不是。
    如今想我幫你們，想撈好處，想都甭想！
    我再警告你一次，下次再挑撥我和嶽家關係，當心我新仇舊恨一起報，到時候別怪我心狠手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