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旁聽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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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乘身形慢慢在空氣中顯現出來,坐在元酒身邊,徐聲說道:“南南說你心情不好。”
    “一點點。”元酒扭頭看著他淡定的模樣,微微眯起眼睛,“所以你收到消息就馬不停蹄的回來,是為了看我笑話?”
    長乘單手托腮,細密上翹的眼睫未垂,線條流暢絕美的側臉偏移了幾分,唇角稍稍揚了兩分。
    “說的我好像很幸災樂禍的樣子。”
    元酒白了他一眼:“你就沒點自知之明?”
    他眼底看熱鬧的心思已經昭然若揭。
    長乘:“還是有點的。”
    “不過不太多。”
    元酒:“……”
    “趕緊走吧你,不是在W省還有任務嗎?你已經完成了?”
    長乘搖頭:“沒有,事情一點進展都沒有。”
    元酒狐疑道:“你真的沒有敷衍了事嗎?”
    “既然接受了那狐狸的委托,我自然不會敷衍了事。”長乘拂了拂袖口,垂眸思索道,“我隻是……覺得W省的案子有點怪。聽說你們這邊基本已經進入審訊期了,所以剛好回來取取經。”
    查案,長乘也不是很擅長。
    他們宗門一向都是能動手,就先不動腦子。
    風氣如此。
    突然來了個文試,怪不自在的。
    線索沒多少,背地裏搗鬼的人又始終不冒頭。
    所以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大海撈針。
    ……
    元酒撇了撇嘴角,對他的說辭不太相信。
    不過她這邊的案子暫時還未完成收尾,所以並不打算再插手長乘的任務。
    幫了也沒錢,送上門打白工,她拒絕!
    “你要是不急著回去,可以看看後麵的審訊,隻是你那邊已經失蹤了好幾個人,你不去找合適嗎?”
    長乘很淡定地擺擺手:“他們已經安排人手找人,就算我在,能做的也不多。”
    “但你在,至少他們安全是有保障的。”元酒反駁道。
    如果出現像她這邊的紕漏,真的有人因為他們的輕忽大意死亡,心裏總會不舒服。
    長乘抬眸笑道:“我自然有辦法保證萬無一失。”
    來之前,他就在那些入山尋找之人身上留下印記。
    他的印記,實力比他弱的人可沒辦法抹去。
    元酒揉了揉臉頰,起身道:“我去把田英飛提出來,一會兒就回屏蘭市市局。”
    “一起。”長乘起身看了眼南巢離開的方向,“聽說你讓傀儡把人打得快殘了,警局那邊應該很頭疼吧。”
    元酒彎著唇角,笑得牲畜無害:“有奚市這邊沒人能製住這家夥,要是有人能看管他,我也不至於下這樣重的手,歸根結底,事實需要,完全可以酌情。”
    “盡是些歪理。”長乘無奈地搖搖頭。
    他又不是不了解她,處理這樣有些歪門邪道的小卒子,她有太多辦法了。
    她隻是不想用,估計是這個人得罪了她,所以變著法兒的折磨人。
    進了警局後,元酒直奔審訊室。
    兩個警察正守在門口,滿臉焦慮道:“裏麵的人該不會被打死吧?到時候要是背上暴力執法的罪名,咱們橘子可就真的要完蛋了。”
    “應該不會吧?聽說裏麵這個人是搞邪教的,而且還背了人命……我們壓製不住,才這樣處理。”
    “希望屏蘭市那邊的人趕緊把他提走吧,省的我們守在這裏,全局上下提心吊膽的。”
    元酒和長乘站定在門口時,淺笑道:“兩位辛苦了,我們是來把人提走的。”
    兩個年輕的警察愣了一瞬:“是您啊?趕緊進去吧,我們站在外麵聽著裏麵聲音不太對勁。”
    雖然監控可以看,但是他們這會兒也不敢往監控室跑。
    元酒隨手推開門,裏麵的傀儡瞬間移到門口,一改之前的囂張暴力,乖乖巧巧地站在門邊。
    元酒先看了眼仰頭倒在椅子上昏迷不醒的田英飛,伸手拍了拍傀儡的胸口:“幹得不錯。”
    傀儡微微低下的頭立刻抬起,冷硬的麵部雖看不到多餘表情,但就是莫名讓人覺得它很開心。
    將傀儡收回儲物手鐲,元酒繞到審訊室椅子邊,隨手將沒有意識的人提起:“你說我是直接拖出去,還是把他意識先囚禁起來,丟到玄圭中帶去屏蘭市?”
    “第二種吧。”長乘看著連站都站不住的男人,肉眼可見的鼻青臉腫,精神萎靡。
    “你這樣將人提出警局,估計會有熱心市民報警,給這裏的警察添麻煩。”
    元酒有些遺憾,其實她更想按第一個想法來呢。
    但長乘既然都這麽說了,她也不好再叛逆一下。
    將田英飛丟進玄圭的空間裏,元酒讓待在空間裏的肥肥看著他,肥肥用尾巴拍拍胸脯保證一定將人看住,元酒就收回了意識。
    兩人走出審訊室後,門口的警察看向他們:“田英飛你們不帶走嗎?”
    元酒但笑不語。
    長乘朝兩人微微頷首:“辛苦,我們走了。”
    審訊室門並沒有關上,兩個警察沒頭沒腦,在好奇心的驅使下往屋內看了眼。
    一個警察頓時扶牆道:“我眼睛不會出問題了吧?屋裏剛剛還有一個活人,一個假人呢!”
    “那兩個人到底什麽來頭啊?”
    沒人能給他們答案。
    元酒和長乘離開警局後,在奶茶店門口找到正在排隊的南巢。
    見南巢快買到奶茶,元酒也不著急,和長乘站在路邊的廣告牌旁,隨意聊起了田英飛的情況。
    ……
    “屍魂道這個名字有些怪怪的。”長乘聽完之後,隻有一句感慨。
    元酒無奈道:“現在的邪修門派起名也是五花八門,一點兒都不威風霸氣。”
    “聽你的意思,謝必安說屍魂道應該原本就是發源於西南這一帶的邪修門派?”
    “嗯。”元酒點點頭,“這個門派也是舊鬼門的聯合門派之一。”
    “本來是在幾十年前就已經被搗毀了,當時呈報給特管局高層的報告中,也是記載著全部剿滅,門派中所有的邪師不是已經被抓捕,就是已經身死道消。”
    “現今屍魂道供奉的五隻鬼怪,應該就是當時身死的幾人之一,用秘法李代桃僵才逃過一劫。”
    長乘很是懷疑道:“僅僅靠五隻實力大損的鬼怪,是沒辦法在短短幾十年內就重新將這個被徹底覆滅的舊門派重新建立並發展起來。”
    “而且金家的陣法……你也說了,看著不像屍魂道的手筆,反而和北海市那邊的天陰門手法很像。”
    元酒點點頭。
    她對天陰門確實比旁人要更了解,走馬湖的屍棺陣法,再到鬼翁山幾個陣法疊套,她都是親身經曆接觸的,哪怕她對陣法研究不是特別深,但感知是不會錯的,踏入陣法時一瞬間帶來的熟悉感,就足以讓她做出最基本的判斷。
    “那麽現在至少可以做出基本的判斷。”長乘指尖輕輕撚了一下,“舊鬼門雖然覆滅了,但是現在又出現了一個新鬼門。屍魂道雖然被覆滅了一次,但或意外或預謀地留下幾個火種,在其他幾個門派的幫扶下,屍魂道也借此餘燼複燃。”
    “你說……舊鬼門到底有多少屍魂道這樣的邪修宗門?”
    “又有多少宗門在特管局眼皮子下,悄悄發展發展勢力,打算卷土重來?”
    元酒與長乘對視了一眼,眼底不由浮出一抹凝重。
    ……
    南巢買了兩杯奶茶從隊伍前端走過來,發現師父和師伯同時陷入沉默,覺得有點點……奇怪。
    奶茶是按照兩人口味買好的,分給他們後,南巢問道:“師父,我們現在做什麽?”
    “回屏蘭市。”
    元酒看了長乘一眼,三人很默契地找了個人少的地方,轉個彎就徹底消失不見。
    三人先去了屏蘭市中心醫院,巫戈那邊的詢問還在進行中。
    守在門口的警察和特管局調查員看到元酒後,沒有阻攔,直接打開了門讓他們進去。
    南巢遲疑了半步:“師父,我能進去嗎?”
    畢竟是內部審訊,他隻是個學生,兼元酒的廢柴徒弟,好像不太夠格進入這種審訊現場。
    “為什麽不能?”元酒回頭反問道,“你是我的徒弟,我可以去的地方,你都可以。”
    南巢看了門口的兩個人,他們也沒攔著,定了定心神,跟著元酒身後進了病房。
    ……
    金子昌住的是單間病房。
    元酒進去的時候,巫戈和梁吟一坐一站。
    巫戈腿上放著筆記本,床頭櫃子上放著一隻正在工作的錄音筆。
    察覺到有人闖入,巫戈和梁吟齊齊回頭,看到元酒後微微頷首,沒有打招呼而是繼續詢問金子昌。
    金子昌看到元酒的時候,瞳孔緊縮,身體不由自主地後仰了幾分,臉上流露出明顯的懼色。
    元酒對他的反應視若無睹,從房間角落隨手拉了張椅子,坐在一邊旁聽。
    屋內隻剩下一個單人沙發,長乘徑直走過去坐下,左手端著奶茶,右手支著側臉,漫不經心地旁聽。
    南巢感覺有點不自在,挪到元酒身後站定,眼觀鼻,鼻觀心,決定做好一個乖巧的背景板。
    在金子昌長久沉默,且注意力全集中在元酒身上後,巫戈無奈地插話:“這兩位是北海市調派到Y省的特管局特別顧問,不用緊張,他們隻是協助查案,負責抓捕涉嫌犯罪的邪修團夥。我身邊這位,你應該已經見過麵了,我就不多作介紹。”
    “你現在有傷在身,我們探視的時間有限,所以先回答我們的問題,之後會有警察專門負責和你對接。”
    金子昌遲疑地點點頭,盡量讓自己的目光不落在元酒身上。
    “你認識田英飛嗎?”巫戈問。
    金子昌表情僵了僵,他臉上有雷火留下的灼傷,但在左腮附近,麵積約有三指寬一指長。
    他下意識用舌尖咬了咬後牙槽,巫戈目光一直落在他身上,觀察著他的微表情和肢體動作。
    察覺到他有說謊的征兆,巫戈冷聲提醒道:“我覺得應該要先讓你知道……田英飛已經被我們抓捕,你說沒說謊,稍後我們一審就清清楚楚。”
    他們可沒有再串供的機會。
    金子昌認命般微微佝僂身體:“認識。”
    “怎麽認識的?”
    “他是金家的供奉之一。”金子昌垂著眼簾,背部懸靠在枕頭上,“除他之外,今天在地下室的另一個玄師也是金家的供奉,他叫別意飛,與田英飛是師兄弟。”
    “金家還有其他供奉嗎?”
    “別長老的師父,朱河西。”金子昌纏著繃帶的手指攥住被角,輕吸了一口氣,才說道,“朱長老並不居住在屏蘭市,估計現在金家出事的消息已經傳到他耳中,你們現在去溪石縣估計也抓不到他。”
    “我知道的事情並不多,這幾位供奉……是我近兩年開始接觸金家內部一些生意時,才漸漸知道的一些內幕。這幾位供奉是金家的秘密,也是金家很依賴的玄師,他們很厲害。”
    元酒撇了撇嘴角。
    倒是都挺厲害,被雷都快劈沒了。
    天可憐見這些混球到底幹了多少人神共憤的事。
    巫戈看了梁吟一眼,梁吟會意,拿著手機轉身離開病房。
    雖說朱河西很有可能已經逃跑,但是還是得派人去看看。
    說不定……雷罰落下的時候,他也沒有漏網。
    運氣好,說不定現在還能去撿個屍。
    ……
    “金家供養這些邪師的目的……你清楚嗎?”
    金子昌依靠在床頭,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是不知道,還是不敢說?”
    金子昌:“我不是很確定,隻是有耳聞。”
    “據說……最初供養邪師是為了挽救金家的生意,續命……得看情況。”
    “我今天也是第一次見到他們用陣法續命,但是就連我也沒資格進去觀看,隻能在外麵等,金廣海和李瀟歐也是一樣,他們是金尋嬌的父母,但其實在這些長老麵前也很卑微,一直都伏低做小。”
    “我聽他們私下提起過,這已經是金尋嬌第二次續命。”
    金子昌偏頭看了眼坐在沙發上的長乘,他腿上放著一個平板。
    金子昌斟酌了一下,開口道:“平板能借我用一下嗎?”
    “我郵箱裏有查到的資料。”
    巫戈奇怪道:“你在調查金尋嬌和金廣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