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章 休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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置氣隻是一時的,元酒發現她對雍長殊其實不太生得起氣。
可能她本來就是個性格開朗的人。
所以在玻璃中看著兩人的倒影,她歎了口氣,揮手給了他一拳。
雍長殊伸手捂著肩膀,悶哼了一聲。
“舒坦了?”他問。
元酒點點頭,將他右手抓過來,掌心壓在他掌心上,將靈力緩緩灌入他體內,耐心細致地幫他疏導那些因為毒素已經開始有些萎縮壞死的經脈。
雍長殊低頭用左手將安全帶扣上,他抬手準備用靈力幫元酒也扣好安全帶時,手又被打了一下。
“別亂用靈力,我自己會扣安全帶。”
她又不是第一次坐飛機了,不需要他把她當小孩子一樣照顧。
雍長殊從善如流,重新坐直身體,慢慢感受她的靈力鑽入經脈後的走向。
有些疼。
那些被毒素長年侵襲的位置,在她靈力緩慢碾壓過後,像廢舊水管突然被撐開時,脆弱得仿佛隨時都會碎裂成一段段。
他額頭慢慢見汗,飛機也開始滑行、拉升、飛起。
給大狐狸梳理經脈是個細致活兒,需要耗費的靈力不多,但是耗費的心神卻不少。
他體內的經脈太糟糕了,這次靈力探入檢查,她發現比初次診斷時還要糟糕。
其中有三處經脈已經破損,就在他胸腹處,甚至有些血管都有出血症狀,虧他還能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
放在尋常人身上,這些症狀足以讓人難受得在急診室門口打滾兒。
元酒左手壓在他掌心上,右手掏出一顆藥丸,遞到了他麵前。
“喏。”
雍長殊垂眸看著她指尖,本想用手接過,但忽然又低下頭,張口將她指尖的藥丸叼走。
元酒:“……”
雍長殊淡定地將小小一顆藥丸咽下,左手指節碰了碰唇角:“這次的藥比上次分量要小。”
元酒眯起眼睛道:“你知道這顆藥多貴嗎?”
光是一味主藥材,就夠修仙界普通修士搶破頭了好嗎?!
雍長殊扭頭看著她:“所以,我要怎麽償還?”
元酒右手指著他:“償還暫且不提,首先你得謹遵醫囑,膽敢再隨意大量使用靈力,讓我投喂你的這些珍貴藥材打水漂,我一定先把你的皮扒了做手套。”
雍長殊震驚:“這麽凶殘?”
“這就凶殘?”元酒惡狠狠地威脅道,“我還有更惡毒的手段,你千萬別犯我手上,不然絕對讓你後悔得痛哭流涕。”
雍長殊點頭道:“你這麽說,我哪裏還敢違背你的醫囑。”
“要不,你隨時隨地監督我好了。”他偏首提議道。
元酒絲毫不介意他的試探,坦誠萬分地說道:“那你直接把你的財產無償捐給我好了,我保證一天二十四小時,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寸步不離地守護你的身體健康。”
“當然,收買我也可以,我是接受的。”
“從生病到壽終,從出殯到超度,我都能全部給你包圓。”
雍長殊:“……”一定要這麽詛咒他嗎?
“當我沒開口。”他伸手捂住胸腹處,身體微微佝僂,“我還是有點疼,你先幫我止疼。”
元酒冷眼掃過,嗬嗬冷笑了一聲。
跟她鬥,這世上隻有她幹不過的人,才能讓她徹底妥協。
比如,師尊。
比如,長乘。
其他人……哼哼。
小觀主是那麽容易被套路征服的嗎?
不可能。
絕對不可能。
……
他們淩晨到了Y省機場,很快就回了酒店。
雍長殊因為吃了藥,又得到了很細致地調理,所以回到酒店後就躺在床上沉沉睡去。
第二天醒來時,已經是日上中天。
元酒和城上月等旅遊團直接坐車去了公盤挑原石,出發時也沒有通知他。
他在酒店吃過午飯,獨自驅車前往公盤尋人。
不得不說,治療還是很有用的。
昨天沉重疲憊的身體,今天已經有種沉屙盡去的鬆快感,他的精神狀態和食欲也比之前要好很多。
到目的地後,雍長殊在一塊比較大的石料前看到了正在檢查石頭的元酒。
他從她的表情上看到了一絲糾結。
不過雍長殊並未上前打擾,而是與站在一旁休息的紀京白打了招呼。
紀京白看到他稍有些意外:“雍先生什麽時候回來的?”
雍長殊微怔,看向遠處背對著他的元酒,嘴角輕輕抽了一下:“昨晚和小觀主一起回的。”
紀京白:“???”
從遠處緩步走來的城上月,頭上戴著一頂遮陽帽,鼻梁上架著一副墨鏡,穿得很是休閑愜意,與周圍的玉石商人一看就格格不入,完全像是退休旅遊團體成員誤入此間。
雍長殊本想先和他打招呼,城上月走過來後,左手兩指輕輕貼在他頸側的動脈上。
貿然被陌生之人觸碰致命之處,他身體下意識地緊繃,甚至條件反射地想要反擊。
但視線對上城上月那種眼睛後,雍長殊立刻壓下身體反抗的本能。
若是別人,他根本不會允許如此接近,但可能是基於對元酒的信任,也可能是對強者的敬畏,他放棄了掙紮。
城上月並未收回左手,就這樣靜靜地打量著他,忽然唇角勾起一道弧度。
“各方麵都不錯,就是身體太差了。”
雍長殊垂眸看著他的手腕:“並無冒犯之意,城先生能把手先從我脖子上移開嗎?”
城上月指尖彈出一道金色的力量,直直壓入他的頸側。
雍長殊瞬間感覺皮膚灼燒似的疼痛,但那股力量入體後,他感覺身體平靜下來了。
所有意義上的平靜。
那些還活躍的毒素,好像休眠了一般。
……
城上月收回手指後,低頭輕輕撚了撚指腹,回頭看了眼專心挑原石的元酒,平心定氣道:“本尊可以幫你解毒,本尊的徒弟也可以。如果按照她的水平,應當時還要再拖上三兩月。”
“但你若是求本尊,本尊也可以破例出手一次。”
雍長殊嘴角的弧度漸漸消失,用手背輕輕碰了一下頸側,謙和從容道:“我相信元觀主。”
城上月將視線落在他身上定了定,忽然勾唇笑道:“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我既然選了元觀主做主治醫生,便不會隨意改變當初的選擇,與您說的其實並無太多關係。”
城上月單手摘下遮陽帽,虛虛叩在胸前:“本尊這個徒弟性子跳脫,行事向來隨心所欲,能包容她那些古怪妙思的人其實少之又少,而且她一出門就很容易惹禍,所以長乘平日才將她看得比較嚴。我等不放心將她交給任何一個外人……”
雍長殊抬眸認真道:“所以,我要拜入您門下才有資格?”
城上月聲音戛然而止,挑剔地看了看他。
半晌過後,他搖了搖手中的帽子,鄭重的拒絕了他:“本尊門下,隻有小酒一個人族,其他最少也是神獸起步。”
“你的資質……不太行。”
城上月很是誠摯地否決他的提議。
他根本不想再收個徒弟,需要操心的糟心玩意兒,一個就夠了。
再說了,元酒才三百歲出頭,這隻狐狸已經千歲有餘。
若是收進門,狐狸則是輩分最小的一個。
想想這個,他覺得不太能接受。
所以,不能收。
雍長殊啞然失笑,他本身也沒抱什麽期望,但城上月這麽直白的拒絕他,他還是覺得有點丟臉的。
尤其是紀京白還站在一邊,一臉吃到大瓜的表情。
這多少讓他有點難以自處。
場麵一時間有點尷尬,紀京白扭了扭脖子,不知道自己現在應該悄悄走開,還是留在原地努力把自己裝成一塊背景板。
雍長殊微微上挑的眼睛斜向紀京白,眼神沉靜又幽深,令後者悄悄縮了一下脖子。
紀京白抬手在嘴邊做了個拉鏈動作,豎起三根手指,表示自己指天發誓。
雍長殊才移開目光,從兜裏拿出手機,給紀京白發了個紅包。
紀京白:“!!!”受寵若驚。
……
元酒並不知曉這方暗流湧動,她過來的時候,看到站在陰影處的雍長殊,眼睛立刻變得亮晶晶。
不過走過來後,她還是故作矜持地點頭招呼了一下,將手裏的小本本塞進了兜裏。
“石頭看完了嗎?”
雍長殊看著到處都是人的場地,目光落在她粉白色的小圓臉上。
元酒揉了揉脖子,點頭道:“今天來的比較早,把能看得石頭的都看了個遍。”
她沒有像昨天上午那樣,每一塊都親自上手看,隻是將靈力鋪開,去感應有靈氣的石頭。
有些石頭靈氣很足,但一看就很搶手,被大部分玉石商人觀察來觀察去的,她大概率是可以放棄的。
因為她的資金不夠充足,完全沒有那個財力去競爭。
元酒將小本本遞給了雍長殊:“我比較中意的石料,大概有七十多塊,但不可能每塊都能得手。”
“但是我暫時也不想錯過比較優質的石料,所以準備的資金可能不太夠,如果到時候缺,我可能……”
雍長殊很自覺地接住她的未盡之言:“我幫你墊上,你賺了再還我就可以。”
“你昨天還幫調理了一下身體,我還沒有給你打治療費用呢。”
元酒:“行吧,那我就不跟你客氣了。”
她很有自信,道觀的招牌玉符準備好,到時候肯定客似雲來。
有了雍長殊的資金托底,元酒填寫競價單的時候,下筆也更加的從容果決。
元酒每寫好幾張競價單,就將表格交給南巢等人去投入競標箱。
所有表格都投入箱中後,剩下的隻能交給運氣了。
“明標不去看看嗎?”雍長殊看元酒似乎準備離開的樣子,有些意外她的決定。
元酒搖了搖頭,淺淺歎息道:“明標的石料我看過一些,本身數量就很少,而且質量好的競價都很高,撿漏的概率其實不大。”
她已經投了那麽多暗標,不想再把精力花在明標上。
“那後麵幾天,我們可以好好歇一歇,隻等暗標揭標即可。”
雍長殊意識到此行的主要目的終於告一段落,不由也覺得一切進展的太快了。
他似乎在這趟旅途上,也沒有和小觀主單獨相處多少時間。
元酒走出公盤大門口,停下來伸了個懶腰:“所以……終於可以好好出去玩了。”
城上月將帽子扣在頭上,眯起眼看著遠處的群山:“有沒有什麽好去處?”
他和元酒齊齊將目光投在雍長殊身上,雍長殊愣了愣,思考了一會兒:“要去景點玩嗎?這附近倒是有很多旅遊景點。”
“南巢和小白,你們有想去的地方嗎?”雍長殊回頭問道。
南巢與沈卓航對視了一眼:“想去烏雅古城。”
南巢將手機遞到元酒麵前:“師父,我們要去那邊打卡,聽說風景很漂亮,也特別熱鬧。”
城上月和元酒自然沒有異議,雍長殊便立刻安排車輛,一行人即可出發前往烏雅古城。
……
路上,城上月拿出手機,又翻到了那天詐騙他的微信號。
他眯起眼睛盯著頭像發了會兒呆,正準備把手機關掉時,元酒忽然從後排探過來,腦袋就懸在他肩膀上,兩隻眼睛滴溜溜地盯著他的手機,臉上的表情一時間過於豐富:“師尊啊,你還在惦記那個騙子呢?”
城上月將手機收起來,不太想理她這張碎嘴。
元酒伸手戳了戳他肩頭:“之前不是讓於敦幫忙盯著他們嘛,我們等公盤結束就去找這些人算賬。”
城上月垂眸靜默了片刻,才說道:“剛剛……感覺有些不太好。”
到了他這個境界,凡是與他有關的人和物,一旦出現偏離原本軌道的意外,他其實多少能有點感應。
元酒臉上的鬆散笑意慢慢散去,抿唇道:“要不您先去看看情況。”
城上月沉吟過後,方才說道:“暫時不用,本尊已經給了於敦自保之物。”
元酒伸手指了指他的口袋:“我說的是去看看那個詐騙你的渣男。”
城上月:“……”
元酒是個異常機靈的姑娘:“您剛剛拿著手機看那個騙子的微信號,不就是猜到問題可能是出在他身上嗎?”
城上月反手按著她的臉,將她推回了後排:“晚上再去。”
元酒撇了撇嘴,扭頭與身邊的雍長殊陰陽怪氣地說道:“那個騙子可真是幸運,竟然被師尊給惦記著。”
雍長殊淺淺笑著,低聲道:“你是吃醋呢?還是幸災樂禍?”
“可能……都有吧。”
元酒窩在角落,雙手抱在胸前。
雍長殊若有所思地看著前排,這一刻他忽然意識到,他的前路可能還有些坎坷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