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0章 綠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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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方顯然很激動,作為一隻長年窩在宗門裏守家的獸,他微微下垂的狗狗眼瞬間亮起來,問道:“你要好心提醒一下嗎?”
    元酒雙手交叉,淺淺琢磨了片刻:“提醒是可以,但是我不想白白提醒。”
    “他既然玩這個樂器,應該對這個東西的市價也熟悉吧。”
    她心底已經有了粗略考量,這個古城裏的東西價格都虛高,如果不找個懂行的帶著,很容易被坑。
    與其去當冤大頭,不如日行一善。
    元酒很快拍板決定:“等他工作結束,我們就去行善積德。”
    雍長殊對此不發表任何意見,周方自然是樂得搞事,他平時見的人不多,有機會和外界多接觸,他自然不想錯過。
    距離樂手下班估計還要等一段時間,元酒見周方三杯酒下肚,果盤也被他差不多屠盡後,終於打算和他談點正事。
    “你吃也吃了,喝也喝了,歸元觀最近這段時間怎麽樣?”
    周方嘬了手指上的果汁,漫不經心地說道:“當然很好啦,有我坐鎮,你的小破道觀怎麽可能不好?”
    他可是貔貅好嘛,雖然她道觀最近正在翻修重建,但並不影響財源廣進。
    就他們出門這幾天,道觀已經來了好幾撥人流上香拜神,還有兩個商人捐了不少香油錢。
    不過他本來想拿一點花花的,但是小酒瓶子養的那個錢武安,牢牢把握著財政大權。
    所以他隻拿到了一小部分零花錢。
    本來想舒舒坦坦下山玩一天的,結果又碰上那麽堆屍傀上門拜訪,所以他也不敢再隨意離開道觀。
    直到今天長乘突然回去說要在行山閉關,他才有機會出來溜達。
    元酒聽他絮絮叨叨說了一大堆有的沒的,擰眉道:“那天的屍傀,怎麽樣了?”
    “還能怎麽樣?”周方攤手道,“幾隻不成氣候的小屍傀,我都沒有動手,他們就被你的陣法反噬的散架了。”
    “背後的人從頭到尾都沒有出現過嗎?那些屍傀培養起來應該也不容易,他不來上門撿屍?”元酒疑惑道。
    他們一行人出門,明麵上道觀就留了一個普通人錢武安看守。
    周方又是才來的,背後之人應該從未見過他,如此好的偷家機會,對方怎麽還如此謹慎?
    “我反正是沒見到有人上門撿屍,窩在道觀房頂上兩天,都沒看到生人上門。”
    周方想起當時的情況,忍不住撮牙:“因為屍傀散架後,那些殘肢就散落在道觀外圍,倒是把一個來上香的人給嚇暈過去了。我本來是想放把火,把那些殘肢斷體給燒了的,但是錢武安說不能,讓我聯係特管局上門處理。”
    所以他又磨磨蹭蹭找到特管局聯係方式,等著一個叫江括的年輕人上門,帶著兩個手下幫忙把所有殘肢都撿走了。
    “你們這小破地方,規矩還蠻多。”周方吐槽道。
    元酒搔了搔額心,沉思了一會兒,緩緩說道:“這事兒還是很奇怪,你真的沒有出手嗎?”
    周方果斷搖了搖頭:“我連你們道觀大門口都沒出過,不過那幾隻屍傀被撿走後,我檢查了一下你設的那個護陣,發現靈氣被消耗了不少,所以我找到了陣眼,又往裏麵補了幾顆靈石。”
    有那個陣法在,任何邪物都闖不進去。
    “算了,屍傀的事情還是等回去後再查吧。”元酒放棄了現在浪費時間去琢磨千裏之外的麻煩,“你給錢武安留護身之物沒有?他經常負責采買生活物資,所以肯定要出門,我之前雖然給他留了護身符,但怕一道不太夠。”
    “沒有哦,你又沒交代。”
    周方抬手拍了拍她的腦袋,偷偷rUa了兩把:“有長乘在,他不會有事的。”
    那家夥本領大著呢,最近不是又要破境了,估計以後的實力會越發恐怖。
    “我來的時候,道觀後院那排房子已經基本建好了,錢武安最近在找裝修團隊,道觀大殿那邊修繕比較麻煩,最近天天搭著棚子哐當哐當響,連個好覺都睡不了。”
    “而且大殿和偏殿落了不少灰,所以我就幫你掛牌,暫時閉門謝客,最近不接受人和外人入道觀上香。”
    周方從兜裏摸出手機,打開備忘錄遞給元酒。
    “這是那兩個捐香油錢的香客留的聯係方式,他們說是一個姓杜的老頭兒介紹過來的,等你回道觀後,想拜訪一下你,幫他們布置一套風水陣。”
    元酒將聯係方式保留,抬眉笑眯眯地問道:“他們捐了多少香油錢?”
    周方豎起三根手指頭:“一個來了兩次,第一次捐了五十萬,第二次捐了一百萬。”
    “還有一個,直接捐了三百萬香油錢。”
    周方見她臉上笑意漸深,正色道:“你最好考慮之後再接活兒,捐了一百五十萬的那人,我直覺他財路不太正。”
    “而且他看起來還挺急。”
    元酒微微頷首道:“我清楚的。”
    她自然也有自己的原則,踩過她底線的幾類人,是絕對不接待的。
    ……
    大概過了一小時,舞台上的人終於換了。
    幾人離開了清吧,元酒於樓梯拐角碰上了那個背著手碟的青年,她抬手在對方麵前搖了搖,笑著打招呼道:“你好,我能跟你聊兩句嗎?”
    青年逆光看不太清楚她臉上的表情,側身道:“抱歉,我還有工作,沒時間。”
    元酒看著他冷淡地從一旁擦身離開,不緊不慢地跟著他下樓,慢悠悠地說道:“不耽誤你太久,就兩三分鍾,邊走邊說也可以。”
    青年腳步微頓,回頭定定看著她。
    “我已婚。”
    元酒:“……”
    從後麵下樓的雍長殊和周方:“……”
    周方瞬間笑得前俯後仰,哈哈大笑道:“小酒瓶子啊,沒想到你還有被人這麽嫌棄的時候。”
    元酒回頭罵道:“信不信等我騰出空,錘死你。”
    青年轉身繼續往前走,元酒出言道:“我是風水師,剛剛在清吧看你玩的那種樂器,覺得很特別。”
    “所以,我想幫你解決一個麻煩,你幫我介紹個不坑的樂器店買你那種樂器。”
    青年走出清吧的大門,回頭望著姿容各異,卻均過於耀眼的三人,沉思片刻後別了下頭:“邊走邊說。”
    元酒瞬間眉開眼笑,背著手腳步輕飄飄就竄出大門,幾乎看不清她腳下的步法。
    雍長殊和周方給他們留了談話空間,所以並沒有跟太近。
    元酒與身邊無數遊客擦肩而過,偏首道:“我姓元,北海市歸元觀觀主。”
    “有玄門協會的認證,你可以從玄門協會官網中查到道觀信息,和我的個人信息。”
    “我不是騙子。”
    青年背著有些大的手碟,憂鬱的臉上並未露出驚訝之色:“我不太信這些,也不需要你幫我看相,如果你想找個靠譜的店樂器店買手碟,我可以給你個聯係方式和地址,告訴你基本的行情,你自己去買就可以。”
    元酒背著手,步幅看著不大,但卻始終沒有落後半步。
    她眉梢輕輕挑了一下:“你願意幫忙那就更好了,不過我這人不太喜歡欠人情,我幫你看相也不收錢。”
    “信不信,取決於你自己。”
    青年停下腳步,在一間小攤前買了份飯,在等待期間與元酒說道:“你到底想說什麽?”
    “今晚看你表演時,我的位置離舞台近,所以看了下你的麵相,你的夫妻宮有些問題。”
    “我知道你已經結婚了,這個剛剛你也說過。”
    “我想說的是,你和你妻子應該結婚一年三個月,她三個月前剛流產,對嗎?”
    青年眉頭忽然深深皺起來。
    元酒見他眼底有驚疑,也有憤怒,笑著說道:“你很愛她,但是我覺得你不夠了解她。”
    “如果你不相信我的話,我建議你今天先停掉一天工作,回家看看她在做什麽。”
    元酒低頭攤開掌心,一本便簽紙憑空出現在她掌心,她又隨手拿出一隻鉛筆,在紙上唰唰寫下一個地址。
    “如無意外,你妻子最近會被法院傳喚。”
    “你回家後,先去這個地方看看,再決定要不要相信我。”
    元酒將便簽紙塞進他手心裏,雙手背在身後道:“如果你想找我,三個小時後,我就在剛剛那家清吧對麵的小店等你。”
    “過時不候。”
    拿著便簽的青年低頭看了眼上麵的地址,臉色微微沉了幾分,抬頭準備將紙條還給元酒時,忽然發現整條街上都看不到剛才那個身影。
    ……
    元酒在街角一家開飛小店找到了大狐狸和周方。
    她站在門口的台階上,看著雍長殊正在給周方買單,抬步進了咖啡店後,伸手頂著周方的後腦勺,將他往前按了一下。
    “你好意思讓別人幫你付錢?”
    她是知道的,錢武安肯定給了周方零花錢,而且長乘也知道他來Y省,肯定不會讓他一窮二白跑過來。
    周方回頭衝她齜牙,抬手要敲她腦袋。
    元酒靈活地躲開,站在雍長殊另一邊,提醒道:“你不要慣著他。”
    雍長殊對他們的小動作視若無睹,笑著道:“一杯咖啡而已,也給你點了。”
    “這是這邊正宗的小粒咖啡。”
    元酒皺了皺鼻:“我不喜歡咖啡。”
    雍長殊將櫃台裏咖啡師做好的第一杯端過來,先遞給了元酒:“分量很小,味道也很正宗,我讓她多加了些奶和糖。”
    元酒端著咖啡杯,找了個位置坐下。
    雍長殊和周方等了兩分鍾,才端著熱騰騰的咖啡過來。
    “你和那個人那麽快就談完了嗎?”周方驚訝於元酒的速度,“那個人叫什麽名字啊?”
    元酒端著咖啡杯眨了眨眼睛,愣了兩秒道:“忘記問了。”
    雍長殊抿了口咖啡,不疾不徐地說道:“那個年輕人看起來有些個性,不一定會入你意。”
    “我也隻是日行一善,至於他願不願意相信,那就不是我的事情了。”
    元酒非常的坦然:“我又不是非要他信我,就算他今天不來見我,我該過的日子還是要過,那個手碟也不一定非要通過他介紹才買得到。”
    元酒慢悠悠地歎道:“人還是要心大一點兒。”
    “畢竟,杞人憂天,伯慮愁眠。”
    “行吧,怎麽說你都有理。”周方聽不慣她拽文,從桌上的小瓷瓶裏抽出一朵紫色的花,呆呆看著窗外的遊客,“難道我們真在這兒苦等幾個小時?這也太無聊了吧。”
    “師尊那邊應該不無聊,你不如去陪他去騙子窩看看。”元酒藏著小心思,主動提議道。
    周方喝了口咖啡,被那味道刺激的微微眯起眼睛,搖頭道:“小酒瓶子,你心眼兒多的很,我才剛過來你就趕我走。”
    “真的沒良心。”
    元酒嘖了一聲,遺憾萬分。
    又沒能把他給攛掇走,可惜了。
    ……
    於是乎,三人坐在咖啡店裏,拿著手機組隊打遊戲。
    周方對新鮮事物有著強烈的好奇心,雍長殊則是對遊戲興趣不大,所以也沒有賬號。
    兩個新手被元酒這個老司機帶上路,在峽穀各個角落以離譜的姿勢倒下,又興衝衝地從泉水出發,繼續往河道去趕集。
    元酒再次被兩人坑死後,她的拳頭已經緊了緊:“你們倆個是不是故意的?”
    雍長殊看著自己暗下去的屏幕,遺憾道:“我又死了。”
    周方還活著,他剛剛賣了隊友,現在死裏逃生,正轉著身體操控著自己的小人風騷走位。
    他根本顧不上元酒說了什麽,雙眼發光,企圖在身後兩個敵人的追殺下逃出生天。
    雍長殊側目看著他的手機屏幕,觀察了幾秒後,幽幽道:“你要沒了。”
    元酒撐著桌子站起來,探頭看著周方手機,被他空出手,將她腦門推開了點。
    周方頭也不抬的警告道:“別靠太近,你的呼吸影響我發揮。”
    元酒黑沉著一張臉:“……”
    “你能不能更不要臉一點?”她暗暗咬牙,剛剛明明就沒有呼吸。
    又是想暗殺同門的一天!
    幾秒鍾後,周方的英雄在野區被敵方二人追上,被按頭哐哐砸掉了僅剩的半管血量。
    他罵罵咧咧放下手機,握緊拳頭道:“我一會兒要反殺回去,不幹掉他們一次,難泄我心頭之恨。”
    元酒冷哼道:“不幹掉你一次,也難泄我心頭之恨。”
    她堅決不想再幫這個坑貨了。
    周方嘚瑟道:“沒辦法,誰讓我們是隊友呢。”
    元酒眯起眼睛審視了他三秒,偷偷看了眼大狐狸,偷偷給他傳聲,讓他一會兒幫忙。
    賣隊友而已,說的跟誰好像不會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