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0章 蹲廁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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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酒在夢幻穀玩了整整一天,直到晚上八點半才意猶未盡地隨著雍長殊從出口走到停車場。
坐上車後,她吐出一口濁氣,臉上洋溢著光彩奪目的笑容:“今天是我玩得最開心的一天。”
“謝謝你帶我來啊~”
雍長殊發動車子,調整為敞篷模式,仰頭看著上方的天空:“今晚能看到一些星星。”
元酒伸了個懶腰,腰間的手機震動了幾下,她慢吞吞地摸出來,看到張德勳發來的消息,才想起自己好像忘記了正事。
嗯……
“我好像和張德曜兄弟倆說,今天下午去他們家布置風水陣來著。”
元酒尷尬地摸著後腦勺,看著消息不知道怎麽回。
難道要說自己在遊樂園玩瘋了?
把活兒給忘記了。
這也太有損她高人形象了。
雍長殊將她手機接過來,剛好張德勳的電話就打了進來,他順勢接通,對元酒豎起手指靠近唇邊,讓她保持安靜。
“喂?”
電話那頭的張德勳聽到男性微低的嗓音愣了幾秒,隨後擰眉道:“你是誰?這不是元觀主的手機號碼嗎?”
“我是雍長殊,你找元酒什麽事?”
張德勳握著手機呆了片刻,心裏很不是滋味:“元觀主說今天過來給我家老宅弄風水陣,我在家等了一下午沒見人,她沒出什麽事吧?”
元酒一直將頭湊在雍長殊的手邊,聽著電話裏的聲音。
聽到張德勳憂慮她出事,她有點牙疼。
在這個世界裏,她肯定是出不了事的,出事的隻會是別人。
雍長殊裝作了然地應了聲,滿臉歉疚道:“不好意思,我今天看她心情不是很好,就帶她出來玩了一天,她玩得有點累,正靠在位置上睡覺,要不我把她送過去?”
張德勳沉默了許久,開口道:“那就算了,讓元觀主好好休息吧。”
“今天的事情確實讓她受委屈了,風水陣的事情改天也可以,你照顧好她。”
雍長殊掛斷電話後,看到元酒上下打量的目光,感慨道:“沒看出來,你也是謊話張口就來。”
雍長殊笑了笑:“彼此彼此。”
大家都是老演員了,誰也甭笑誰。
“接下來我們去哪兒?”
元酒將手機塞進口袋裏,滿眼期待地看著他。
雍長殊將車開出停車位,一板一眼地回答道:“送你去酒店休息。”
“這還很早啊,夜生活才剛剛開始呢~”
雍長殊無奈道:“你可真是變了,之前可是過著清心寡欲的生活的,現在竟然想著夜夜笙歌。”
元酒:“嘖,我是個年輕人,當然應該緊跟潮流。”
夜夜笙歌怎麽了?!
她喜歡。
“回去休息吧,我一開始就沒有給晚上安排活動。”雍長殊開車駛入車水馬龍的街道中,心平氣和地說道,“今天和你也聊了很多,我確實應該正視自己的問題,得抓緊時間修煉了。”
萬一嘎了,那真就虧大了。
夜夜笙歌留著以後吧。
元酒雙臂環在身前,歎氣道:“行吧,那你回去加油吧,我要去張家蹲一下那隻廁鬼。”
“那麽汙穢的東西,你蹲它做什麽?”雍長殊很不理解。
元酒敲了敲手臂:“當然是賺錢了。”
“我得抓那隻廁鬼問一問,它所服侍的那個鬼母祠裏到底什麽名堂。張德曜的那個前女友不是被張俊悟下了什麽奇奇怪怪的藥水嗎?”
這事兒她當時就留意了。
不過因為接的活兒主要是和張家有關,那個倒黴的女孩子暫時沒提起而已。
“我覺得既然鬼母祠流出張俊悟拿的那種藥水,想必這不是第一例,也不是最後一例,說不定牽扯甚廣,要是把這事弄清楚,說不定又能財源廣進了!”
雍長殊:“很有商業頭腦。”
他還真沒想到這裏。
元酒在這種事情上,心細如發,旁人望塵莫及。
雍長殊依言將她送到了張俊悟家附近,並且還給了他一把鑰匙:“往東走第三棟,那邊是我購置的一處房產,每隔段時間會叫人上門打掃,平時都是閑置無人住,你要是想休息,去那裏就可以。”
這個小區的安保規格還是非常高的,陌生人沒有報備是無法進入。
“既然不住,你買這裏的房子做什麽?”
在進入小區時,雍長殊特意和小區的保安交代了一下,最後才放心離開。
“保值。”
雍長殊隻笑了笑,耐心地與她說道:“這個小區環境還是不錯的,當時買的時候覺得還是很劃算的,就算自己不住,以後說不定也會用上。就像金絲楠木棺材一樣。”
當時做的時候哪裏想得到那麽多,但是真需要的時候,得有。
元酒雖然不是很懂,但還是佩服他這種廣撒網的行為。
樂省這些年各市區的房價確實一直在往上走,就目前的趨勢來看,他入手房子確實有先見之明。
雍長殊將車停在路邊,看著她下了車,猶豫了片刻,最終隻是衝她笑著揮了揮手:“走了。”
元酒目送他駕車離開,直到車燈從視野中徹底消失,周圍的黑暗再度將她包圍,她才活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肢體,轉身朝著不遠處的張家小洋樓望去。
被夜色包裹的小洋樓在葉子沙沙作響的聲音中散發出詭異的氣息。
元酒看了眼路旁的行道樹,又瞥了眼不遠處的監控攝像頭,身形一閃,就從原地消失不見,眨眼間就出現在張家小洋樓外的梧桐樹上。
為免暴露蹤跡與氣息,她直接隱去身形,盤膝坐在一根粗壯的樹枝上。
為了方便觀察張俊悟的房間,她挑的位置剛好正對著落地窗。
不過此時房間內很安靜,也沒有廁鬼的氣息。
元酒倚靠在樹幹上,懶懶打了個哈欠,看了眼手機時間。
剛剛九點。
她和雍長殊在路上花的時間還不到半小時。
收起手機後,她耐心地在原地打坐,放開了一直收斂的神識,籠罩著整座小洋樓。
整棟別墅裏,隻有依舊昏睡不醒的張俊悟,和三個負責照顧人的幫傭。
三人在確認張俊悟依舊沒有醒來的征兆後,便繼續忙碌著手頭的工作。
直到十點半。
一輛黑色的汽車才緩緩駛入院子內,從車子後排下來的是張俊悟養父,一臉疲憊地揉著脹痛的額角,將手裏的飯桶遞給了出門相迎的女傭,沉著臉,低頭走進了客廳。
“先生,喝水嗎?”
跟在身後的女傭小心翼翼地觀察著他的臉色,將手裏的飯桶遞給另一個人,將早就倒好的溫水送到了張博化手邊。
張博化接過水杯喝了一半,就將杯子放在桌上,擺了擺手道:“你們去休息吧,不用管我。”
三人很快回了房間休息。
張博化將外套扔在沙發上,起身上了二樓,推開了張俊悟房門後,看著黑黢黢的房間,腦海裏第一時間浮現出早上看見的一幕,隻感覺胸口一窒,抬手壓在臥室的開關上,“啪”的一下將燈光打開。
當看清床上安安靜靜睡著的養子時,他眉頭漸漸攏起,腦子裏亂糟糟,倚靠在門口望著臥室內的角落發呆。
元酒就隔著窗戶遠遠注視著他頹廢的模樣,在心底無語半晌,對這倒黴老頭兒真是同情不起來。
張家這攤子事,明顯是他自己引狼入室,偏偏他不相信兩個侄子的話,對自己這個狼子野心的養子依然抱有期待。
不過元酒看著床上的張俊悟,不確定金鉤被盜,是張俊悟自己的想法,還是與朱家商量過後才有的念頭。
如果是後者,問題可就大了。
朱家又是怎麽知道張家有個專管財運的傳家寶呢?
張博化在張俊悟臥室待了大概二十分鍾,將臥室的光線調暗後,關上房門轉身離開。
元酒聽到他拿手機托朋友介紹新的大師,不由笑了笑。
真是一點都不意外。
一直到淩晨兩點十五分,元酒已經漸漸失去耐心,感覺廁鬼今晚不會出現時,一股衝天的臭味兒忽然被風迎麵吹來,她頓時精神一振,立刻屏住了呼吸,不敢再吸半口“毒氣”。
一道黑色的暗影在地麵上逶迤前行,順著小洋樓外側牆角挪動,之後沿著排水管道出現在二樓窗戶口。
元酒手肘支在膝蓋上,靜靜望著這個膽大妄為的廁鬼,沒打算阻止他的報複行為。
抓鬼嘛,當然是要鬼贓俱獲了。
廁鬼從窗戶縫隙擠進去後,就從一團黑乎乎看不清麵目的影子,逐漸顯露出生前模樣。
是個穿著白色坎肩,深藍色麻布褲子的男鬼。
看著像是死了有些年頭。
廁鬼化出形體後,便湊近了床上的張俊悟。
他抬手在張俊悟頭頂上拂過,原本已經淡了不少的晦氣,瞬間變得濃重。
而廁鬼嘴角咧了咧,抽出了藏在張俊悟身上,封閉他七竅的陰氣。
而後,他緩緩漂浮在半空中,封閉了整間屋子的門鎖,抬手打了個響指。
張俊悟的眼皮應聲睜開,呆呆地看著天花板,再視線與廁鬼相接後,瞳孔驟然緊縮,發出驚恐的尖叫聲。
元酒摸著下巴,打量著那個故意把自己腦袋和身體裝錯位的廁鬼,覺得他這手段有點lOW。
多看幾次,就不會被嚇到了。
但張俊悟顯然還沒有適應廁鬼這副尊容,手忙腳亂地從床上爬起來,連滾帶爬地衝向門口,又忍不住回頭看著慢悠悠飄過來的廁鬼,拿起手裏的枕頭就往空中砸。
“別過來,滾開——”
“快滾開——”
他嚇得癱坐在地上,手裏緊緊攥著枕頭,不敢去看廁鬼的樣子。
整個別墅內都回響著他的慘叫、哀嚎和咒罵聲。
廁鬼陰惻惻地笑著:“我是來找你索要約定之物的。”
“主人等了幾個月,你已經得償所願,為何遲遲不去還願?”
張俊悟被嚇得腦子一片空白,還沒徹底想起來什麽主人?什麽約定之物?
就聽到身後的門被砸得哐哐響,一門之隔,傳來張博化擔憂地聲音。
“俊悟,俊悟,你怎麽了?”
“怎麽把門反鎖了?快把門打開。”
張俊悟聞言立刻擰動門把手,卻無論如何都擰不動,雙手用力的砸門,喪膽銷魂地求救道:“爸,爸,救我——”
“你想辦法救救我,我打不開。”
“有鬼!”
“爸,救命——”
整個小洋樓隨著他的哭嚎與叫喚,變得燈火通明。
元酒看著張俊悟被一隻廁鬼嚇得屁滾尿流的模樣,不禁唏噓。
這小子麵對她,怎麽就那麽橫?
遇上這麽個醜東西,反倒不見當時半點威風與囂張勁。
真是太廢物了。
大概是廁鬼湊得太近,把那熊孩子嚇得狠了。
張俊悟抓著一旁櫃子上的擺件就往廁鬼身上扔。
元酒忽然定睛,看著他抓起的那個盒子,頓時齜了下牙。
有點眼熟。
是昨天她用葉子變的首飾盒,裝的是那個倒黴珠子手串來著。
沒想到還真在他房間裏。
元酒立刻抬手,在他將東西扔出去的瞬間,用置換法術將倒黴珠子換出來。
這玩意兒要是落在廁鬼身上,隻會增加他的實力,助紂為虐。
盒子眨眼出現在她掌心,而張俊悟丟出去的東西,也變成了一個裝著小石子的空盒子,很快就滾落到床底。
元酒鬆了口氣,看著依舊毫無所覺的廁鬼與張俊悟,靜待時機。
大概是張俊悟扔東西的行為氣到了廁鬼,而廁鬼也沒能從他那裏得到一星半點的反饋,頓時怒氣高漲。
臥室內牆角亮著的射燈頓時劈裏啪啦炸開。
屋內所有光源一瞬消失。
而黑暗,是鬼怪最好的保護色,也是加重人類恐懼的催化劑。
這場深夜鬧劇,持續時間超過半小時。
最終伴隨著房間內彌散開一股衝天屎臭味兒,張俊悟房門從外麵被強力拆開,屋內的人已經徹底昏死過去。
而廁鬼也早就消失不見。
元酒在離開前,回頭瞥了眼率先衝進屋子內的麵孔,忍不住捂住額頭。
又是熟人。
戴著黑色帽子和口罩的弘總。
以及拿著一把法劍,雄赳赳氣昂昂昂衝進去的章齡知。
一個念頭在元酒腦子裏過了圈:這倆平時特管局的事情都忙不過來吧,怎麽還有時間賺外快呢?!
不過,也沒空想太多。
她看著已經遁走的廁鬼,立刻出現在樹梢。
下一秒循著標記,消失在明月星輝之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