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4章 藏身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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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今晚也確實忙得腳打後腦勺,從高鐵上下來就直奔南江分局,接著查了幾個小時的資料,然後又馬不停蹄地去發現屍塊的地方排查,最後又在河底撈到一部分碎屍,整個調查流程走完,已經七八個小時過去了。
現在已經是淩晨兩點多。
吃個宵夜,不過分。
章齡知立刻衝進便利店去選泡麵,弘總坐在位置上,與元酒說起了碎屍案的事情,以及他和章齡知的懷疑。
元酒邊聽,邊吸著泡麵,嘴角沾著紅油,不緊不慢地答道:“屍體不是周雲官他們三人的,也就說明他們現在極有可能還活著,如果這些案子的凶手是同一個人,或者同一夥人,時間拖得越久,周雲官解長儀和夏菁菁的性命就越危險。”
“再等等吧,桑心頤那邊應該很快就能出結果。”
元酒低頭喝著香噴噴的麵湯,感覺胃部逐漸暖和起來。
章齡知端著兩桶泡麵,腋下還夾著一排旺仔走出來,將東西放在桌上後,兩手捏著耳垂的軟肉,臉上掛著愜意的笑,語氣歡快道:“可餓死我了,今天真的超級累。”
“弘總,給你的那份泡麵裏加了兩根火腿,今天你下水辛苦啦~”
弘總看著推到麵前的盒裝泡麵,熱氣騰騰,下一秒,章齡知又拆掉一排旺仔,給元酒和郎代各分了一瓶,給自己留了一瓶,剩下的全放在弘總麵前。
弘總看著牛奶,覺得他還是小孩子心性:“你自己喝。”
元酒已經喝到嘴裏,看著弘總垂下的眼睫,還有將牛奶推回去的手,感覺兩人間的氛圍有點奇妙。
就像……老父親和兒子。
弘總平時也是個嚴肅活潑的僵屍,但元酒還從未在他身上看到過“父性”這種東西,今天頭一遭。
但章齡知明顯沒有這種感覺,熟練地將弘總推回來的牛奶塞進背包裏,以備不時。
郎代打趣章齡知道:“平時說你長不大,你還非死強,到現在都喜歡喝這種孩子偏愛的甜牛奶。”
“甜牛奶又不是小孩兒的專屬,我就算一百歲了,也還是愛喝。”章齡知張口就反駁,還隨手指著坐在對麵的元酒,一臉找到隊友的自豪,“你看小觀主,不也喜歡甜牛奶,她年紀比你還大呢?”
話音剛落,他腦袋上就挨了元酒一掌。
郎代掩唇嘲笑。
章齡知委屈巴巴地抱著暖和的泡麵盒,不解地看著收回手的元酒:“小觀主幹嘛捶我?”
“不要隨隨便便拉上我進你的陣營,更不要隨便提一個女性的年齡,懂?”元酒齜牙盯著他。
章齡知縮了縮脖子,扭頭看了弘總一眼。
他就說了句實話而已,怎麽這還錯了?
不懂行不行?
“小章你這種大直男,以後能找到女朋友嗎?”郎代笑著問道。
章齡知不屑道:“我才不需要女朋友,女人隻會耽誤我拔刀的速度,前進的腳步,我有弘總作伴就夠了。”
弘總嫌棄道:“這就是你平時有事沒事就找我出去的原因?”
知道的,曉得他是章齡知搭檔。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倆在攪基。
以後沒事兒他還是窩在僵屍洞算了,不然這家夥說不定真能當一輩子寡王。
章齡知:“我們一起出去玩多好,有工作一起做,沒工作還是多相處增進感情。”
“增你個頭!”
弘總搬著凳子離他遠了點,揭開泡麵蓋子,用叉子攪了攪麵條。
“可以吃了,趕緊的。說不定一會兒就沒時間了。”
章齡知也不再自找沒趣,大口地吃麵,被燙的時不時叫喚兩聲,為這寂靜又孤獨的黑夜平添了幾分熱鬧。
元酒將垃圾收拾掉,郎代起身道:“我去看看心頤那邊的情況。”
“不用了。”元酒單手支頤,看著遠處黑暗的街道,“她已經來了。”
……
幾人齊齊抬頭朝著路口望去,豔色的裙擺風情搖曳,優雅的高跟鞋踩在路麵,發出規律的磕碰聲。
元酒腦子裏突然冒出一個詞——風情萬種。
和以前碰到的合歡宗女修的感覺有點像,不過修仙界合歡宗女修可膽大露骨了,一顰一笑似乎都能讓人心神泛起波瀾,唇齒指尖仿佛都能溢出馨香,豔而不俗,媚而不蕩,還曾經邀請她雙修來著,直接把她給嚇跑了。
從那次之後,她都盡可能的對合歡宗修士繞道而走。
實在是,扛不住。
真的扛不住。
郎代從隔壁的小桌子邊拉了一張椅子過來,讓桑心頤坐在身邊,看著她身邊空蕩蕩的,詢問道:“那個人呢?”
桑心頤將臉頰旁的長發撥開,左手臂搭在桌麵上,笑著道:“送走了。”
“警局那邊?”
桑心頤點點頭:“他身上背的案子還蠻多的,但跟綁架案的關係並不大。”
元酒詢問道:“周雲官的下落問出來了嗎?”
她不關心其他,現在隻想先把幾個倒黴蛋找到。
先保證他們的生命安全,再談其他案件調查取證的問題。
桑心頤從領口掏出一張紙條,放在桌上,推到元酒麵前。
元酒拿走紙條,看著上麵的地址,聽桑心頤不緊不慢地說道:“這人就是個小卒子,隻負責綁架周雲官,他還有個幫手,躲在南江白泉區的廢車場。”
“他為什麽要綁架周雲官?”章齡知抬頭問道。
桑心頤看著他嘴角沾著紅油,無奈道:“聽命於人。”
“小觀主抓的這個綁架犯叫阮彪,今年三十六歲。”
“據他自己交代,他年輕的時候犯下了命案,前前後後殺了六個人,之後為了逃命,先後又滅口了知情的四人,從那之後銷聲匿跡,一直住在北方一座很偏僻的小鎮上。”
“他是突然被一個自稱藍章的人找到的,知道他曾經做過所有事情,並以此要挾阮彪為他做事。”
”綁架周雲官,就是這個叫藍章的人意思。”
“提前為他們規劃了路線,並且準備了車輛,還有綁架的時間等等……”
桑心頤擰眉道:“我探過,他確實沒有說謊。”
元酒將紙條收起來,塞進了口袋裏,一雙杏眼轉了轉,問道:“紙條上的地址,是他綁架之後,關著周雲官的地方。他沒有安排人看守嗎?”
桑心頤搖頭:“沒有。”
“藍章要求他們把周雲官留在那個倉庫裏,然後讓他們將車輛送到廢車場銷毀,之後的事情和他們就沒有關係了。”
弘總不解道:“阮彪怎麽會在鬼母祠做臨時工?”
桑心頤眼神變得有些奇怪,遲疑了幾秒說道:“他說是經人介紹,他的同夥吳廉根在廢車場上班,他們老板和鬼母祠的廟祝認識,所以就介紹他過去做臨時工。”
“除了周雲官,解長儀和夏菁菁也是他們帶走的。”
桑心頤歎氣道:“而且他們身上還有一些符紙,可以幫助他們隱匿躲避,綁架那些受害者。”
“至於為什麽要綁架他們,阮彪也不清楚。”
“除了北海市這三個人,他們之前還參與綁架了其他省份的四個受害者,那四個人都是碎屍案的受害者。”
章齡知頓時一拳捶在掌心,義憤填膺道:“我就說吧,這次的綁架案肯定和碎屍案有聯係,就是同一夥人所為。”
弘總抬手在滿臉激動的章齡知後腦勺上拍了一下,吐槽道:“口水都要噴出來了!那麽激動做什麽。”
章齡知不爽地說道:“我當然激動啊,我們之前隻是懷疑,但是沒有找到任何能將所有案件串聯起來的關鍵,這個阮彪就是關鍵的人證,能夠將目前為止國內的綁架案與碎屍案關聯起來。”
元酒掏出自己的長刀,用刀鞘在他頭上敲了一下:“你坐下,嚷嚷那麽大聲音幹嘛?生怕別人不知道?”
章齡知立刻坐回椅子上,將腦袋縮了縮,不敢再高聲說話。
“阮彪與他的同夥綁架七個人,但碎屍案的受害者,前前後後一共有八人。這意味著……”
郎代斂眸沉聲道:“像阮彪這樣的綁架組合,他們至少還有一個。”
“是有組織的犯罪團夥,甚至他們所犯下的案子,遠遠不止八起碎屍案……”
元酒和弘總認同地頷首,章齡知與桑心頤聞言愣怔了許久。
這是不是有點誇張?
犯下那麽多的命案,到底是為了什麽?
桑心頤問道:“從阮彪的供詞來看,鬼母祠並未參與其中,更像是巧合。”
弘總:“還是不要這麽早就做判斷吧,不到最後,一切都很難說。”
鬼母和鬼母祠廟祝,現在都不知所蹤。
還有從鬼母祠流出的血祝術。
他們身上的嫌疑依舊不小。
郎代將桌子上的垃圾都收拾幹淨,與桑心頤說道:“你通知南江局專案組這邊的同事去廢車場抓捕阮彪的同夥。”
“考慮到他們身上可能還有用於隱匿躲藏的符籙,你去幫忙。”
桑心頤起身,撩了一下肩上的長發:“行,這事兒交給我,絕對不會讓他跑了。”
郎代看著弘總與傻白甜章齡知:“你們倆跟著我們去救人。”
元酒將長刀收起來,一行人很快離開便利店。
……
桑心頤給的地址是南江市衫寧鎮。
他們綁架周雲官帶到南江後,按照藍章的要求,給人用了麻醉類的藥物,將綁著的人丟在了一家廢棄化工廠的廠房裏。
元酒等人快馬加鞭趕到工廠時,不出所料,周雲官已經不在那裏。
幾人分頭檢查了廠房附近,在後門位置匯合。
郎代將手裏拎著繩索:“這繩子上有周雲官的氣息,他之前確實在這裏,味道還沒有徹底散去,離開的時間應該不長。”
她是狼妖,嗅覺是在場所有人中最靈敏的。
章齡知接過繩索,問:“能按照氣味辨別他離開的方向嗎?”
“東南位置。”
郎代指了指遠處那片有零星燈光亮著的地方。
“氣味正在變淡,我也不確定能否依靠氣味追蹤到他。”
元酒正色道:“我們得加快速度了,桑心頤與警方在廢車場那邊的抓捕行動,動靜可能會被背後的人察覺,對方對特管局有防備的話,可能會用其他方法遮蔽周雲官等人的氣息,並轉移囚禁他們的位置。”
“這樣我們就會再次麵臨線索斷絕的情況,想要再找到人,難度就會變得更大。”
“而他們能存活下來的概率也就越小。”
郎代點點頭:“那我先行一步,小章和弘總速度要慢一些,你們後麵趕過來就行。”
言訖,郎代原地起跳,突然跳到了前方的鋼架上,縱身一躍,再空中化作一匹毛發銀灰的巨狼,在黑暗中幾個跳躍便消失不見。
元酒見狀,回頭深深看了章齡知一眼:“這次,你千萬別和弘總分開了,不然到時候不知道是救人還是救你。”
章齡知弱弱地反駁道:“我沒有那麽弱。”
元酒盯著他:“相信我,你絕對是我們中最弱的。”
小章年紀還小,二十歲出頭的年紀,修為淺很正常。
而這次的敵人明顯是塊老薑,所有的行動都透露著從容與老辣,不是他能對付得了的。
元酒知道雍長殊把他安排到南江來的意思,主要是想讓她帶一帶這小子。
雍長殊很快就要離開,特管局很多大妖都有必須要駐守的位置,剩下能調用的骨幹力量十分有限。
現在的環境下,想要培養出一個強大的妖族,短時間內根本做不到。
所以,他隻能利用一切機會,盡快將這些最有天賦,且品行也不錯的年輕人培養起來。
章齡知、乜經緯,還有江括他們……
是他所看重的新生力量。
弘總雖然不知道這次安排深層的意義,但章齡知是他的搭檔,作為實力擔當,他與元酒信誓旦旦地說道:“你們放心,他的安全由我來保障,你們隻需要按計劃行事即可,我們不會拖後腿的。”
章齡知雖然有點不太開心,但知道案件調查不能由著自己的性子亂來,也跟元酒保證道:“我不會亂跑的,不然回去你可以跟沈隊告狀,他懲罰人的法子可厲害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