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大漠風沙埋葬的善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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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郎,你的傀儡製作得的確很精致,但貌似不太結實啊。”
卑留呼背負雙手,微微眯眼打量著蠍,嘴角掛著促狹的笑意。
二人分明都是少年模樣,因為相似的身高,目光相對時也是平視,但不知為何,此刻在蠍的眼中,卑留呼的身影就像一座高山般不可逾越,充滿了壓迫感。
苦修多年的技藝,曆經考驗的戰術,精心打造的傀儡,奉為圭臬的藝術,在對方麵前就像被暴力拆解的玩具,談笑間全部摧毀,這種打擊可想而知。
蠍失去了戰鬥的欲望。
卑留呼盯著他看了一陣,搖了搖頭,“扼殺天才這種事,放在以前的我肯定相當興奮,但現在嘛,我對傀儡師並不感冒,隻有血繼忍者才會引起我的興趣。”
說著,他的手掌開始變得烏黑,一截尺長的利刃從掌心探出,森冷的氣息在山洞中蔓延。
“少年郎,我本無意殺你,但師父曾說過,隻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要怪……就怪你今天發現了這個山洞吧。”
流動的寒光掃過蠍的年輕的臉,他的瞳孔下意識收縮,但卻並沒有後退。
“技不如人,我承認,要殺要剮,悉聽尊便。”少年倔強道。
卑留呼微微正色,“三天後,你的屍體會被砂忍發現,作為一名為了村子而犧牲的少年英雄而死,是我給予你最後的仁慈。”
蠍怔了一下,原本顫抖的瞳孔像是燃起了火焰,他忽然惡狠狠地瞪向卑留呼,稚嫩的臉龐因憤怒而扭曲。
“士可殺不可辱,你可以殺我,但不要侮辱我!”
“嗯?”卑留呼也微微愣了一下,本來舉起的利刃緩緩下落。
他說這話的本意,是想讓少年帶著榮譽領死,畢竟,為村子而死,這對於五大忍村中任何一個忍者來說都是一種榮幸,哪曾想,這句話非但沒有迎來少年的感激,反而將對方激怒了。
蠍冷著臉,眼底滿是厭惡,“那種腐爛發臭的地方,誰要為了它去死?就算是死,我也是死在自己的複仇之路上!”
“哦?你也很討厭自己的忍村嗎?”卑留呼來了興趣。
現在的他手握刀俎,生殺大權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並不急於滅口,更何況,他心中是不願意下手的,因為他隱隱從少年的眼中看到了曾經的自己。
他身上叛逆、憂鬱的氣質,如同破碎的琉璃,散發著一種令人心碎的魅力。
蠍固執地撇過頭去,不作回答。
卑留呼背負雙手,圍著他緩緩踱步,“這麽說,你是一個叛忍?”
“這要看你怎麽定義‘叛忍’了。”蠍的聲音充滿冷意,“忍者背叛了自己的村子?還是村子背叛了自己的忍者?”
看著少年的眼神,卑留呼確定了心中所想,他摸了摸下巴,“隻不過我有些好奇,你一個叛忍,為什麽要替村子繼續賣命,冒險跟蹤到這裏?如果今天你沒有追過來,或許就不用死了。”
蠍冷漠地抬眸,瞳孔像是結著冰。
忍界紛繁複雜,命運的絲線,悄然編織著每一個人的悲歡離合。
幸福的人,就和春日裏並蒂而開的雙生花一般,有著相似的絢爛與美好,而不幸的人,卻仿佛深秋中飄零的落葉,各有各的淒苦與滄桑。
出生在砂隱村的蠍,有著一個短暫,但幸福的童年。
相愛的父母,強大的奶奶,富足的生活,顯赫的地位……
在那個沒有戰爭陰霾籠罩的寧靜歲月裏,他也曾是一個幸福無憂、天真爛漫的小男孩。
他會學會這世間最為精妙的傀儡術,會成為一位優秀的砂隱忍者,有朝一日或許可以躋身高層……
他會像一顆破土而出的新芽,在愛的滋養下茁壯成長,他的前途本該一片光明。
隻可惜,在這亂世之中,又有誰能獨善其身呢?
戰爭的風暴,如洶湧的潮水般席卷而來,將這一切美好的憧憬都無情地淹沒了。
第二次忍界大戰,他的父母在木葉戰場雙雙陣亡,死於木葉白牙之手,奶奶不忍心看著年幼的他沉浸在悲痛之中,就騙他爸爸媽媽並沒有死,隻是受命風影,去執行一項重要而艱巨的任務了,要很久很久才能回來。
為了不讓他孤單,還傾盡所能,將一身精妙的傀儡術傳授給他,用這份技藝,以及這個善意的謊言編織成溫暖的繈褓,將他包裹其中。
蠍孤獨的,也是天賦異稟的,這份才情甚至一度超越了曾經的二代風影沙門。
隻是短短幾年的時間,他就掌握了傀儡術的所有技巧,那雙靈巧的小手仿佛能賦予傀儡生命,就連村中的傀儡師也對年幼的蠍讚不絕口。
他按照記憶中父母的模樣,精心製作了兩隻人偶,那兩隻人偶就像是父母的化身,靜靜地陪伴在他身旁,仿佛這就可以給予他一絲慰藉。
時光荏苒,歲月如梭,他在等待中漸漸長大,但那等待的過程,又何嚐不是一場漫長而煎熬的旅程。
直到“父母”傀儡都破損了,直到渾身的衣服都短了,可窗外卻遲遲不見父母歸來的身影,在這黃沙大漠中,他真正的父母就仿佛著昏黃天邊的那一抹曙光,遲遲不肯出現,不知多少個日夜,他期盼著自己一睜開眼睛,身邊的兩隻傀儡可以變成血肉之軀,他可以真正聽見父母的心髒跳動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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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等到自己的父母,卻意外發現了塵封多年的……父母的死訊。
那一刻,他的世界崩塌了。
原來,這麽多年來,他一直生活在一個美麗的謊言之中,那些曾經美好的期待,就像陽光下的泡沫一樣,在現實麵前瞬間破滅。
長久以來,壓抑在他心底的情緒,如同被囚禁在籠子裏的猛獸,終於掙脫了束縛,爆發了出來。
那些孤獨的,難過的,傷心的,憤怒的情緒,匯聚成了一股洶湧澎湃的洪流,將他心底那方純潔的,美好的,天真的,快樂的淨土,衝刷得片甲不留。
他開始恨奶奶,恨她為何要用謊言來欺騙自己,這些痛楚仿佛一把插入內心的尖刀,攪弄出無數血沫……
他恨木葉,恨那個殺害他父母的木葉白牙,這股恨意猶如燃燒的火焰,熾熱而猛烈……
他恨風影,恨他無力保護自己的村民,那道高高在上的身影像是一座沉重的大山,壓得他喘不過氣……
他更恨……這個視生命如草芥的忍界,恨這個充滿戰亂與紛爭的世界,這恨意就像漫天飛舞的烏雲,遮住了他心中最後一絲陽光。
滔天的恨意,如同黑暗的潮水,將他徹底淹沒。
曾經那個眼神中閃爍著純真光芒的小男孩,逐漸變得冷漠無情……
那雙漂亮的眼睛裏,漸漸滿是冷漠與疏離,仿佛被一層厚厚的冰霜所覆蓋。
從此,那顆原本鮮活跳動的心,逐漸變得麻木不仁,比機械還要冷漠無情。
他木然地將一具具屍體製作成傀儡,仿佛在他眼中,生命已不再具有任何意義,隻剩下對傀儡術的執著與癡迷。
畢竟在他的認知裏,也隻有傀儡術可以通往永恒,隻有人傀儡可以讓屍體再度“動”起來,重新陪伴在自己身邊。
這份對永恒的執著,以及這份畸形的陪伴,成為了他忍道的全部。
謊言是需要付出代價的,當一個善意的謊言造成了比真相還要殘酷的傷害,那它就失去了“善意”的初衷與意義,簡直比詛咒還要惡毒。
無處發泄的焚天怒火,鍛出了一顆複仇的心。
而蠍執行的第一個複仇目標,便是砂隱村的三代風影。
然而他已失蹤多年,就仿佛人間蒸發了一樣,他暗中調查許久,也沒能發現任何蛛絲馬跡。
不得已,他隻能將複仇目標改為砂隱村高層的一位元老。
當年,這位元老可是僅次於三代風影的主戰派,更是負責木葉戰爭幕後的支援與運輸。
懷著執念,懷著恨意,他動手了。
在三天前的深夜,他就用自己精妙絕倫的傀儡術,殘忍地殺死了這位高層。
可就在第二天,他卻震驚地發現,這位已經死在自家浴缸中的家夥,竟好端端地參與了高層會議,甚至若無其事地跟自己打招呼。
這可是他的第一個目標!他怎麽甘心失敗!
他強忍著心底的疑惑,偷偷觀察了對方整整兩天,直到昨晚,對方趁著夜色悄然出村,他也隨之一同出村,尋著一路的蛛絲馬跡,追蹤到了這個山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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