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難道你是……”
    日斬奮力抓住鏡的胳膊，兩條長臂齊齊發力，試圖掰開對方的手掌，但那隻右手就仿佛焊在自己脖頸的鋼鉗一樣，任憑他怎樣撕扯都沒有撬動分毫。
    很快，隨著鏡微微發力，日斬開始逐漸地力鬆勁泄，臉龐憋得通紅。
    他的雙眼瞪得渾圓，死死盯著鏡那張年輕的臉，瞳孔中湧現出莫大的駭然。
    漆黑如墨的卷發、清俊白皙的麵孔、慵懶孤高的眉眼、憂鬱沉邃的目光……眼前之人的長相，正與記憶中的某個人迅速重合。
    “宇智波鏡！！！”
    鏡微微歪了歪頭，嘴角挑起嘲弄的弧度，“到現在才認出我嗎，猿飛？”
    日斬整個人像是石化了一般，瞳孔驚顫不止，說不出任何話。
    也不怪他沒能第一時間認出鏡的身份，歲月風沙的層層掩蓋，昔日故人的相貌早已模糊不清，再加上當年鏡死亡時太過年輕，隻有十七八歲，雖擔任木葉軍團的總統帥，卻是個實實在在的少年。
    而此刻出現在眼前的鏡，儼然是成熟穩重的青年相貌。
    鏡稍微湊近端詳了下日斬的臉，自嘲一笑，“嗯，你竟然老成這副樣子，看來這忍界……真的過去了好些年啊。”
    柱間細胞的作用、“楔”印大筒木力量的加持、再加上“迦樓羅”無時無刻吸收外界的能量，供給細胞時刻保持年輕與活力……三種力量相互融合，協同作用，讓他的身體狀態達到了青春永駐，巔峰長存的地步。
    不論別的，吸收過大筒木力量的人，壽命早已超脫了尋常的人類的範疇，不能以常理度之。
    日斬喉結滾動，冷汗沿著細密的周圍流淌，失魂落魄般喃喃自語：“怎麽會……難道宇智波神羽沒有幹掉你嗎……為什麽……”
    此言一出，鏡的眸光驟然一暗，原本因為戰鬥而微微活絡的血液隨之冷卻，整個人的氣息也變得高深莫測。
    “看來，無論是你，還是木葉的大家，都希望我去死啊。”他扭頭環視在場的眾忍者，掃過那一張張或驚恐或嗔怒的臉，自嘲一笑，“這次的事也完全是迫不得已，你們不用太過緊張……”
    “我不是破壞者，自始至終都不是，即便你們曾背叛了我……”他仰頭望天，目光飄忽，“仇恨永無止境，如果繼續讓仇恨蔓延，好不容易才有的和平也會隨之崩毀，放任複仇之火燃燒，隻會醞釀更凶猛的戰火。”
    “仇恨已經吞噬了哥哥，我不能再讓它繼續吞噬我了。”
    鏡緩緩閉上雙眼，深呼吸幾口氣，等再度睜開後，眸中已是一片明淨。
    他重新看向日斬，盯著對方的那雙愈發驚駭的眼睛，“既然你已經是木葉的火影，那麽就堅持好自己的職責吧，為了木葉，我不會殺你，但是……”
    倏的，他的萬花筒寫輪眼紅光一閃，旋動的花紋，瞬間映入日斬的眼中。
    日斬渾身一顫，眼神逐漸呆滯無神，原本清醒的意誌也隨之土崩瓦解，整個人鬆鬆垮垮，完全陷入了幻術之中。
    “別再用當年那種眼神看我，這是一個警告。”
    鏡手掌一鬆，任由日斬的身體從高空墜落，撞斷枝杈橫生的樹藤，“撲通”一聲摔在破碎的火影岩上。
    他站在藤海之上，最後一次俯瞰村落，“你們不需要我，我也不再需要你們，我想，沒有對木葉複仇，這已經是我對您做出最好的報答了，師父，請不要怪我。”
    深吸一口氣後，他的眼底再無任何留戀，腳掌重重一踏，漫天木藤瞬間爆碎，在紛紛揚揚的木屑中，他的身形破空而去，徹底消失在森林中。
    火影岩上，暗部忍者以及其餘木葉忍者的支援姍姍來遲，他們第一時間護起自己的火影，但此刻的日斬依然深陷在幻術之中，宛如沉睡。
    ……
    木葉村三十裏外，鏡正向著某個方位極速前行。
    他的速度迅如驚霆，強悍的身體素質，讓他在半空中如履平地。
    憑借著出色的力量與敏捷性，他隻需要在樹幹上輕輕一踩，整個人便能瞬息穿梭千米，乳白色的音錐遙遙墜在身後，宛若一支破入森林的沒羽之箭。
    他的目的地很明確，那便是……最後一次見到哥哥的地方，那個曾經的的花海原野。
    複活的真正原因、體內陌生而強硬的意誌、以及外域錯綜複雜的威脅……這一切已經完全超出了他的理解範圍，他需要時間了解，也需要有人能幫他解決。
    而這個人，當今忍界，他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自己的哥哥，宇智波神羽了。
    或許就連他自己也沒注意到，他現在這副樣子，即便掌握堪比神明的力量，可依然和當年那個遇到困難隻會找哥哥的熊孩子……沒什麽分別。
    至於哥哥見到自己後的反應……鏡的嘴角微微上揚，笑容中多少有些解脫的意味。
    如果他還是想讓自己徹底消失，那也無關緊要，反正自己這條命，本來就是欠他的。
    “嗖！”
    鏡的身形宛如疾風，瞬息劃過叢林。
    就當他的身體再度下落，抬腳踩在樹幹，借力騰躍的時候，異變突生！
    “嘶嘶！”
    首先傳入耳畔的，是毒蛇吐信的“嘶嘶”聲，陰冷刺骨。
    鏡頭也不回地抬手一抓，掌心頓時傳來冰涼光滑的觸感，他抓住了一條兩尺長的白鱗小蛇。
    “嗯？”
    還沒等他扭頭，小白蛇登時張大嘴巴，從它的猩紅的口中再度滑出一條同樣體型的白蛇，迅如閃電，眨眼間繞過鏡的胳膊，尖銳森白的毒牙，距離他的脖頸僅剩幾寸。
    鏡冷哼一聲，渾身查克拉驀然激蕩，憑借暴湧的氣流，將小白蛇瞬間震飛。
    恰恰是在同一刻，鏡身下的地麵驟然破碎，樹木傾倒，煙塵衝天，一條巨大無比的灰鱗蝮蛇瞬間拔地而起，血盆大口好似囚籠，將鏡一口吞沒。
    “轟隆。”
    灰蛇落地，蜷縮起龐大的蛇軀，冰冷的豎瞳不帶絲毫感情，微微吐了吐信子。
    “噠。”
    伴隨著輕微的腳步聲，一道白衣身影飄然而落，靜靜站在灰蛇的頭頂。
    一擊得手，但大蛇丸的臉上並沒有任何得意之色，依然麵無表情，雙手飛速結印。
    “四黑蛇陣。”
    下一秒，森林東南西北四個方位同時冒出紫黑色的光柱，光芒擴張，彼此連接，一個巨大的正方體結界，籠罩了半個叢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