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聞聲，扭頭看窗外，的確下雪了。
    雖然現在雪花還小，但依舊有一種美得無法言喻之感。
    橙黃的燈光、飛舞的雪花、暖烘烘的售樓部、以及站在身旁的愛人、朋友、這些盡職盡守的員工。
    這些組成我現在現有的生活。
    鄧美美她們也忙完了，一個兩個都相互迎過來，盯著外麵的飛雪。
    “喲，還以為得過一段時間才下雪，今天這個氣氛不錯呀正好逢上元旦節~~”
    彭麗也過來，摟著鄧美美的肩膀，盯著窗外說：“還是你們好啊，我在廣東從來不會想下雪的事兒。真漂亮~~”
    羅勳最後過來，還有江萊她們，好多銷售員都完成了手裏工作，大家一致推薦去外邊看雪拍照去。
    他們提到拍照我才想起沒帶相機。
    “哎喲，要什麽相機，現在手機也挺不錯的。”江萊蹭了蹭我的肩膀，摸手機出來，拉著我一塊出去：“走了走了，我來幫你們拍，雖然技術肯定比不上專業人員，但萬一撞到鬼了呢？”
    其他人打著哈哈都說好。
    我也喜歡這種氣氛。
    王浩也被老龍拉出去。
    “龍老板，王老板，一起呀~~”
    “老王走走走，一塊出去感受感受，哈哈哈，後麵可能還會下兩場雪，但是也不一定，得抓住今天這個機會。”
    “你走前麵。”
    “你作甚？”
    “……去個洗手間。”
    “哎喲，你怎麽這麽掃氣氛？行行行，那你快去快回呀，我和他們一塊兒了。”
    “嗯。”
    我被江萊他們幾個人拉遠了，沒太注意他們這邊。
    後來問老龍才知道王浩去洗手間了。
    我也沒太上心，全身心和他們一塊融入到美景中去，聽他們說話、拍照。
    售樓部外邊有一個半圓形燈環，半徑為一米八，七彩光，但多彩的部分集中在中下，其他部分填充的部分都為粉色。
    很是漂亮。
    再配上雪景簡直無敵，就連老龍都在旁邊叨叨說：“哎呀，你們拍照拍好了沒有？快一點給我也騰一個機會出來了！給我也拍一個！”
    江萊說：“龍老板你可能要排隊。”
    “這麽多人我得排到多久？給我安排一個vip位置唄。”
    我笑道：“女士優先懂不懂？”
    “那我還是老板呢。”
    “那你等著吧，重要人物都是最後上場。”
    大家都笑，但是對他也多半還是敬畏的狀態，不想跟我一樣玩得開。
    所以江萊就說：“龍老板這個地方有限，你稍微等等。一個一個的拍才好看，最後再拍集體照。”
    “行行行，你們女的先拍。李小梅，你不等你家老王出來？”
    “嗯~~現在還輪不到我，你看她們排著隊呢。”
    我故意往後拖，其實也是想等王浩。我於是跑到窗戶邊往裏找人。
    又發信息，打電話。
    但是他都沒回也沒接。
    我就覺得更納悶了，逐漸靠近售樓部門去探，正準備推門進去找人時突然被人拉開門拽了進去。
    這速度快得很，令我反應不過來，但我“啊”的聲音在他們的歡呼雀躍中根本不值一提，所以也沒引起誰的關注。
    外麵和裏麵就是兩個世界，一個熱熱鬧鬧，一個清靜雅致。
    “……你好了？”
    他背後那隻手拿出來，緊接著我的圍巾落在脖子上。
    他要把我的手套從包裏摸出來。
    “手。”
    他暗示左手伸出來。
    我有點懵，但很快又反應過來問他：“你剛剛是去給我拿手套去了？”
    “也不全是。”
    “啊？”
    “順帶去了個洗手間。”他暗示我給右手。
    “哦~~”
    外邊是在下雪，可我的心裏就好像春風拂過，由內而外地滋生著新生力量。
    眉目含情。
    突然外邊傳來了老龍的聲音。
    他先是輕咳了幾聲，然後衝著裏頭喊：“唉！你們兩口子幹什麽呢？現在還在售樓部好嗎？要親要抱要幹別的回家再說啊！”
    我被驚了一下。
    但也沒把他這些話聽進去，直勾勾瞪他，王浩更是不管他，自顧自的牽著我，慢條斯理的聊著天走出去。
    他問我：“外邊冷不冷？”
    “冷~~”
    他扭頭盯我，好像是在無聲的說：知道冷還不戴圍巾手套？
    我趕緊把另外一隻手拿在他麵前晃：“但是現在不冷了。”
    他還是沉默。
    推門出去老龍就站在門口。
    王浩用門把他擠了一下，原本不用開這麽大，但他就是故意的，刻意報複老龍剛剛在外麵說的那句話。
    “唉，老王，你報複心也不用這麽重吧？”
    “好狗不擋道。”
    “唉你……”
    王浩徑直拉著我往前走，把他甩在身後。
    老龍又叨叨著追上來。
    說：“唉，你倆等一等啊。”
    “江萊，他們搞好了沒有？給我們三個拍一張？”
    “好了好了。來吧，你們先上去擺個造型。”
    “老王，小李，來來來。”
    我和王浩也沒掃興，剛剛本來也沒當回事，我們仨算是樓盤鐵三角，現在必須得把這個場子給撐起來，給下麵的人樹立一個榜樣，團結一致。
    到這種時候老龍也不開玩笑了，認真擺造型拍照，本來是我站中間，後來被王浩拉走了。
    變成他站在中間。
    老龍睨他：“嘁，服了你了，我又不想和你站一塊兒。”
    “拍不拍？”
    “拍！拍拍拍！來吧，鏡頭給我多點兒，他們兩個挨這麽近要不了這麽多位置。
    多給我一點。”
    他還指揮上了。
    江萊也迎合著，說“Ok，你們都有份量，都有都有，別爭。”
    其他人都在捂嘴樂著。
    後來拍好照片，王浩提議，說：“時間還不算太晚，咱們在附近找個地方吃點夜宵如何？”
    他說：“犒勞犒勞大家。當然了，如果家裏有事要趕著回去的也不攔著你們，還是要以家庭為主，但你們也可以選擇打包帶回家和家人一起分享。”
    大家紛紛叫好。
    我們就在附近找了一家平時經常光顧的燒烤攤，老板看到我們過去，五官都笑做一團了。
    連忙讓他老婆孩子招呼我們找位置坐。
    選擇打包的人不少，但大家都等到共同舉杯歡慶以後才走。
    王浩提杯：“來，借著元旦節的喜氣，感謝大家的辛苦付出，接下來的日子，希望大家繼續堅守崗位，我們一同把業績做上去，大家裏裏外外打配合，爭取打造出最好最有口碑最有觀眾緣的房子來回饋我們的客戶。
    鑒於安全問題，咱們以飲料代酒，我先幹為敬。”
    他說。
    大家紛紛都說：“幹了！”
    “幹了！”
    大家一起仰頭一飲而盡，士氣很足。都拿了烤串吃過分成回家和留席兩派。
    夜宵好像開胃了。
    之前我們幾個沒怎麽吃飯的都說餓了，王浩讓燒烤店給我們炒炒飯。
    酸菜肉末炒飯。
    這家是一絕。
    其實貴陽本地是更偏向於鹽菜脆哨炒飯，還有老貴陽怪嚕飯什麽的，都挺好吃，但我們到底還是遵義的口味，更喜歡酸菜肉沫炒飯。
    正好這家老板就是遵義人，就連幹辣椒都是正宗的遵義辣椒，味道正宗，手藝也好。
    還不貴。
    其他地方都賣10塊錢一份，他這兒平常也是十塊，但我們這麽多人他會給優惠價。
    九塊也給我們炒。
    有時候能稍微少一點就在總價裏麵減去零頭。
    每次都不僅要炒飯，還有烤串。
    今天還拿了不少飲料。老板笑嗬嗬的，給我們加烤串加飲料的時候說：“一看就知道你們今天生意火爆得很，賣了不少吧？我看這麽多棟樓是不是差不多都要賣完咯？”
    這種話一般員工不會接，就隻有我們三個核心人物了。
    老龍說：“這麽多棟樓還是要點時間的，走流程都要花點精力，我們倒是想一天就賣完，但那是不可能滴。
    不過速度夠快了，相比同行哈。”
    “哈哈哈，也是也是，哎呀，你們這個房子確實安逸，我和我老婆還說要是我們買得起就好了，就在這兒買一套，做生意也方便，誒。
    可惜欠了點錢還沒還上，要先還錢哦。”
    我說：“沒得事，指不定最後還有呢，慢慢來嘛。”
    “誒，難說。你們總不能賣到我們買房的時候吧？早就賣光光咯。”
    “那也無所謂啊。”老龍說：“一步步來，不要有壓力，說不一定到時候有人工作調動什麽的就會把房子騰出來，二手房也是一樣的嘛，反正我們的樓盤不會變，基礎設施也不會有改變的。”
    “也是。”
    他老婆叫他了，讓他過去烤燒烤。
    “那你們慢慢吃慢慢喝，我就先過去忙了。”
    我們都沒留多久，也就掐著時間點，十二點左右到家的。
    大家都在工作群中報平安。
    我也回了一個，還在群裏發了個元旦節紅包。
    群裏炸了鍋似的，一直在竄消息，我自己也領了一個。
    沒多久，王浩也發了一個。他還沒回房呢。
    這人。
    躲在哪裏發紅包？
    我正打算下床去外麵找人，結果還沒動紅包一個接一個的。
    他連續發了二十個左右給大家搶。群裏更是沸騰，一個個發著祝福語，各種表情包都有，我領紅包，往上翻，看到有趣的表情包也會存上幾個。
    後來不用我出去找他就回來了。換上了睡衣，身上是香皂的味道。
    淺淺淡淡的，還挺好聞。
    “唉，你去哪裏了？”
    我給他讓出位置，他放下手機，逗王文軒，把他抱懷裏。
    回應我。
    “在客廳。”
    “你剛剛一直在樓下啊？”
    “嗯。”
    “我還以為又在忙，正準備出去逮你。”
    他皺眉。
    哄王文軒，說：“爸爸看起來像壞蛋嗎？”
    王文軒伸手蹬腿。
    一個勁兒踢他的手心。
    我失笑。
    “看這個樣子……八九不離十。”
    “嗯~~有可能，不過你老爸我就算真的是個壞蛋，那也最多是個小偷。而且還是偷心的那種。”
    我嗤笑。
    整理好被子，自個兒先躺下了。又看手機群。
    “唉，你今天很開心啊，發了這麽多紅包。”
    “還可以。”
    “他們都說了你太大方。”
    “還勉強，為我的汗馬功臣些提供點福利也不是不行。雙向的關係。”
    “王老板心真好。”
    “嗯~~和李老板天天一個被窩躺著睡著，也睡不出第二種性格來。”
    “嗯~~這話我愛聽，多說，喜歡聽。”
    “還喜歡什麽？都滿足你。”
    “……還喜歡~~嗯，我好像也想不出來還喜歡什麽，不過可以肯定的是，喜歡你。絕對喜歡你。”
    換他笑。
    “嗯，有品位。我也喜歡。”
    我倆相視幾秒，我丟下手機，整個人貼在他身上去，我們三個一塊兒玩鬧。
    王文軒也興奮得很。
    “唉，話說回來，你給我們家王文軒準備紅包了沒有？”
    之前元旦節，過年，咱們都給小靜小野發。
    今年~~
    “你沒看見？”
    “？”
    難不成我忽略了？還是我記憶錯亂了？
    但我明明記得沒有這個環節呀，因為我們兩個回來的挺晚的。小靜和小野都睡著了，壓根兒也沒想起這個事兒來。
    王浩從王文軒的衣服口袋裏摸了個東西出來。
    是一個折疊好的紅包。他的衣服口袋小，裝不下。所以疊起來了。
    我眼前一亮，拿過來。
    捏了捏。
    說：“你還真的準備了？”
    “嗯，什麽時候少了他們的？我在群裏都發了這麽多，會忘記他們的？”
    我抿唇。
    “也是……老公，但是我忘記了唉，怎麽辦？跟你比起來好像不止差一點半點，我以後會不會在他們心裏排最後啊？
    一個沒心沒肺的媽媽？”
    “不會。”
    “為什麽？”
    “我給就是你給了。”他說：“一孕傻三年，不記得也正常，記得收紅包就是了。”
    “啊？”
    他提示我，說：“把王文軒的還回去。”
    “……”
    我默默給小家夥放回兜裏去。正落差著呢，覺得自己剛剛是不是聽錯了？他不是說記得收紅包……
    正想到這兒，他一隻手不知從哪兒摸出來一個紅包，變魔法似的遞過來。
    這紅包可比王文軒的厚實多了……隻是看著眼睛就飽了，心裏的納悶不解也頃刻間消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