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說這個話題的確很有共鳴，我年幼時的處境、長大後的推責，還有我那可憐的孩子……
    以及現在大家互不相幹，互不走動。
    這些都隻有我和王浩知道，其他人也都是一知半解。甚至說關於小靜和小也，很多人心裏都有一個大困惑，畢竟兩人管王浩叫王叔叔。
    大家對我這邊的印象不僅僅甚於整個售樓部的銷售首腦，還有我和王浩之間的關係，我們兩人的重組。
    有時候他們也會暗暗議論，但說的話都不難聽，畢竟都是拿著我們的工資在吃飯。
    我們也無畏風雨，無畏流言蜚語。
    盡管已經到了現在這一步我和王浩從未約束過孩子什麽。也從來不會和他們提讓他們改口管王浩叫爸爸。
    我們都尊重孩子，或許將來的某一天他們想通了，想改個口也是可以的。
    那隻是一個稱呼罷了，對孩子好的，有責任心有使命感的，即便是一個叔叔的稱呼又如何？
    可若是那個人沒良心，成天叫十遍八遍甚至一百遍爸爸又有何用？
    隻要我們這個小家庭經營的好，大家開開心心能愉快的過，那就夠了。
    再聽到這些，說心裏一點感覺都沒有那是假的，但的確已經沒有什麽太大的波動，整個人很平靜了。
    所以我走過去加入大家的討論。
    “如果自己願意，在不耽誤自己和家庭的條件下，能給一點兒就算是給自己一個心安。
    但如果不願意，我覺得也不要為難自己，首先要保證自己是快樂的，整個家庭才能有動力走得更和諧。
    最起碼現在我們的條件不差不是嗎？有一句話怎麽說的來著，失之東隅收之桑榆，有進有出，要是家庭條件好一點可能就沒有這麽大的奮鬥意誌，這還是相對想得開通透一些的父母才會如此，有一些獨生子女家庭的其實關係處的也並不好，反正手心向上總是沒那麽順利的，但自己有能力就不一樣了，你們說是不是？”
    “對對對，老板說的沒錯。最起碼現在這個條件不錯。”江萊說：“我對現在的生活已經非常非常非常滿意，我在這兒碰到各位，碰到大家，碰到我的伯樂李總，是我這輩子最幸運的事。
    不瞞大家說，以前還挺可笑的，覺得自己可能上輩子是做了什麽孽，居然……嗬，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說了，反正總是要經曆一些不好的事兒才會磨練心智，才會讓自己有更全麵的經驗和閱曆去迎接人生的每一個明天。
    加油吧！我們一起加油，把我們的樓盤做到行業第一去！”
    大家紛紛鼓掌叫好。她這麽一喊，其他人也都從自己的過去緩過來了，都覺得現在的日子是最好的，要珍惜。
    老龍和王浩推門進來時正好看到我們齊心協力，共同歡呼的一麵。
    老龍直接問：“這是什麽情況？什麽場麵？”
    “龍總，我們在說要團結合作，把我們的藍冠做到行業第一的位置去呢！”
    鄧美美說。
    老龍拿她們兩個人的事兒調侃，說：“喲，這個覺悟不錯呀，可以可以。看來我們的李老板搞了思想工作了，這個思想工作很是到位，對，大家就是要團結合作，必須要有整體精神團隊精神，這樣才能把整個大盤做得更好嘛~~
    你說是不是老王？”
    “嗯，辛苦大家了。我們就按照現在這樣的腳步穩步向前，一步一步慢慢來，有夢想是好事，夢想也是一步一步實現的。我期待著那個時候的到來，希望各位到時都能一起見證，希望大家都還在我們身邊。”
    “對對對，到時候咱們開香檳慶祝，反正王老板有錢，哈哈哈。要努力啊，不要錯過。”
    一個個睨他，都有點兒小無語。他自己也感覺到了，然後自己拍了幾下手，又接著話題說。
    “哎呀我就是這麽一說，我請客也是可以的嘛，我又不是很摳的人對不對？
    真有那一天我來請客，絕對包大家玩得開心吃得爽快。”
    大家都讓他記得他說的話。
    “那必須記得，我說的話從來都不會失信。君子一言駟馬難追，你們全都記好了，到時候提醒我。”
    大家又是歡聚一堂。
    不過我被老龍和王浩叫走了，咱們去了辦公室。暖氣開的很足，他們兩個都把外套給脫了。
    王浩把大衣掛在椅子後背。
    老龍丟在沙發上。
    癱坐在沙發，四仰八叉的。王浩也不管他，他從文件夾中抽了一份文件出來，拿到沙發這邊來。
    我和他坐在同一個單人沙發上，老龍一個人坐在橫排沙發上。
    看王浩把文件拿過來他也湊近了一些。
    “這是什麽？”
    “關於金陽那邊的地的資料。我上次收集了幾份，一起看看。”
    這些資料都是同樣的，我們三人一人一份。
    王浩之前肯定就已經了解過，所以他隻給自己倒茶喝，自個兒解了渴，又給我和老龍各自倒了一杯。
    我們邊喝邊看。
    “商政會上也是說的這些吧？”
    老龍說。
    “就是會上結束回來後我搞的。”王浩說：“你們先好好看看。”
    我倆又低頭沉默的看。
    金陽那邊還有很大的發展趨勢和前景，但同時麵臨的拆遷工作也不小。有幾塊地相對集中，地勢平緩，住戶少，這樣一來能減少不少本金投入，還省時省力。
    但想要拿下來也不簡單。
    “上頭的人不是說就這一塊兒打造金融城嗎？”
    “對。”
    “我看應該不會有假，隻有這一塊地是最符合發展需求，也是整個金陽區最集中的地帶，往這兒走是中壩，連接到白雲區，金陽南路、金清大道，這不是還有一個生態湖嗎？觀山湖公園，既在發展中，又在生態環境中，簡直一舉多得嘛，你怎麽看的？”
    老龍問王浩。
    王浩又提杯喝了一口茶，往後靠，一隻手放在他那邊的沙發臂上。
    這一隻手要放著手裏的茶杯，一副深思的樣子。
    “地價不便宜。”王浩說：“我在這份資料上都有寫，你們一看就知。”
    我和老龍在資料上找數據。
    現在還沒出明確的地價，這個需要後期投標、中標才能確定下來。
    但能有一個大概的心理預期。
    上頭居然打了名牌，接下來就是各家地產的競爭了。誰有能力誰拿，誰中標誰建。
    我看了數據，這地價比我們想象的要高，板塊大，對後期的資金補給以及整個樓盤的資金鏈操控考驗巨大。
    一塊小蛋糕，或許能完整吃進肚子裏，或許有很好的體驗感。
    但是一大塊蛋糕就不一定了。
    “這麽大一塊地就不能分成兩部分或者三部分？”
    我問。
    王浩抿唇，他的茶還在嘴裏沒咽下去，好像在品茶，又好像在品我剛剛說的話。
    老龍也說：“小梅說的對呀，這麽那一塊地無論是哪一家房地都有壓力，除非那種國企央企的大盤，但是……如果他們摻合進來就沒我們什麽事兒了，現在就看上頭是怎麽想，他們想拉人進來，想把整個貴陽發展起來，肯定會優先考慮國企央企這種大企業，但同時這種企業讓他們做出的退讓也不小。
    還有就是我們這種小型的本地房產，也不說打什麽親情牌故鄉牌的，起碼要給本地的一個麵子吧？我們能給的，能拿出來的，也都比他們要多得多。
    如果靠著這種兩全其美的方式去彼此成全，或許會是一張好牌。
    但，就是靠自己拿不下。盤子大責任也大，風險更是難猜。所以隻有小梅提的這種方式最好。你怎麽想？”
    我也認可，所以我們兩個都眼巴巴的看著王浩，看他的意思。
    他歎了口氣。
    看老龍，說：“要是能這麽簡單就好了。上麵這麽搞，不會輕易鬆口。除非……”
    “除非什麽？”
    “除非沒有企業接手，但很明顯這不可能。雖然現在還在招商企劃階段，但想拿下這個項目的多的是，他們一方麵是想把地規劃出來，想圈點錢，反正地賣出去了，未來怎麽修建這個壓力是給到企業的。他們要的是改善，發展中的改善，而不是風險，或是遺留下來沒人要的地。”
    我認真品他的話。
    他說的沒錯，除非沒有人願意接手，賣地，那肯定想拿到最大的利潤，而不是劃分為幾個板塊分開銷售，這有點費力不聚財的意思。
    國企央企那種大企業不缺這點兒。
    我皺眉，問他：“也就是說其實我們是沒有任何優勢的？”
    王浩點頭。
    老龍連連歎氣。
    又重新靠回沙發去，手裏雖然還拿著資料，但很明顯沒想看的意思。
    “唉，看來我這輩子也就隻有這一點財運了，跟著你混還能撈一點回來把之前虧的坑填進去，再存一點給我女兒。唉，不過這樣也好，隻要不折騰一輩子也就差不多了。其他的財產財富我也就不想了，將來都是他們的天下了……
    唉，就是有點可惜，好不容易才嚐到有點錢回來的感覺，還想繼續搞的，今天晚上我還做了一個發財的夢來著，哈哈哈，看來這個夢是反的咯~~”
    我拍他的膝蓋：“能不能不要這麽掃興？”
    老龍坐起來。
    “這不就是說的實話嗎？我也沒有掃興啊，我們的確搞不過人家那些大企業。人家的底子多厚呀？後台多硬？
    那不是一般人能比的，知道不？”
    我瞪他。
    王浩也不說話。
    我問他們：“那你們兩個今天去金陽幹什麽去了？就沒有別的板塊嗎？這種東西不一定非要往大塊的蛋糕那兒擠吧？咱們有多大能力就幹多大的事兒發多大的財唄，一塊不嫌多，100塊不嫌少，腳踏實地的幹比什麽虛構出來的泡沫好太多了。既然那條路堵死了，咱們不去擠，我們開辟另外的路，總有一些還不錯又符合我們需求的板塊吧？”
    王浩凝神，盯我。
    看得出來他可能也是在往這方麵想。
    以他這樣的脾氣，自己夠不到的東西是不可能費盡心思想方設法去夠的。
    那沒必要。
    但他也絕對不會就此算了。
    老龍說：“他們要打造金融城，那肯定最中心的地帶就在那，我們拿不到那邊的地，其他位置稍顯遜色。我倒是覺得可以先幹一幹老城區的項目。畢竟想發展起來需要時間，不是隨便一句口號，與其這樣我們還不如抓住現有的主流地。
    你說呢老王？”
    老龍說的其實也有道理。
    所以現在就有些分歧了。
    我再問：“其他股東的意思呢？你們問了嗎？”
    老龍：“大家想法各不同。有的喜歡老城區，有的覺得新城區發展潛力更大。現在最重要的就是博一個……嗯~~如果後期真的發展起來，價格抬上去了，碰上咱們的房子剛啟動或者剛修建起來，對我們來說利益肯定是比老城區要大的。
    但就不知道這種可能性有多大了。”
    王浩繼續保持沉默。
    這的確不是隨便商討兩句就能有答案的事兒，需要時間去證明。
    “行了，差不多就算了吧，明天最後一天。”王浩把杯子放在茶幾上，摟著我的肩膀看老龍，說：“先好好過年，其他事過了年再說。
    對了，除了那種祝福的電話其他的你別給我打啊，我們要去三亞。”
    老龍：“我去，你們一家人都要去？”
    “嗯。”
    我應。
    環著王浩的腰，盯著他說。
    他神色一沉，旋即抬手拍膝蓋，說：“得！厲害厲害，放心吧，不會給你打的，我又不是沒有家的人，我也要和家人一起過年，雖然不去什麽三亞曬太陽。
    你們一家人玩開心。”
    他把杯中最後一點茶仰頭一飲而盡，起身拿上衣服外套，準備回家的意思了。
    我們也打算回了。
    結果他走到門口，都已經開門出去了，沒兩秒鍾又回來。
    打了個回馬槍。
    我和王浩還保持著原姿勢坐沙發上呢，他盯過來，望著我們，開口就說。
    “唉，老王，小梅，我們兩個有沒有發現一個問題？”
    我問他：“什麽問題？”
    “嗯~~你們兩個……或許生個女兒更好看。哈哈哈，去三亞努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