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算得上是公益方麵的事兒，但是這種規劃不是說幹就能幹的。
    費錢費時費力。
    需要層層審批。
    要托不少關係。
    而且他的速度太快了，不過也得處於這種事情正在發酵的時候最有把握。
    “費了不少力吧？”我問他。
    “還好，找了兩個家裏都有孩子在讀書的，大家都是當父母的，都有同樣的擔憂，自然會把力氣往一塊使。
    對症下藥事半功倍。”
    “有心了。”我捏了捏窗台邊的花，這個是上次我們去爬山的時候我自己在山上摘下來的蘭花。蘭花不好養活，但是在我們貴州深山卻是生命力頑強，帶回來後我也精心嗬護著，就像養幾個孩子們一樣。
    但這其中使力更大的是王浩，付出更多的也是他。
    他嘴上說的越平靜，對這個家、對我和孩子們付出就越重。
    “老婆。”
    他在那邊喊我。
    “嗯？怎麽了？”
    “下午想吃個糖醋排骨、還有糟辣魚。”
    我挑了挑眉心。
    其實我明白是他在故意轉移話題，不想我一直把注意力放在這上頭。
    “行啊，那我一會兒早點回去，今天給你露一手啊？”
    我理解他，自然也會配合他。
    “行，那就多謝了。”
    “我的榮幸。你現在在哪呢？”
    “在外麵。”
    “能接我下班嗎？我看看咱們一塊兒去買菜還是我一個人先行動？”
    “不用買。”
    “？”
    “我一會兒直接帶回家，你就買需要用到的佐料就可以了，哦，對了，得買排骨。”
    “你已經買好魚了？”
    “我……唉~~好像魚兒已經上鉤了~~我先不跟你說了啊，反正魚不用買，我現在就在釣。”
    然後電話就掛了。
    而且那邊還不止他一個人的聲音，估計是陪什麽人去釣魚了。
    不出意外的話就是和地下通道、天橋有關的領導。
    我用手機拍了拍手掌心。
    還沒轉過頭就聽到老龍問：“哎呀，這個修地下通道和天橋的事兒該不會又是和你們家老王有關吧？”
    我拿著手機回去，坐在剛剛的位置，把他給我倒的茶全都喝完。
    “你猜。”
    “猜猜猜，猜什麽猜，有什麽好猜的？八九不離十，不然誰有這麽快的速度？即便想幹也得有人投資。
    不然等到上麵撥款有得等，指不定孩子們都上大學了就等不到。”
    “那不就行了？唉，琳琳最近怎麽樣？剛剛轉過來還習慣嗎？”
    琳琳也轉到了小靜所在的學校。
    “不知道啊，這孩子一說就是還行，還可以，除了這兩句沒有別的話，根本就問不出個所以然來。等回頭有時間了我和他媽媽去學校一趟，好好和老師溝通溝通，看老師怎麽說。”
    “老師都沒找你們，那肯定就是沒事兒唄。我倒是覺得沒有必要，你們跑到學校找老師指不定孩子還不樂意。”
    “咋說？”
    “你想想啊，本來你在一個地方好好的，突然爹媽跑去問情況，尤其是處於這個年齡段的，她隻會覺得你們是不信任她。
    反正我相信琳琳，她說還行就還行。”
    “嘖嘖嘖。你說的也是，那你們家小靜呢？新的班級，新的學校感覺如何？”
    “還行。”
    關於孩子在之前那個學校發生的那些事兒我們對所有人都閉口不提。
    也不讓小野說。
    人多是非多。
    本來就是關乎到孩子的名譽問題。我們都很清楚沒有發生任何事，但是外人那張嘴巴真的管不了。
    隻能牢牢的把主動權掌握在手中。
    所以對外我們隻說房子裝修好差不多就搬家了。
    “你家也是還行？”
    我抿茶，點頭。
    緊接著起座，說：“你一個人待一會兒，我還有點活沒幹完。今天得早點走。”
    “回去給你家老王做飯？”
    “嗯，你都知道了還問？”
    “唉，這不是覺得挺新奇的嗎？你還別說，我都差點覺得你都不會做飯了。幸好以前吃過，不然真的會懷疑。”
    “懷疑什麽？懷疑我十指不沾陽春水？”
    “嗯~~”
    “切。懷疑就懷疑吧。我們家阿姨做飯這麽好吃，我又何必再去搶她的飯碗？也要給人家留點餘地，總不能自己一個人全都占了吧。
    好了，忙去了。”
    “話說，你都不邀請我去你家吃飯的？我這都已經撞到了，要不擇日不如撞日，我叫上你嫂子和琳琳一起。
    還可以一塊兒去接孩子放學。”
    “隨便，我都無所謂。不過就是多三個人的飯而已。但是！”
    “什麽？”
    “這件事你可不能拿著亂傳，我搞不出這麽多人的飯菜來，一個人太累。你最好悄悄的，不然這個事兒就歸你來管，你去下廚！”
    “行！包在我身上。要不你和你嫂子去買菜，我去接他們放學。”
    “行。”
    任務就這麽分配好了，他家和我家在同一個小區，隻是當時沒能買到相鄰的兩套，但也都方便。
    沒有完全挨在一起反而更理想化一點兒，不影響走動，也不會太膩。
    嫂子打車到售樓部來和我會合。
    “唷，今天是吹的什麽風？把嫂子給招來了？”
    鄧美美問。
    “當然是想你們的風。”嫂子說：“想你們就來看看唄。給你們帶了點吃的，剛剛炒出來的板栗，都過來嚐嚐，有多的。”
    “哎呀，這可以這可以。我早就嘴饞了，之前就想著買板栗，但是每天下班太遲，回去的路上多半都賣完了。要麽就是忘記買了。
    嫂子，你這個板栗真的很應景啊！”
    “那是當然！快快快，都來吃都來吃！小梅，你好了嗎？”
    “嗯，差不多了。”
    “來吃板栗。”
    “要得。”
    老龍問：“媳婦兒，你把全部人都叫了，獨獨不喊我，這是個什麽意思？區別對待呀。”
    “知道是區別對待就好。”
    “咳咳咳。算了算了，好男不和女鬥。你們吃吧，不就是和紅薯一個味道？沒什麽好吃的！等你們吃膩了就曉得不過是換成另一個名字圈你們的錢罷了。”
    “去去去去！不會說就別說。去接孩子！”
    “嗯，走了。你們慢慢聊。”
    我和嫂子也找了個合適的時間，在大家都沒注意的時候離開售樓部。
    我們兩個偷偷開車去海鮮市場了。
    二鋪海鮮市場。
    在這邊還算出名，這段時間更是紅火，很多人過來拿海鮮。
    “小梅，我們去看看蟹吧？”
    “行！走！”
    “前段時間琳琳就一直念叨，後來轉校就把這個事兒忘了，他們也多半都是在學校吃，偶爾改善一下夥食可以。”
    “是的。學校的營養也還行，比較均衡。”
    “對。不過孩子這麽大了，我也不想一天天隻顧著家裏，圍著孩子轉，圍著老人轉，圍著鍋灶轉。我也想幹點自己喜歡的。
    自從開始幹服裝整改之後，我一下子明白你了。
    原來上班真的會改變一個人，不是完全為了錢，那種快樂也不僅僅是錢帶來的。”
    “對，或者可以說的更理想化一點兒，是成就感，實現自己的價值帶來的成就感。”
    “對對付。還沒和他結婚之前我就是幹這個的，但是那會兒條件不好，再加上家裏沒人照應，結了婚就生孩子了，根本就沒時間倒騰。
    這一來一去這麽多年過去了，孩子現在不用我天天看著，老人也還能自己活動活動，偶爾還會幫我做點吃的，讓我能全心全意的幹自己的事。
    不瞞你說，我現在才感覺到有一種活出自我的意思，當然，看他們都這麽對我，也不枉費那些年付出的時間和青春，不枉費犧牲的自我。”
    “是的，人世間萬事萬物本來就是靠平衡，這麽多年，你為這個家做的一點一滴一分一毫，家裏人都是有感知的。嫂子，其實我覺得挺好，公婆好，似乎比老公好更有好處。
    但其實公婆好老公也很難太差勁。
    你的運氣挺不錯的。”
    “對頭。其實很多時候我都覺得我跟老龍過不下去了，他那個人你清楚的，沒有一點情緒價值可言。好在的話有個孩子，孩子聽話，再者就是我公婆。
    他們對我真的無話可說。很多時候都是看待孩子和他們的份兒上忍下來的，要不然根本不會走到今天。”
    “是的。那我們買好東西就過去喊孃和叔叔。”
    “我出來的時候就和他們說了讓他們掐著時間直接去你家。不用特意過去接，他們自己來。”
    “也行。你看看還要點兒其他什麽東西嗎？”
    “整個基圍蝦吧。”嫂子蹲下開始選：“最近吃的太好，多搞點蛋白質提高代謝，要不然又得長胖。”
    “這個我讚成！買！必須買！”
    嫂子輕聲笑。
    ……
    下午五點半，王浩準時到家。4個孩子都跑到外邊去接他。
    “嘖，你們看看，你們看看！這些個孩子一點意思都沒有！剛剛我陪他們玩的這麽起勁，沒一個記得我的。
    王浩一來就全都跑了。誒~~真是白眼狼哦~~”
    “我說你煩不煩的？你一天天的話比人家王大媽的裹腳布還長還臭，沒事兒幹你就去躺著睡一覺都行，別挑事兒。
    我要醒了孩子我也不喜歡你！”
    嫂子一邊摘豆角，一邊懟她。
    孃和叔叔也來了。
    在看電視。
    孃吩咐他，說：“小龍，你沒事兒就把這些玩具收拾收拾，放那邊去，一會兒小王來了沒坐的地方。”
    “媽？我是不是你親兒子？你是不是和王浩更好？”
    “不和他好難道和你好？和你好有什麽好處？和人家小王好他還能說兩句好聽的！去去去，趕緊收拾。”
    “這又不是我一個人搞的！”
    “是你帶的頭，你帶的頭你就得全部負責！”
    “我……”
    “快點兒的！”
    老龍隻能乖乖照做了~~
    我也服了他了。原來我們兩家人的開心果是幾個孩子，但是隨著孩子逐漸長大開心果就變成了老龍。
    其實，大家都明白他是故意逗人開心，大家習慣了這個人設，他也願意逗。
    也算得上是雙向奔赴了。
    “小王回來了？”
    “唉，孃，叔叔。你們來了？”
    “是啊。我們比你還要先到家唷。你辛苦了。”
    叔叔更感興趣，直接走到他那邊去，一個勁兒往他提進來的桶裏觀察。
    “怎麽樣？今天情況好不好？釣到了幾條魚呀？”
    “叔叔，情況還不錯，沒有多少，但是夠我們吃。”
    “誒，我看看。”
    他把蓋子揭開。
    “哎呀呀，這麽多啊？我的天咯，你確定一個下午釣的？在哪個湖？這麽舒服。”
    “紅楓湖。”
    “那邊讓釣魚嗎？”
    “嗯~~明麵上是不讓的，但是，非要叫的話人家也不會管太多，隻要不過分。”
    “可以可以，小王，哪天等你休息了，要是沒事的話咱們兩個也去看看？我的魚竿都要生鏽了！”
    “誒，你這個老頭子，你年輕的時候釣少了？什麽時候釣到人家這麽多的？天氣這麽冷，別到時候魚沒釣起來自己整感冒了，沒人伺候你啊！”
    “誒，你這個人！~~就不能說點好的？”
    “那也要你有好的給我說呀。”
    “誒，行行行。我讓小王給我釣行了吧？釣到了大家一起吃，釣不到就當出去耍。”
    “是咯~~不過可以等天氣好點兒，過完年應該會晴幾天，娃兒們都沒得事就一起出去耍很安逸哦。”
    “也不是不可以。”
    王浩說：“要得，到時候等天氣好一點兒我們全都一塊去。對了，叔叔，孃，你們兩個坐著休息一會兒，我要去處理一下這些魚。”
    “爸爸，我也要去。”
    “我也去！”
    “我也要去！”
    “好好好，都去都去！”
    叔叔又喊老龍。
    說：“你怎麽又跑到那邊去玩手機了？趕緊和小王一起去殺魚。還是幹點事，不幹事你也好意思吃？！”
    老龍收了手機。
    “是是是~~”有氣無力懶洋洋的，說：“去就去，我倒是要看看，這麽點魚，夠幾個人處理！”
    “你這個逆子！”
    “爸，你老了，不是還年輕的時候，還是注意點兒，你現在也追不到我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