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北陵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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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偌大的房間內,李雲濟沉寂許久。
    通過十一的描述,史詩般壯烈的景象浮現腦海。
    深吸一口氣,又沉沉呼出。
    “難怪。”
    “我這個紈絝世子能活到今天,靠的也是老爹生前留下的赫赫戰功吧。”
    “公子這是哪裏話。”十一撅起小嘴道:“公子分明靠的是您的聰明才智!”
    李雲濟不由得嗤笑一聲,“我要是真那麽聰明,何故會落到今天這個地步?”
    “堂堂北陵世子,連北陵城都回不去,簡直可悲。”
    “這不怪公子。”十一背過窗去,繼續說道,“王爺死後,北陵便亂了。”
    “城中分為兩派。”
    “一派以左都尉,也就是公子的二叔李乙為首。”
    “另一派便是以公子為首。”
    “可那時公子年紀尚小,軍中不少人認為公子難堪大任。”
    “最終,這北陵兵權便落在了李乙手中。”
    說著,十一難掩唏噓。
    “北陵已無公子容身之地,這才不得已來了京都。”
    在十一的提示下,李雲濟腦中回憶逐漸清晰。
    十三年前被架空之時,他也不過是個九歲孩童。
    父親戰死,母親早在他一歲時便病逝。
    唯一的親人二叔還奪了他的兵權。
    現在想來,李乙何嚐沒想過要他性命。
    隻不過因為李雲濟身為功臣之後,他無從下手罷了。
    一個無人管教的貴族公子,發展成不學無術的紈絝子弟,幾乎是必然的。
    “算了!”
    或許是見氣氛有些凝重,李雲濟突然話鋒一轉道:“都是些陳年往事了!”
    “如此這般平庸地活著,也不賴。”
    “公子能這麽想真是再好不過。”十一欣慰道:“不過依我看,公子倒是今非昔比了。”
    “哦?”以為自己奪舍的真相暴露,李雲濟有些緊張,“何出此言?”
    十一燦然笑道:“以前的公子沉迷酒色,不知進取,確實平庸。”
    “但現在,公子偵查破案,作詩修煉,樣樣都沒落下。”
    “我覺得這樣的公子,一點都不平庸。”
    “我相信終有一日,公子會受萬人敬仰!”
    李雲濟笑了笑,“借你吉言。”
    話音落下,天空淅淅瀝瀝下起小雨。
    春風和煦,夾雜著淡淡桃花香味。
    “十一,今日是什麽日子?”
    十一轉了轉眼珠子,“春分已過去十日,再過幾日便是清明了。”
    “清明。”李雲濟喃喃道:“清明好啊”
    相府正房。
    “大人,戶部侍郎吳長疆已起身前往東宮。”侍衛方仲拱手作禮道。
    蘇明緩緩放下手中文書,沉聲道:“吳長疆這個人,為官清廉,亮節。”
    “可惜有個不爭氣的兒子。”
    “此番投靠東宮,也是無奈之舉,由他去吧。”
    說著,蘇明緩緩起身,走下台階,“那兩個黑衣人,查清楚來路了嗎?”
    “回大人。”方仲恭敬道:“此二人乃靈蛇會成員。”
    蘇明稍作沉思,深邃的眼神中突然迸發出一絲殺意。
    “滅了吧。”蘇明冷聲道:“也是時候給這些江湖人士立立威了。”
    “是。”方仲應聲道,“吳晉那邊,如何處置?”
    蘇明淡然道:“先留著他的狗命,我還有別的用處。”
    “是。”
    “對了。”蘇明突然想起什麽,回首問方仲道:“那首醉後不知天在水,滿船清夢壓星河真是李雲濟那小子寫的?”
    方仲點頭,“千真萬確!”
    蘇明怔了怔,嘴角浮起一抹笑意。
    “行了,下去吧。”
    東宮。
    武德殿。
    “此詩,真是李雲濟所作?”
    趙恒看著案台上的詩詞,麵露驚訝。
    白雪訥訥點頭。
    “還真是首好詩”趙恒苦笑道。
    語氣有些嫉妒。
    “這廢物什麽時候學會寫詩的?”
    白雪愕然搖頭。
    “算了,不重要。”趙恒說著,突然看向白雪,“我讓你辦的事,辦得如何了?”
    白雪聞言,從袖中掏出一疊文書。
    趙恒快速掃視,神色變得凝重,“這個周敬之,還真是北陵人”
    “殿下。”白雪疑惑道:“這個周敬之既是周禮之子,何故會拜入您門下?”
    “孤也覺得奇怪。”趙恒沉聲道:“周禮身為李甲的副將,沒理由會讓他的兒子跟李雲濟作對。”
    “莫非,周禮已經暗中投靠李乙了?”白雪懷疑道。
    “不可能。”趙恒當即否決,“周禮是李甲的親信,以他的性格,不可能背叛李甲。”
    趙恒百思不得其解。
    就在這時,一太監突然通報:“太子殿下,戶部侍郎吳長疆求見。”
    趙恒怔了怔,冷聲一笑道:“這麽快就來了。”
    “宣。”
    不多時,吳長疆身著紫黑官服入殿。
    “臣吳長疆,參見太子殿下。”
    “吳大人不必多禮。”趙恒起身扶起吳長疆,故作訝異道:“不知吳大人今日前來,所為何事?”
    吳長疆猶豫片刻,沉聲道:“老臣聽聞殿下近日因為書院一案殫精竭慮,特此前來,為殿下解憂。”
    “吳大人客氣了。”趙恒笑道:“前幾日書院一案,孤早已釋懷。”
    “廢除書院乃大勢所趨。”
    “不急於一時。”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吳長疆喃喃自語道。
    而後,殿內陷入長久的沉寂。
    吳長疆麵露難色,好幾次張口,又好幾次欲言又止。
    “吳大人麵容憔悴,可是有心事?”
    深吸一口氣,吳長疆才下定決心,悵然開口道:“不怕殿下笑話。”
    “犬子吳晉,行事魯莽,竟不知天高地厚得罪了蘇相國!”
    “老臣惶恐,特此前來投靠太子殿下。”
    趙恒先是愣了幾秒,而後裝模作樣道:“吳大人言重了!”
    “不知令郎因何得罪了蘇相啊?”
    吳長疆長歎一聲道:“怪臣教子無方。”
    “那個孽畜他,他竟派人暗中刺殺李雲濟李世子!”
    趙恒後退兩步,故作慌亂道:“李雲濟可是相府女婿,又是北陵世子!”
    “這,這可是殺頭的大罪啊!”
    演技雖然略顯浮誇,但還算過關。
    趙恒演的越像,吳長疆欠下的人情就越大。
    “隻要太子殿下能護犬子周全。”
    “老臣願為殿下效犬馬之勞!”
    吳長疆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老淚縱橫。
    而此刻的趙恒,笑意漸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