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張燕不由驚呼一聲，臉色有些蒼白。
    曹鴻昌聽到了，疑惑道：“怎麽了？”
    張燕沒說話，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冷無的方向，手指不自覺地顫抖，嘴裏念叨著“是他，是他”。
    什麽是他，是誰？
    曹鴻昌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也看到了冷無耳後的小痣，瞬間明白過來她的意思，頭上的冷汗一下子就滴了下來。
    那個小怪物居然沒死！
    他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是不是想找他們報仇？
    “爸，媽，你們怎麽了？”
    曹旭聽到動靜，走了過來，奇怪地看著他們的反應，擔憂道：“你們身體不舒服嗎？”
    曹鴻昌搖頭，下意識把曹旭拉到身後。
    張燕也是一樣的動作，眼神警惕地看著冷無，似乎是生怕他會衝過來傷害他們的孩子一樣。
    可是，他也是他們的孩子啊。
    當初，他們何曾這樣站在冷無前麵過。
    如今，又有什麽資格這樣看著他。
    這個世界上，最不該這樣做的人，就是他們了。
    楚嬌嬌本來不想搭理他們，但這會兒忽然就忍不住了。
    她冷下臉來，不爽道：“你們有毛病嗎？有的話就去治，公共場合大喊大叫的做什麽。”
    周圍的人也看了過來，沒說話，隻在旁邊看著熱鬧。
    曹鴻昌和張燕看著冷無，顫聲道：“他，他是怪物！”
    楚嬌嬌小臉一下子就沉了下來，牽著冷無的手，微微收緊，她眯了眯眼，“你說，誰是怪物？”
    一字一句，說得很慢，卻帶著極強的壓迫感。
    曹鴻昌和張燕嚇得說不出話來。
    張燕嚇得手都在抖了。
    曹旭表情有些好奇地打量著冷無，忽然開口道：“你就是我那個哥哥？”
    聽到這話，冷無表情沒有絲毫變動，也沒看他。
    他父母先看了過來，蹙眉道：“小旭，你知道他？”
    曹旭點頭，“知道啊，之前在村裏的時候，聽人說過。”
    冷無畢竟也在曹家待過幾年，還是有很多人見過他的。
    再加上他性格古怪，誰都知道曹家生了個小怪物。
    後來冷無被扔了，跟村民說的是孩子得病死了，問起屍骨，就是是火化了，連個墳都沒有。
    村裏有不少人都說他們心狠。
    即便曹家很快就從村子裏搬走了，但偶爾逢年過節回家上香，也還是能遇到多嘴的村民，會提起這件事。
    所以很早之前，曹旭就知道他還有個哥哥了。
    但他一直以為他真的死了，沒想到，居然還活著。
    想到這裏，他有些奇怪地看向父母，“爸，媽，你們怎麽說哥哥死了？”
    曹鴻昌和張燕的表情一下子變得不自在了起來。
    楚嬌嬌冷笑，“因為說了的話，他們現在就不站在這裏了，而是去坐牢了，我要是沒記錯的話，有個罪叫遺棄罪吧。”
    聽到這話，曹旭愣了下，等反應過來了，他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爸，媽，你們……”
    他不敢相信他爸媽能做出遺棄親生孩子的事，但他們的表情已經告訴了他答案。
    他像是從來不認識他們一樣，直勾勾地看著他們。
    張燕不願意看到這樣的目光，急忙解釋道：“小旭你聽我說，我們也不是故意的，那是因為他是個……”
    “怪物”兩個字還沒說出來，楚嬌嬌就眼神一厲，“你再詆毀我師兄一句試試！我打爛你的嘴！”
    張燕的聲音戛然而止，這話一下子就咽了下去。
    曹旭也明白過來了，一臉失望。
    他從來沒有想到，自己的父母會是這樣的人。
    “對不起。”他看著冷無，一臉愧疚地說道。
    冷無沒有看他，他的視線始終落在楚嬌嬌身上，見她氣鼓鼓的，抬手在她腦袋上摸了下，“不氣。”
    他都不生氣。
    所以楚嬌嬌更氣啊。
    她會看麵相，能看出來麵前這兩個人為了曹旭上學，努力打拚賺錢。
    可是同樣是孩子，為什麽他們就對冷無那麽殘忍？
    就因為他不愛說話不愛笑？
    但凡他們當初把他扔在福利院門口，她都不會這麽生氣。
    可是他們把他扔在了深山老林裏，如果不是師父正好路過，四師兄的命早就沒了。
    他們不光是遺棄，還想謀殺！
    思及此，楚嬌嬌的眼神越來越冷。
    看著曹旭的麵相，楚嬌嬌忽然冷笑一聲，“免費送你們一卦，不出三天，你們將會失去另一個兒子。”
    說完，她直接拉著冷無去了隔壁的店，小臉一下子垮了下來，嘟囔道：“早知道今天就不該出門的。”
    說著，她抬手就在嘴上拍了下，都怪它，饞什麽啊，要是不饞的話，就可以不出門，不出門就不會碰上他們了。
    冷無拉住她的手，疑惑道：“火鍋不好吃嗎？”
    楚嬌嬌愣了下，說：“好吃的呀，四師兄你覺得不好吃嗎？”
    冷無：“我也覺得好吃，所以今天出來很對，為什麽要後悔？”
    他神色專注，沒有絲毫傷心的痕跡。
    實際上，他本來也不傷心，就算是當初被扔掉的時候也沒難受過。
    他不希望楚嬌嬌因為這件事不開心。
    他說：“我看過書，知道我有情感障礙，正常人都不喜歡這樣的。”
    他無法理解人類的情緒，但知道理論。
    他又摸了下楚嬌嬌的腦袋，再次說：“不氣。”
    楚嬌嬌看著他，忽然笑了起來，拉著他的手說：“我就喜歡四師兄，我也不正常，我是小瘋子。”
    說著，她得意地晃了晃腦袋，頭靠在冷無胳膊上輕輕蹭了蹭。
    冷無嘴角不由得勾了起來。
    真好，他有她就足夠了。
    其他人，不重要。
    師兄妹倆完全把這件事拋到了腦後，在商場裏美美逛了一圈，等逛累了這才回家。
    張燕和曹鴻昌看著這一幕，眼神有些複雜。
    他們從來沒想到，能從冷無臉上看到笑容。
    原來，他也是會笑的啊。
    隻可惜，早在他們拋棄他的那一刻，冷無就永遠不可能對他們展露笑容了。
    說是消食，楚嬌嬌又買了點小吃，肚子吃得圓溜溜的。
    大師兄不在的日子可真好啊。
    剛想完，她推開門，後脖頸就被人拎了起來。
    盛鈞陰惻惻的聲音在頭頂響起：“你吃得挺開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