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白鯊臉色漲紅，氣鼓鼓地與張崇邦爭論：“邦主，不是你教我們，當差人，要鐵麵無私，不能對罪犯講人情，講例外！”
    “陳世賢他們現在不是兵，是賊。”
    “憑什麽對他們講人情，講例外，讓他們囂張？！”
    “大白鯊，你冷靜點！”
    張崇邦嗬斥。
    “人死為大，我不是給他們麵子，是給標哥一個麵子。”
    “王大力是你的發小，你關心則亂，我能理解。”
    “但是，如果你再衝動，這個案子就別跟了，先回去休息！”
    大白鯊表情一黯，恨恨地道：“媒體說的沒錯，他們就是警隊恥辱。”
    “出獄了還不消停，遲早拉他們回赤柱屙屎！”
    標哥墓前。
    “撲他老母，張崇邦這個死撲街，我們還沒找他報仇，他倒是先來找麻煩。”
    “標哥上山也來搞事。”
    “下一個，幹死他算了！”
    爆珠一邊往盆中扔紙錢，一邊氣鼓鼓的道。
    “要不是張崇邦，標哥也不會家破人亡，我同意幹他！”
    邱剛敖的眼神瞬間變得陰森恐怖，嘴角和額間的疤痕，也顯得更加可怖。
    “別急，我跟你們說過，做事要食腦的。”
    陳世賢撿起一疊紙錢，一張一張，緩緩扔入火盆之中，火光跳躍，襯得他的麵容，忽明忽暗。
    他淡淡地道：“直接幹死張崇邦，太便宜他了。”
    “這個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就是感同身受！”
    “要讓他經曆和我們一樣的抉擇，進赤柱吃一樣的苦，才有意思。”
    “現在，我們先陪他玩玩。”
    最後一張紙錢落盆中，卷曲、變黑、化為灰燼，隨風卷走，不留痕跡。
    “吊唁也吊唁了，紙也燒了，現在可以走了吧？”
    張崇邦重新走上前來問道。
    “當然，我們現在是良好市民，有義務配合警方調查。”
    “我相信，警隊不會誣陷任何一個好人。”
    陳世賢看著張崇邦，似笑非笑地道。
    “當然，也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壞人！”
    張崇邦盯了回去，不客氣地接茬。
    很快，陳世賢、邱剛敖等人坐著警車，跟張崇邦回到了中西區重案組。
    重案組與反黑組相比，位置要寬敞許多，工位也沒那麽密集。
    陳世賢他們幾個，一踏進重案組辦公室。
    ‘唰’地一下，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過來。
    氣氛一時有些僵。
    陳世賢一身西裝，斯斯文文地一笑，對著眾人道：“各位，好久不見！”
    “……”
    回應他的，是一片沉寂。
    所有人麵麵相覷，在看到昔日的同僚，轉變身份，表情複雜，一時不知道說什麽。
    “阿敖，現在真是世風日下，警署的文明禮貌都到狗肚子裏去了。”
    “一年不如一年啊！”
    陳世賢陰陽了句，整個辦公室的人，臉色立馬一黑。
    “你……”
    大白鯊暴躁的就要開口頂回去。
    不過剛開口，就被身旁的張崇邦打斷：“大白鯊，別忘了我跟你說的話。”
    “現在，最重要的是，抓緊時間審問，不要生事。”
    大白鯊額角青筋暴起，緊咬牙關，隱忍著道：“走吧，陳世賢！”
    說完，就要將他們帶入審訊室。
    “張sir，我們隻是配合調查的話，好像不需要進審訊室吧？”
    陳世賢不慌不忙，看著張崇邦，笑著問道。
    張崇邦微微皺眉，感覺陳世賢變得更難纏了。
    他語氣保持著冷靜：“不用，請陳先生去會議室。”
    陳世賢在重案組夥計們的注視下，從容不迫地走進會議室。
    一屁股坐到長桌的端頭位，整個人放鬆又自在，像是來做客的，哪裏有嫌疑人的樣子。
    邱剛敖、爆珠、阿華、阿荃幾個，也不客氣，紛紛找位置坐下。
    陳世賢掃視了一眼站著的張崇邦等人，抬手輕輕敲了敲桌麵。
    以一種近乎命令的口吻道：“大白鯊，一杯紅茶，不加糖，謝謝。”
    大白鯊聞言，臉色陡然一青，火氣蹭地一下衝上頭。
    “陳世賢，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陳世賢眉毛一挑，笑著反問：“我剛聲音很大，你沒聽清？”
    “重案組的咖啡，我喝膩了，一杯紅茶，不加糖，懂？”
    大白鯊頓時怒了，‘嗙’地一下，雙手撐在桌上，逼近：“這裏是重案組，你以為是茶室啊？”
    “陳世賢，你是嫌疑人，涉嫌一起失蹤案，當是來做客的？！”
    “最好不要太囂張，有你哭的時候！”
    陳世賢臉上古井無波，伸出小指掏了掏耳朵：“sir，什麽嫌疑不嫌疑，我不知道，我隻知道，你們警方，辦案要講證據。”
    “有證據，就直接拉我進赤柱。”
    “沒證據，拜托你講話不要那麽大聲，嗷嗷嗷叫，震得我耳膜發癢，耳屎都掉出來了。”
    陳世賢抬起腕表，漫不經心地看了一眼：“最後，提醒你一句，時間有限。”
    “喝不到茶，我嗓子疼，我可能會說不出話來。”
    “艸，你……”
    大白鯊火氣衝天，沒想到陳世賢進赤柱進修，連嘴皮子都變溜了。
    難不成在赤柱，還有人教他口技？！
    “大白鯊！”
    張崇邦見大白鯊越來越沒分寸，連忙製止，咬牙道：“去泡杯紅茶！”
    “哼！”
    大白鯊心不甘情不願地轉身去泡茶。
    “對了，泡紅茶，記得用八十度的水，太燙，影響口感！”
    陳世賢笑著提醒。
    邱剛敖和爆珠幾個，笑而不語，心中一陣舒爽。
    大白鯊和一眾夥計，臉更黑了。
    囂張，實在是囂張。
    把差人當服務員使喚，真有你的！
    沒過一會，大白鯊就端著茶水，重重地放在陳世賢麵前。
    “現在可以聊聊了吧？”
    張崇邦拉過一把椅子，與陳世賢麵對而坐，問道。
    陳世賢端起茶水，品了一口：“當然。”
    半個小時後。
    張崇邦一把摔上會議室的門，滿臉怒氣地走到辦公區，表情有些抓狂。
    “阿邦，搞定了？”
    張崇邦的直屬上司姚若成，走了過來，開口問道。
    他是幹了二十多年的老警察，做事穩重，與張崇邦交情很深。
    “搞個屁！”
    張崇邦氣惱地道：“現在的陳世賢，就是茅坑裏的臭石頭，又臭又硬！”
    “油鹽不進，東拉西扯，什麽都問不出來！”
    “叼他老母，我要申請拘捕令，扣滿他們48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