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抱住他的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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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初霽整個人一頓。
轉過身來,對上那雙坐榻之上漫不經心的桃花眼。
“深夜闖入女子閨房,守株待兔。疏國公大人,是不是有些太沒禮節了。”
薑初霽的聲音算得上冷靜。
墨池霄聽了她的話,眉眼微挑,悠悠說道:“是嗎,可薑二小姐又不是傻乎乎往樹上撞的小白兔。”
“而且,薑二小姐最好先回答我剛才的問題。”
這位皇禦司指揮使大人,果然是手眼通天。
薑初霽還真沒察覺,今晚有人在伯爵府監視她。但墨池霄竟然連她那時作的詩句都念得出來。
“不過是禁足時看的詩書多了,照葫蘆畫瓢而已,”
薑初霽回答得輕描淡寫,反問一句,“疏國公今晚親自過來,就是為了問我這個?”
“自然不單是為了這個。”
墨池霄扯扯唇角。他身材高大,身形一動,便仿佛帶著一種無形的壓迫感朝薑初霽籠罩而來。
薑初霽見狀,下意識往後退了幾步,直到自己後背抵在了牆上,退無可退。
男人緩緩低下頭,湊近薑初霽,溫熱的氣息噴灑在她的耳邊,帶著一絲蠱惑人心的意味。
“我想問的是,薑二小姐怎麽會知道,伯爵府一個不起眼的下人,是當今陛下的九皇子?”
薑初霽瞳孔微微一縮。
墨池霄頓了頓,又懶怠勾唇。
“別告訴我,你今夜特意找去假山處,和那個阿珩搭訕,隻是巧合,真是因為你覺得他長得好看。”
不是,這人的手下到底是躲在哪裏偷聽?
為什麽連她和蕭珩說的話,他都一清二楚。
薑初霽不由得深吸口氣。
“你一直在找人盯著我?”
“你一個閨中女子,卻知道我都不知道的情報,還蓄意接近我朝太子。作為皇禦司指揮使,我不可能不查你。”
薑初霽的目光卻十分平靜,歪歪頭:“那大人查到什麽了?”
墨池霄懷疑過,眼前的少女是不是敵國派來的細作。和被拋棄在寺廟十年的相府棄女調換了身份,帶著目的來到京城。
又或者說,之前那個被姨娘誣陷關禁閉的薑初霽的確是薑初霽,而眼前這個三個月後容貌與性格大變的少女,並不是本人。
但他查不到證據。
既沒有證據證明少女是本人,也沒有證據證明她不是本人。
但今晚讓他親自來這一趟的,是因為少女的本事似乎大過了頭。
九皇子蕭珩的身世,伯爵府方夫人已死,當初不該知情的人都被滅口,連麗貴妃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兒子還活著。
全天下知道這秘密的,加上皇帝都不超過三個人。
眼前的人,又是怎麽知道的?
墨池霄步步逼近,那高大的身影將薑初霽籠罩在一片陰影之中,聲音低沉:“告訴我,蕭珩的事,你是怎麽知道的?”
他毫無預兆伸出手,修長而有力的手指掐住了少女的下巴,微微用力抬起,迫使對方直視自己的眼睛。
此時,他的指尖有意無意地在少女白皙的脖頸上輕輕摩挲著。
那冰涼的觸感,恰似一條隱藏在暗處的冰冷毒蛇,悄無聲息地蜿蜒在少女嬌嫩的肌膚上遊走。所過之處,帶來的隻有無盡的寒意。
這樣的距離,墨池霄能輕而易舉扼斷少女的喉嚨。
他在等著她的回答。
那深不見底的眼神仿佛在告訴她,這個回答一旦說出來,將會決定她是生是死。
窗外的風聲呼嘯而過,吹得窗欞嘎吱作響。房間裏的空氣仿佛都凝固了,隻剩下兩人輕微的呼吸聲交織在一起。
薑初霽的胸口微微起伏,忽然道:“我若說了,大人能再幫我一個忙嗎?”
墨池霄睨了一眼:“怎麽,又要借皇禦司的名號做什麽?”
薑初霽抬起眼來:“我知道皇禦司的眼線遍布天下,我想讓大人幫我找幾個人。”
“我母親當年被通奸之事,是被人陷害。但當年見證這件事的丫鬟下人都被遣散,如今不知身在何處。”
“我想讓大人幫我找到他們——如果是皇禦司,應該可以做到的吧。”
墨池霄微微眯眼:“那要看,你給我的答案能否讓我滿意。”
“好,我告訴你。”少女深吸口氣,像是下定某種決心。
“這些事情,是我做夢夢到的。三個月前,就在我被關禁閉之後,我開始做夢。在夢裏,我看見了未來之事。”
“我夢見我那位姨娘給我下蠱,要害我毀容。夢見在宮中及笄宴上,我的庶姐被太子看重,成為太子側妃,後來坐上貴妃之位。”
“我夢見蕭乾把我召進宮中隻為羞辱我。我的庶姐日日折磨我。又夢見狩獵場上蕭乾拿我去擋朝他撲去的熊,讓我慘死在血泊中。”
“我夢見,隻有我被囚禁在城外老宅的母親還惦記著我這個女兒,得知我的死訊後悲痛至死。”
墨池霄的動作一頓。
薑初霽繼續道:“在我第一次夢見蠱蟲醒來後,我就在姨娘給我準備的餐食裏,找到了那隻蟲子。”
“那之後,我就決定要保護好我自己和我母親,而不是任人踐踏。所以我對付我的姨娘和庶姐,所以我接近蕭乾。”
“長公主的下落,蕭珩的身世,都是我在夢中零零散散看到的。”
“大人應該很清楚,有些事情根本就不是我能知曉的。如果不是這個原因,大人覺得什麽原因才更合理?”
薑初霽睜開眼睛,看向眼前的男人。
她知道她說的話像是天方夜譚,人怎麽可能能預知未來。但某種程度上,她說的也和實話差不多。
墨池霄顯然也沒想到,少女給出的回答竟是如此荒誕離奇。
原以為她會編造出一些看似合理實則帶有漏洞的借口。可這做夢知曉一切的說法,實在是太超乎常理。
反倒因為荒誕過了頭,隱隱約約竟讓人覺得,有那麽幾分可信起來。
雖然,他其實根本不信。
他微微眯起雙眸,凝視了薑初霽片刻,而後緩緩放開了掐住少女下巴的手。
那原本緊緊桎梏著薑初霽的冰冷觸感消失。
墨池霄的聲音愈沉:“那你在夢裏,有沒有夢到我的未來?”
薑初霽認真思索一番:“至少我死的時候,大人還好好當著皇禦司的指揮使。”
墨池霄聽聞,忽而笑了起來。
他打量著眼前的少女,眼中的那抹懷疑隱沒,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審視的玩味。
“你那天說的沒錯,你的確很有趣,我也確實不舍得殺你。”
然而就在此時,茯苓卻忽然推門進來:“小姐,水已經快燒好了……”
墨池霄眼眸一縮。在茯苓推門的瞬間,他帶著眼前的少女一個轉身,移到了屏風之後。
又一道指風,將最近的蠟燭熄滅。
薑初霽也是沒想明白。
這是她的閨房,要躲也是墨池霄這個深夜闖入的男人躲,他帶著她一起躲做什麽。
但麵上,也隻能隔著屏風對茯苓道:“……先別過來,我在更衣。”
“啊?”
茯苓也不明白。平時小姐沐浴都是她在一旁伺候,怎麽今日小姐更衣還要避著她了。
撓撓頭,“那好吧……小姐先換衣服,我先把小姐的藥浴包放進浴桶裏。”
屏風外響起茯苓窸窸窣窣放置東西的聲音。
屏風之後,薑初霽的後背抵在男人堅實的胸膛,昏暗光線下,卻莫名曖昧升溫。
“大人帶著我躲起來,是在意您自己的名聲,還是我的名聲?”
說著,她緩緩轉過身來,與墨池霄麵對麵。
彼此間的距離近得能感受到對方溫熱的呼吸。
輕輕環抱住男人的腰身。
那一瞬間,她能清晰地感受到男人緊實而富有力量的腰緊繃了幾分,還有透過衣衫傳遞而來的體溫。
抬起頭,目光錯落,呼吸交纏。
如耳鬢廝磨,又十分無辜:“大人就沒想過,若是之前露麵還能解釋清楚……現在咱們才是真的於禮不合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