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去東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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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婉清整個人驚呆了。
    一時間,她竟分辨不出眼前人的話是真心,還是挑釁。
    若是真心提議,她是瘋子嗎?
    她說要和她一起去見太子殿下,難道她真就不怕,她把她剛才看到的事情都說出來,讓太子殿下知道她與九皇子偷歡?
    但也隻是震驚了一瞬,林婉清很快就鎮定下來,反應過來。
    不……眼前的人是故意的。
    這個薑初霽,麵上看著純真良善,實際卻善於偽裝,心機深重。
    她正是之前沒有看出她的真麵目,才在她這裏吃了一遭虧。
    薑初霽這樣提議,就是想要讓她在太子殿下麵前說出她和九皇子之事,可她口說無憑,又沒有任何證據。
    到時候隻要薑初霽不承認,就成了她汙蔑,為了破壞她在太子殿下心中的形象而故意構陷,讓她更受太子殿下嫌惡。
    她不會上這樣的當。
    林婉清隻覺得眼前之人愈發歹毒。
    可她也沒有那麽蠢笨,會任人利用拿捏。
    薑初霽要和她去見太子殿下,到時定然會等著她開口,將剛才所見之事說出來。
    那麽,她非但不會說出她和九皇子偷歡,還要說她是惦記著太子殿下特意來的。
    殿下聞言,一定會以為薑初霽對他還有情。殿下想把人留下,薑初霽又怎麽敢當麵拒絕太子的心意。
    那麽,隻要她找個理由讓人來文館傳話,讓九皇子得知薑初霽在東宮與太子殿下在一起,才剛與薑初霽溫存過的九皇子定然會找去東宮。
    隻要這三個人一對上。
    到那時,無論是太子殿下,還是九皇子,都會看清薑初霽的真麵目。
    林婉清微微攥緊手絹,眼中閃過一抹陰冷。
    她原本沒想對薑初霽做什麽,是她不知廉恥。
    一邊吊著太子殿下,讓太子殿下明明已有婚配,還對她念念不忘,甚至為了她去林府斷了自己念想。另一邊又與九皇子牽扯不清,姿態做派宛若勾欄女子,讓九皇子也為她魂牽夢縈,令人惡心。
    她隻不過,是讓別人看清她的真麵目罷了。
    這樣想著,林婉清抬起頭來。
    比起之前的激動,現下心情平複下來,恢複了以往大家閨秀的姿態。
    甚至笑了笑:“薑二小姐若是真有本事,不怕和我一起與殿下對峙,那婉兒當然可以陪薑二小姐走這一遭。”
    薑初霽也緩緩勾唇,漫不經心道:“那便走吧。”
    薑初霽的崴傷,已經不妨礙走路。
    林婉清看她行動如常,心中更添厭惡。
    林婉清今日已在皇宮宮中去悄悄打探過,薑初霽為什麽會突然被封縣主,地位上如今要壓過她一頭。
    據說是她代替宮中去玄安寺邀請慧明大師,明晚來宮中舉辦祈福禮。卻遇上了什麽意外,危機之下救了溫顏公主,自己還崴了腳。
    可今日距離那日,已過去四五日,就算當時崴了腳,如今也該好得差不多了。
    可之前在九皇子麵前,她卻像是崴傷依舊嚴重,惹得九皇子堂堂一個皇子不顧身份,親手為她按摩腳踝。
    而現在,九皇子不在,她不是自己走得好好的嗎?
    她真是,太能裝了。
    林婉清吸了口氣,將自己眼中的鄙夷掩飾住。
    *
    東宮之中,靜謐得有些壓抑。
    自太子殿下那日從宮外歸來,雖說皇後娘娘並未再度下令禁足,可殿下卻好似被無形的枷鎖束縛,這幾日都未曾踏出東宮。
    寢殿內,濃重的酒氣肆意彌漫,仿佛籠罩著一層揮之不去的陰霾。
    殿中侍奉在兩側的宮人,眼見太子殿下又一杯接一杯地往嘴裏灌酒,終於有人擔憂上前:“殿下,您不能再喝了。您這幾日日日飲酒,未免太傷身子……”
    若不是皇後娘娘這幾日頭風發作,顧不上這邊。如今看到殿下這般頹廢不愛惜自己的模樣,定然又要動怒。
    蕭乾身著一襲墨青卻略顯淩亂的錦袍,靠在寬大的榻上,嵌金發冠解開,墨發肆意地散落,幾縷不羈地垂落在俊美的臉龐上。
    即便此刻已醉意醺然,帶著幾分頹廢,那與生俱來的矜貴容貌依舊俊美驚人。劍眉斜飛入鬢,眉骨在日光下勾勒出硬朗的輪廓。挺直的鼻梁下,薄唇微微泛著酒後的嫣紅。
    隻是,原本冷冽涼薄的雙眸,此刻卻被醉意蒙上了一層朦朧的霧氣。
    他長睫微垂,手中緊握著一隻玉製酒杯。杯中的酒液隨著他微顫的手,不時濺出幾滴,落在錦袍上洇出深色的印記。
    見有人來勸,蕭乾猛地抬起頭,眼神瞬間一冷。那帶著醉意的目光仿若寒霜,銳利而冰冷,冷冰冰吐出一個字:“滾。”
    太監嚇得渾身一顫,不敢再勸,連忙退下。其他宮人見狀,更是嚇得大氣都不敢出,紛紛低著頭。
    蕭乾仰頭將杯中的殘酒一飲而盡,眼前閃過那日的畫麵。
    少女當著他的麵要蕭珩抱她離開,又祝他喜得良緣。想到她那日自始至終未曾回頭看他一眼的模樣,不自覺地又重重攥緊了酒杯。
    低下頭,桌上放著一隻小巧精致的桃花絨花簪子。
    花瓣由粉色絨線精心纏繞而成,細膩美好。頂端點綴著幾顆細小的珍珠。似清晨花瓣上凝結的露珠,添了幾分靈動與俏皮。就像她給他的初印象一般。
    初見時的種種, 又隨之浮現。
    少女掌心覆在他眼上時的溫度,在他耳畔似撒嬌般的埋怨。四目相對之際,她的麵容在麵紗下若隱若現,那雙眼睛卻透著不諳世事的慌亂與純淨。
    再相遇,就是她在牆邊不慎跌落入他懷中。不隻是撞進他懷裏,更是撞進他心裏。
    他第一次這樣為一個人心動。
    他想得到她。
    想要把她牢牢抱在懷裏,鎖在自己身邊,永遠都這樣幹淨純粹。想要給她世間一切最好的東西,才配得上她的美好。
    母後的阻撓,父皇的聖旨,已經讓他很煩躁。可她也比他想象中絕情得多。
    聽聞他的婚訊,便毫不猶豫與他劃清界限。還說,日後不要再與他見麵。
    他分辨不清,她是因為在意他,所以因他要與別人婚配才如此冷漠。還是因為,她並不是如他想象中那般喜歡他,所以可以隨便拋下他。
    又或是,她看重的本就是這太子妃之位。做不了他的太子妃,與他在一起若是隻能做個側妃,她不如嫁給蕭珩做未來的王妃。
    最後這種可能,蕭乾不願意如此揣測。可越是不願意去想,這樣的念頭就越是浮現在眼前。
    辨不分明,所以煩躁不堪。
    甚至到最後,都開始懷疑少女最初展露出的樣子,是否是她真正的本性。
    隻能這樣試圖把自己灌醉,來逃避現實。
    “殿下……”
    醉意上頭,耳邊又響起宮人的呼喚。
    不是說了讓他們滾麽。蕭乾陡然將酒杯攥緊,泛著寒意的怒氣上湧。
    還沒待說話,就聽下人帶著微顫的聲音稟告:“殿下,那位相府的薑二小姐來了,說是想要見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