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姐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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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錦書公主夾了塊豆腐放入口中,滿意地點了點頭。
    味道還是一如既往的好吃。
    “老三有事沒事倒是能來你這兒蹭飯,我可不行,出宮一趟那麽麻煩。
    你沒事的時候也多回回宮,母妃那邊在宮中也閑的慌,多去找她說說話。”錦書咽下去嘴裏的豆腐,囑咐道。
    李澤嶽點點頭:“我知道,等我傷好的差不多了,怎麽都得進宮報個平安。”
    銅雀春深,皇宮再大,也終究隻是個大一點的囚牢。
    “老太傅大壽就在三天之後了吧,你這樣還能過去祝壽嗎?”李澤鹿咂巴了兩下嘴巴,突然想起了這個事情。
    老太傅是他們共同的老師,小時候他們都曾在這位大儒門下求學。也就是這兩年,太傅年紀大了,才潛心在府上做學問,沒再繼續給年紀小的皇子們授課。
    李澤嶽愣了下,若是老三不提,他差點還真把這件事給忘了。
    “無妨,又不是受多大的傷,該去的還是得去。”
    提起太傅,錦書公主突然用胳膊戳了戳李澤嶽,笑嘻嘻道:“聽說昨日你遇刺的時候,清遙也在場啊,你們倆大半夜不睡覺,幹啥呢?”
    聞言,李澤鹿也興致勃勃地看向二哥,小孩子總是對這些事情感興趣。
    李澤嶽沒想到錦書突然提出來這茬,一臉無奈道:“那不是她的劍落在我這邊了,專門來把劍要回去。”
    “然後呢,來向你要劍,湊巧趕上了大相國寺事件,中間就沒發生點什麽?”錦書一臉壞笑地打趣道。
    “你又瞎想什麽呢,不就是在屋頂上喝了點酒聊了會天,還能怎麽樣。”李澤嶽哼哼道。
    錦書搖了搖頭,閉上眼睛,仿佛沉浸到一幅美好的畫麵裏,兩隻手握在一塊,嘴裏念叨著:“花好月圓,萬家燈火,才子佳人,真好啊。”
    老三放下筷子哈哈大笑起來。
    李澤嶽撇了撇嘴,道:“那咋了,我們兩個青梅竹馬,情投意合,天生一對。”
    老三不笑了,繼續拿起筷子吃飯。
    錦書公主長長歎了口氣,眼神有些落寞:“真羨慕你們兩個啊。”
    “怎麽,還在想你那春秋書院的小祭酒呢?”李澤嶽從錦書話中品出了一絲不一樣的味道,瞪大雙眼,不可置信地問道。
    老三哼了一聲,淡淡道:“那可不,簡直就是晝思夜想,人家送的那張古琴,現在還在床頭上放著呢。”
    “不是吧姐,你一共才給他見了幾麵,用得著這麽心心念念嗎?
    你在這想著他,人家說不定現在還在書院裏左擁右抱,沉溺在溫柔鄉不可自拔呢。”李澤嶽一臉誇張地大叫。
    錦書公主一聽這話,瞬間不樂意了,嚷嚷道:“你瞎說什麽呢,人家是讀書人,是君子,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呢,沾花惹草,朝三暮四,真不知道清遙怎麽能看上你這家夥。”
    “?”
    李澤嶽飯也不吃了,一下把筷子拍在桌子上,站起身來大聲道:“什麽意思,讀書人怎麽了,我也是讀書人啊,憑什麽他就是君子,到我這就沾花惹草朝三暮四了?
    我可是你弟弟啊,說他一句都不行,你還反過來罵我!”
    “哼,反正他就不是那樣的人,你不許說他。”錦書抽了抽鼻子,高高昂起了下巴。
    “行行行,人家高風亮節,我就汙泥濁草,等傷好了我就去東海,把他綁來京城與你成親,如何?”李澤嶽惡狠狠地看著錦書。
    可錦書聽到這裏,原本昂起的腦袋突然又低了下去,幽幽歎了口氣。
    李澤嶽繼續挑釁道:“怎麽了,事到臨頭又不敢了?”
    “唉,人家那可是立誌為天下文學再開一脈的人物,未來那是立道稱祖的聖人,怎麽會願意放棄畢生所願,來京城老老實實地當個駙馬呢?
    再說了,大寧政令不入春秋書院,這是咱皇爺爺立下的規矩,就算太後下旨,人家不想來,你也一點辦法都沒有。
    姐,省省心吧,我大寧年輕俊才如過江之鯽,總有能入您法眼的。”
    老三李澤鹿在一旁淡定地吃著東西,平靜道。
    春秋書院始建於三百年前,大周尚未立國,諸國紛亂不止。一群讀書人為求一處安寧治學之地,在東海之畔蓋起了幾座草廬。
    他們本意是不想卷入諸國戰亂之中,隻想尋一安穩之地鑽研學術,可誰知此地草廬卻成了日後百家聖人匯聚之地,春秋書院的雛形。
    在接下來的數百年裏,無數流派的開山鼻祖們在此開枝散葉,成為了天下文學的唯一聖地。
    大寧太祖皇帝登基後,宣出“大寧政令不入春秋書院”的旨意,天下讀書人無不感歎太祖皇帝之氣魄胸襟,一時之間,大寧朝野群英薈萃,這才有了如今的“昭平盛世”。
    聽著李澤鹿的話,錦書忽地又來了脾氣,倔強道:
    “聖人怎麽了,聖人就不娶媳婦了?本宮偏要等他,他的學問總有做完的那一天,我相信他一定會來找我的。
    若是他不願做駙馬,那我便跟他走,去天涯海角我也願意,誰也攔不住。”
    李澤嶽坐回椅子上,偷偷撇了撇嘴,心想著還誰都攔不住,啥時候太後給你指個婚你就老實了。
    他也不準備繼續挑釁錦書了,畢竟自家姐姐對自己還是很好的。
    單相思嘛,誰都有過。
    “既然你如此念著他,那他對你到底怎麽個感覺,你心裏有個底沒有,不能就這麽幹巴巴地傻等啊。”李澤嶽發出了靈魂質問。
    錦書忽聞此問,方才還無比堅定的眼裏明顯浮現出幾分茫然。
    她沉吟片刻,低頭輕聲道:
    “我也不知,隻是那年我們隨父皇去東海,臨走時,他送我了一張古琴。
    聽他說,那張琴也喚作錦書,是他最珍愛的器物,既然與我封號一般,便是有緣,今日便把這張琴贈與我,望我萬千珍重。”
    去年皇帝東巡至東海,太子監國,李澤嶽與老三、長公主隨侍禦旁。
    昔日的草廬,如今已在一代代的傳承中變成了一座恢宏無比的學宮,無數的流派,無數的思想,無數的知識,無數的學子,匯聚成了浩然無比的春秋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