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空蕩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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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猶豫了一下,想起這人剛剛打倒了要把她賣進青樓的壞蛋,還是輕輕開口道:“我叫劉芷。”
“好,劉芷,你今年多大了?”
“十、十三。”
李澤嶽想了想,接著問道:“你也看到了,你爹把你抵給了賭場,你現在自由了,還想去找他嗎?”
劉芷想起剛剛無比無助絕望的感覺,又不禁顫抖了一下,搖了搖腦袋。
“你母親呢?”
“早些年我爹賭博把家裏東西當完了,我娘怎麽攔也攔不住,被他打的落了病,也沒有錢治,去年就死了。”
“嘶——”
韓資在一旁吸了口氣,身為義薄雲天的盜聖嫡傳,他是真見不得這種事。
他也實在是想不到,一個小姑娘是如何在母親得病臥床,父親嗜賭如命的情況下,用自己稚嫩的手撐起一個家。
“那這樣吧,我們其實是官府的人,你也看到了,我們都是好人,專門抓的就是這樣開賭場的壞蛋。你若是實在沒地方去的話,要不要跟我們走?”
李澤嶽示意韓資也把鬥笠摘下來,露出他那清秀的麵龐。
劉芷左看看右看看,眨了眨眼睛。
“這兩個大哥哥長這麽個模樣,應該不是壞人吧。”
“他們剛剛救了我哎。”
“要跟他們走嗎?”
劉芷猶猶豫豫了一陣,道:“我不會打架,隻會幹活,你們那裏用的上我嗎,會不會給你們添麻煩。”
韓資又咂了下嘴巴,多好的姑娘啊。
“不會,我們衙門裏有房間可以給你住,會幹活也可以,掃掃地打掃衛生,也可以去後廚幫忙做飯,如果你想學武功也可以,我們那裏全都是高手,都可以教你。”
李澤嶽微笑著說道。
劉芷貼著牆麵,深吸了兩口氣,攥緊了袖口,睫毛忽閃了下,這才輕輕向前邁開了步子,開口道:
“那、那我跟你們走。”
聽著小姑娘答應,韓資才鬆了一口氣。
雖然接觸不多,但他也能看出來李澤嶽是個值得信任的人。小姑娘去了十三衙門,不論日後做什麽,也都算是有了真正的依靠。
“好了,你先帶著劉芷回衙門吧,我去延樂坊看看。”
李澤嶽解下腰間令牌,扔給了韓資,安排道:“讓張旭立刻派人過來把這賭場給抄了,黑市裏的人有一個算一個全給我逮進去。”
“我知道了。”韓資猶猶豫豫地接過令牌,還是開口問道:“你不怕我跑了?”
“韓大盜聖俠肝義膽,不把這小姑娘在衙門安頓好,你能走的了?”
李澤嶽拍了拍韓資的肩膀,笑了笑。
韓資搖著頭歎了口氣:“行吧,你自己注意安全。”
“知道了。”
……
走出賭場,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
宵禁的時間還沒到,街上仍有三三兩兩的行人。
李澤嶽走出賭場大門,翻身上馬,重新戴好鬥笠遮住了麵容,然後找準方向朝延樂坊走去。
晃晃悠悠的馬背上,李澤嶽皺著眉頭思索著。
藏雨劍莊是陸聽風老莊主在數十年前的戰亂時期建立的江湖勢力,當年群雄並起,三十六路煙塵,中原大地烽火漫天。
在當時的環境下,陸老莊主單人單劍,護佑著姑蘇城百姓免遭災禍,曾有一劍挑千騎的壯舉,成功等到了本朝太祖皇帝的到來。
直到如今,藏雨劍莊成為了天下鑄劍聖地,門人弟子無數,陸老莊主亦成為了江湖萬人敬仰的大宗師。
“這樣的藏雨劍莊,這樣的陸家,也有仇人嗎?”
夜幕下,李澤嶽思索著,騎著馬匹擠過人群穿過街道,向延樂坊走去。
不論那些人在黑市裏打探陸家兄妹的消息是出於什麽原因,他認為自己都有必要去好好查一查。
很快,李澤嶽來到了延樂坊。
隨便拉了個人問清了西回街的位置,驅馬走了過去,來到了最東頭。
“應該就是這間了吧。”
李澤嶽翻身下馬,看著眼前這棟有些寒酸、目測不過一進的小院。
他把耳朵貼在門上,沒聽到有什麽動靜,看了看低矮的院牆,略一提氣,腳尖輕點,直接跳了過去。
“啪。”
極為輕細的落地聲在院裏響起,並沒有引起任何動靜。
“不會沒人吧。”
李澤嶽咂了咂嘴巴,視線環繞一圈,遍地亂糟糟的,不像有人居住的樣子。
這一趟若是沒找到人無功而返,就隻能回去找到陸瑜,囑咐他平時要注意安全了,也算是盡了朋友的義務。
想了想,他還是向主屋走去。
房間木門沒有上鎖,輕輕一推就打開了。
“嘎吱——”
破舊的木門發出一聲腐朽不堪的聲響。借著微弱的月光,李澤嶽打量著屋內的布置。
布滿塵埃的桌椅,破爛的窗欞,老舊的屏風。
他四處看了看,邁步走進了屋內。
靴子在地麵上摩挲著,感受著落灰的質感,整個屋裏都充斥著令人不適刺鼻的灰塵。
“真沒人不成?”
李澤嶽緊皺著眉頭,這屋子怎麽看都不像有人居住。
他繞過桌子,向右邊走了兩步,看向旁邊擺放著的那座大床,這是屋裏唯一可以藏人的地方。
床前有一層灰撲撲的帷幔遮擋,看不清裏麵。
李澤嶽輕輕走到床邊,抬起橫刀慢慢撥開帷幔。
裏麵並沒人躲藏,隻有一床尚未疊放好的厚厚的被褥。
“被褥?”
李澤嶽眼神一縮。
緊接著,一道尖銳的破空聲自腦後襲來,直指自己的頭顱。
“臥槽!”
破空聲速度之快,隻覺得下一秒就要鑽入自己的腦殼中。
還好李澤嶽在看到那床被褥的一瞬間就做出了反應,腳步向右一撤,身子險之又險地避過了突如其來的一擊。
他後腿微蹲,站穩了身子,這才定睛看向偷襲自己的究竟是什麽。
那是一把匕首。
刀身已經深深鑲嵌到床柱上,入木三分,可見力道之大。
“你怎麽不提醒我?”
李澤嶽魂力沉入吊墜,憤怒地質問青丘。
“日後遇到所有的意外都要靠我提醒嗎?”
青丘的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慵懶,似乎毫不在意李澤嶽憤怒的情緒:
“你的戰鬥嗅覺太薄弱了,一個準備對你動手的七品刺客,隻是稍稍用了些藏匿氣息的法門,你就跟瞎子一樣什麽都發現不了,非得等到他出手的那一刻才能反應過來,還有臉問我為什麽沒提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