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滾回北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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跪,還是不跪?
在當前條件下,這根本就不是一道選擇題。
吾楊已經廢了,此時生死不知。
白樺已經瘋魔了,要在這全京城九品高手最多的地方殺皇子。
眼前這位二殿下已經真正動了殺心,連tm理由都找好了,要為我大魏皇帝除奸臣。
現在是要糾結跪不跪的問題嗎?
現在要考慮的是死不死的問題!
“撲通。”
木章,這位在北蠻身份清貴無比的國師關門弟子,在會場上萬人麵前,幹淨利落地跪倒在李澤嶽身前。
他此時已經沒空去在乎那所謂的麵子,所謂的尊嚴了。
若是白樺今日死在這裏,吾楊再變成廢人,他們這次出使就成了一個笑話。
而且,還全是他們自找的,這一切的一切都出於他木章的計劃!
“殿下,還請開恩,方才白樺正使確實是壞了大寧比武的規矩,可終究是救人心切,一時亂了方寸,絕對沒有蓄意襲擊趙世子的意思。
至於意圖公然行刺殿下,您看他,這會路都走不動了,方才他那是他受傷後的應激反應,絕非他本意。
白樺正使平時是個很穩重的人,他本身也極為希望兩國和平長久,此次出使的任務就是他主動爭取來的,想要為寧魏兩國的關係做出貢獻,絕非是想要破壞兩國關係,引起戰爭的惡人。”
說到這裏,木章身後正向這邊走來的白樺適時地倒了下去,李澤嶽的劍氣一直在他傷口上侵蝕著,讓白樺無法控製肌肉止血,胸前傷口一直得不到包紮,失血太過嚴重了。
至少,看上去確實是這樣的。
木章回頭看了白樺一眼,跪在地上急切地說道:“殿下,本次比試本就是為了加深兩國感情而進行的,此時鬧到如此地步,責任全在我方。
此時吾楊與白樺深受重傷,全是自作自受,我回去自會與本朝陛下道明,本朝自會再派使者攜厚禮前來致歉。
還請皇帝陛下開恩,請蜀王殿下收回成命,放了白樺一馬,
外臣,叩謝!”
說罷,木章恭恭敬敬地對著禦座叩首一拜。
風輕輕吹過了木章的發間,他把臉深深地埋在地麵,在誰也看不到的地方,滿是恨意和恥辱。
李澤嶽回望禦座。
皇帝對他輕輕點了點頭。
李澤嶽了然,此時不是幹掉這些北蠻子們的時機,皇帝想要的,是讓他們全部消失,而並非單單解決一個白樺。
雖然不知什麽原因,皇帝似乎絲毫不在意邊境那隱匿起來的五千蠻兵,但就是這無所顧忌的態度,才給了李澤嶽肆意妄為的膽氣。
國師小弟子木章已經把姿態做到最低了,但凡剛剛他跪下的不是那麽利索,李澤嶽都能以不尊大寧皇帝為理由一刀砍了他。
“起來吧,帶著你的人,滾回北蠻。”
李澤嶽漠然地看了趴在地上的木章一眼,將月華輕輕插入劍鞘中。
聞言,沾得滿臉是泥的木章抬起身子,誠惶誠恐地對著禦座又磕了兩個頭,這才連滾帶爬地向生死不知的吾楊跑去。
此時,想要保住小命最重要的就是姿態。
他匆匆來到吾楊砸出的深坑前,把他從亂石堆裏摳了出來,手指按上了他的脈搏。
還好,雖然很微弱,但起碼還在跳動著。
他背上吾楊,其他的使臣扛著裝作昏迷不醒,一動也不敢動的白樺,匆匆走出了演武場。
他們要趕緊回到八方館,一方麵給吾楊和白樺治傷,另一方麵趕緊收拾行李滾蛋,免得到時候那二殿下再改了主意,到時候想跑都跑不掉。
會場內,
在場的人們看著北蠻子們灰溜溜的走出演武場,
一陣詭異的寂靜後,會場內爆發出了震天的喝彩,直衝雲霄,經久不息。
“好!”
“滾回老家去吧,北蠻子!”
“殿下威武!”
他們看到了什麽?
定北侯世子一拳廢掉了北蠻吾家的年輕天才,直接抹殺掉了未來的邊境心腹大患。
他們還看到了什麽?
二殿下一人一劍砍翻了北蠻的樞密院副使,這在北蠻軍方可是數得上號的人物,未來若是戰爭爆發,他就是軍帳內決策戰略計劃的領兵大將!
這是何等的霸道?
尤其是剛剛在武舉中取得成績的武進士們,胸腔中一腔熱血更是沸騰。
還去個屁的金吾衛啊,定北軍才是歸宿!
采律司?
不好意思,我還是覺得十三衙門更適合我。
自今日起,世間任何關於李澤嶽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言論徹底消散,再無人質疑他是否有著統領十三衙門的能力。
一個強大、霸道的年輕王爺,統領著有著深厚底蘊的官方勢力……
江湖人們終於回過神來,思考起了其中的利害。
他們想起來了,
十三衙門,統管的好像是……江湖。
林石和柳亂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的眼神中看出了震撼。
總督大人在他們眼前揮出的,那撕破了白樺的拳罡,劃破了升日境武夫的體魄的一劍,讓他們心裏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敬畏。
並非因為他的出身和身份,這份敬畏,完完全全是對於他強悍的實力。
檮杌的力量漸漸退去。
李澤嶽立於擂台上,微風拂過他的發絲,回頭望向人潮洶湧的看台。
他看見了江湖人們的畏懼,看見了文武勳貴們的震驚,看見了武進士們的仰慕。
李澤嶽的眼神沒有絲毫波動,
直到……他看到了滿臉仰慕捏著粉拳為他加油的姑蘇,明明撇著嘴卻還為他鼓掌的陸瑜,激動的恨不得跳起來的李洛和老三,滿眼都是崇拜緊緊盯著趙離的明婉妹子,麵露驕傲之色的雁妃和錦書,擔心著自家兩個男人悄悄鬆了口氣的清遙,微微頷首的太子,以及……平靜地坐在龍椅上的皇帝。
李澤嶽臉上終於露出微笑,
風中,他的身體卻一陣搖晃。
金吾衛副統領霍浪不動聲色地靠近,輕輕扶住了他。
……
“木大人,他的丹田被廢,經脈寸斷,渾身真氣已然四散的差不多了。”
八方館內,使團中的醫師檢查了一遍吾楊的身體,歎息著說道。
木章深吸一口氣,問道:“一點挽回的餘地都沒有嗎?”
醫師皺著眉頭,猶豫片刻道:“若是以國師的手段,或許能為他重塑丹田筋骨,隻是從乾安城至雲京城路途遙遠,也不知到達雲京城後,時間過去那麽久,還有沒有治愈的可能……”
“我們現在就走。”
木章一聽這話,連忙吩咐使團人們加快收拾行李的速度,吾楊這小子一向對自己忠心耿耿,如果他成了廢人,對自己來說也是一大損失。
很快,北蠻使團的車隊匆匆離開了京城。
官道上,車隊後。
一個吊兒郎當的年輕身影搖搖晃晃地跟在後麵,殘陽的餘暉下,年輕人清秀的麵龐滿是無奈。
“老子一個小偷,怎麽還幹上追蹤的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