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可以。
    素兒這小丫頭在山上也是待夠了，讓她見識見識大城市的風景也好。
    若不然，再跟你母妃當年一樣，一個沒見過世麵的野丫頭，讓你父皇輕而易舉騙跑了……”
    央摩的話語很是輕鬆，還有幾分釋然。
    那麽多年過去了，當年的那些恩怨早已隨時間煙消雲散，女兒如今過的很好，有愛人，有兒女，幸福半生，他這個做父親的，還有什麽不滿足的呢？
    “你倒也不用去送她回山，你師叔祖此時應當就在錦官城，和孫道長在一起。
    到時候，讓素兒跟你師叔祖一同回去便是。”
    “孫道長？”
    李澤嶽怔了下，道：“可是孫玄孫老神仙？”
    央摩含笑點頭。
    李澤嶽臉上瞬間綻放出了笑意。
    沒想到，老爺子也來了蜀地。
    ……
    第二日，收拾好行李後，李澤嶽正式踏上了歸途。
    與他一同回返的，還有一千三百名精騎。
    雪滿關總共來了五千騎兵，而如今，隻剩下了這一千三百名，損失不可謂不慘重。
    剩下的步卒們需要在月輪休整一段時間。
    “大王，我已在月輪海畔尋到一處美麗之地，想要將戰死的雪滿兄弟們都葬在那裏。
    我已經從韓將軍那裏統計好了兄弟們的名字，到時，會給他們立上一塊巨大的石碑，在上麵刻上他們的名字，以紀念兄弟們為月輪做出的貢獻。”
    寨外，段湯站在李澤嶽身前，鄭重地說道。
    李澤嶽微微頷首：“好好幹，希望在你有生之年，能將月輪建設成一個繁榮的國度。”
    “一定不讓王爺失望。”
    段湯略有些激動。
    葉榆寨外，送行的人數很多，山民們密密麻麻地擁擠在寨門口，目光中帶著不舍，望著騎在馬上的李澤嶽。
    “大王……”
    “大王！”
    有人忍不住大聲喊道。
    李澤嶽朝他們揮了揮手，略有些扯動了傷口，額頭滲出幾絲冷汗。
    “王爺，末將就不隨行了。”
    說話的是韓能，他行了個軍禮，道：
    “末將需在月輪仔細勘查一番，看看霜戎人進入月輪的入口到底在何處，有沒有建立起關卡的條件。”
    李澤嶽點頭應道：“本王回去後，會與你們薛總兵解釋。”
    韓能再抱拳一禮，退了下去。
    “啟程吧。”
    千餘精騎簇擁著他們的王爺，慢慢行動起來。
    李澤嶽環顧四周，譚塵率騎兵護衛自己身側，黑子和祁老前輩是要隨自己回去的，還有小師妹……
    他回過頭，在人群中，找到了郭卓的身影。
    李澤嶽的嘴角，不由勾起了一道殘忍道笑意。
    郭卓對視上了那小子的目光，眼神中不由流露出一抹無奈。
    寒風中，送行眾人隻見得王爺大笑兩聲，耳邊回蕩著他那爽朗的聲音。
    “大師伯，素兒我先帶走了，過些時日，定安安穩穩給你送回神山！”
    ……
    蜀地，錦官城。
    大年三十。
    大街上張燈結彩，傳來陣陣銀鈴般笑聲。
    今天，便是承和二十年的最後一日了，整座錦官城都熱鬧了起來，大街小巷上，彩燈高掛，到處是賣春聯與年畫的小販。
    雪，早就停了，可溫度卻還是不可避免地低了下去，寒風直往袖口裏鑽。
    可盡管如此，也擋不住蜀地百姓們臉上紅撲撲的笑意。
    過年了，自然是喜慶的。
    屠戶攤子忙碌了起來，壯碩的屠夫一手拽起一扇豬肉，也不見刀光如何閃爍，刷刷刷切下幾兩五花。
    “老劉啊，過年了，可算是舍得開葷啦！”
    屠戶笑著將豬肉遞了過去。
    老劉小心翼翼接過，包了起來，將銅錢遞了過去，又哼了一聲，笑罵道：
    “又讓你這家夥發財了。”
    屠戶攤子離著蜀王府不遠，站在這，就能望著金水河上的白玉橋，看到那可稱為王宮的大門。
    好些百姓圍在攤子旁，排隊等著買肉。
    他們嘰嘰喳喳湊在一起，說著話。
    “你們聽說了沒有，咱們城裏，來了個新老爺！”
    “新老爺？
    你說的，可是知府老爺？”
    “沒錯。你們忘了，咱們上一任的知府，因為暗地裏參與什麽睡大覺的事，被王爺手下的衙門官兵砍死了。
    這不，朝廷又給咱換了個新老爺。”
    “什麽睡大覺，那是太覺教！
    那是個很厲害的反賊勢力啊，那教主，可是天下第三！”
    “什麽天下第三，咱們王爺一來，還不是乖乖地跑了。”
    屠夫聽著身旁百姓們的話語，默默切著麵前的豬後臀。
    “扯遠了，你們見沒見過咱們新來的那位老爺？”
    “沒有，他老人家什麽時候來的，我怎麽沒聽說過？”
    “來了好些日子了，就是有些低調，沒怎麽露過麵。
    還老人家，你們知不知道，咱們這位知府啊，可是今年的新科狀元郎，年輕著哩，跟咱們王爺大不了兩歲！
    我也是聽京裏來的親戚與我說的，
    你們知不知道，咱們這位知府老爺，在京裏，可是有什麽名頭？”
    屠戶攤前，眾人麵麵相覷。
    他們都是普通老百姓，離著京城又那麽遠，哪裏能聽到這些消息。
    於是，他們又把目光投向了那洋洋得意的劉三兒。
    “快說，莫要吊人胃口，不就是有個在京裏做買賣的堂兄，有甚了不起的！”
    有脾氣爆的爺們已經等不及了。
    劉三兒也不惱，嘿嘿一笑，提著五花的手揮了揮，道：
    “咱們這新老爺啊，被稱為文曲星下凡。
    據說，他可是……禦書房常客，東宮大紅人。整日隨侍禦前，又是太子座上賓。
    最重要的，京城的官員百姓們最常說的，還是一個接地氣的外號……
    二爺黨，扛把子！”
    “二爺黨扛把子……”
    攤前，眾人相互對視了一眼，明白了過來。
    二爺二爺，說的不就是自家王爺嘛！
    這兩個月裏，王妃一直在蜀地忙碌著，開善堂，開學堂，親入農莊視察民情，撥款治理雪災，王府如今在蜀地百姓這裏，名聲可是好不得了。
    王爺又是到了蜀地之後，停都沒停，直接去邊關打仗了，保護的不就是他們嘛。
    因此，他們雖未見王爺其人，感觀卻極好。
    “那豈不是說……咱們這位知府，是自己人？”
    “沒錯！”
    劉三兒故弄玄虛道：
    “那日，我可以見著知府老爺了，端得是玉樹臨風的模樣。
    你們猜，他是跟誰一塊來的？”
    見眾人麵色惱火，他連忙自問自答道：
    “他老人家啊，是跟著咱們王爺的側妃一同來的。
    其實啊，真要論起來，他還是咱們王爺的大舅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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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