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寢殿大門，一閉就是一夜。
    幾個姑娘在這守了一陣，見王爺一時半會出不來，也就各自散去了。
    小別勝新婚，幹柴遇烈火。
    從下午到午夜，寢殿大床的嘎吱聲就沒停過。
    趙清遙難得迎奉著李澤嶽，使出了十八般武藝，還重溫了一把下午時策馬狂奔的興奮。
    戰至中途，兩人也就什麽都顧不得了，瘋狂用嘴，用唇，用齒，用手，攻擊著對方，窒息與疼痛交織。
    或許，也隻有用這種歇斯底裏的方式，才能宣泄出兩人新婚便被迫分離的思念與苦悶。
    戰罷，兩人癱倒在錦繡大床上，皆是渾身淤青與血印，沉沉睡去。
    日上三竿。
    曉兒從陸姑蘇早就選好的寢殿內走出。
    她和小曇一直睡的都是王爺王妃的主殿，昨晚她們沒能進去，便被陸姑蘇拉去了她的寢殿。
    陸姑蘇平日裏是不住王府的，畢竟還沒有過門，但這半年裏，一到什麽節日，趙清遙也都會給她寫信，讓她到錦官城來一起過節。
    她的這座院子，喚做太湖苑，是她自己取的名字，在趙清遙的要求下，也早早地規製好了物品，種了些花花草草，隨時都可以入住。
    昨天夜裏，她便睡在了這裏。
    曉兒走出太湖苑，向昭明宮走去。
    昭明宮，是王爺王妃的住所。
    一路行去，自是沒有人會攔她，走到寢殿前，守門的大太監劉建已然坐在地上沉睡了過去。
    曉兒有些無語，擺了擺手，示意丫鬟們把他抬走。
    隨後，曉兒輕輕推開門，走進了寢殿。
    “唔……”
    小丫鬟抽了抽鼻子，透過大床的紗幔，看到了不著寸縷的兩人。
    她打開了窗戶，透透氣，驅散房間內彌漫的味道。
    “兩個人怎麽還打架了呢？”
    曉兒躡手躡腳地靠近大床，看著這兩人光溜溜的身上，青一塊紫一塊，忍不住有些呲牙咧嘴。
    隨後，她的目光又忍不住落在了王妃的大腿內，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羨慕。
    “真好看啊……”
    再抬眼時，曉兒看到，王妃那雙美麗的眼睛不知何時已經睜開，一眨不眨地盯著自己。
    “夫、夫人……”
    曉兒一陣慌亂。
    “唔……曉兒，什麽時辰了？”
    王爺也睡醒了，搭在王妃身上的手極為自然地尋找到某處磅礴，鎮壓了下去。
    曉兒羞赧地瞄了麵色紅潤的王妃一眼，低下了小腦袋，應道：
    “巳時了。”
    “起床。”
    李澤嶽撐起身子，大大地伸了個懶腰。
    然後……隻覺得一陣酸澀。
    “嘶……”
    他揉了揉腰，狠狠地瞪了眼身旁秀發散落的趙清遙。
    “索求無度，說的就是你。”
    “哼。”
    趙清遙一扯被子，蓋住了滿殿春光，翻過身背對著他，道：
    “趕緊走，我要繼續睡了。”
    反正她昨晚吃飽了。
    “對了，之前給你的方子，你把藥配了嗎？”
    “就知道你沒安好心思，還騙我說是調理身體的，你娶我就是為了讓我給你生孩子不成？”
    “你不想早點見到峙兒嗎？”
    “哼……哪有你這樣的，好歹給我說一聲。
    我一會就讓小曇去拿藥，你趕緊走吧，困死了。”
    李澤嶽下了床，張開雙臂，曉兒極為熟念地為他披上了一件袍子。
    “本王讓你們修的池子，修好了嗎？”
    曉兒點了點腦袋：
    “修好了，從昨日就一直燒著水，準備著呢。”
    “很好。”
    李澤嶽滿意地點點頭，在曉兒的帶領下，走向昭明宮的後院。
    寢殿後，曉兒令工匠專門修建了一座偏殿，在其內開鑿了一座寬敞的湯池，池底有一套管道係統，從火堂為池子源源不斷地輸送熱水。
    池壁池底深厚，不知用的什麽材料，不僅摸起來無比舒適，還兼具保溫效果。
    李澤嶽走進偏殿，四周鋪就了精美石壁，抬頭是華麗的藻井，湯池不斷升騰著熱氣。
    “就是這種感覺……”
    他長出一口氣，褪去袍子，緩緩入了這座極有可能被後世認定為蜀王奢靡無度證據的湯池中。
    曉兒從白玉地板上撿起王爺扔下的袍子，掛到衣服架上。
    小丫鬟看著自家王爺舒暢的表情，抿嘴笑了笑。
    我家殿下在外征戰了那麽長時間，放鬆放鬆怎麽了？
    她又看到了李澤嶽背後的道道新添的疤痕，心中一陣心疼。
    “殿下，奴婢去喚來兩個丫頭，給你按按嗎？”
    “不必。”
    李澤嶽靠在池壁上，回過頭，看著許久未見的甜美丫鬟，招了招手。
    “曉兒，過來。”
    小丫鬟愣了下，隨後似乎想起了什麽，俏臉一下紅了，小手輕握著，猶猶豫豫邁著小步走上前。
    “殿下……”
    “把鞋脫了。”
    “哦。”
    曉兒坐在池邊，脫下了靴襪，露出了晶瑩的腳趾。
    李澤嶽伸出手，抓住了曉兒的胳膊，稍一用力，就把小姑娘拽進了池中。
    “嘩啦。”
    七月夏天的薄裙濕透了，貼在她低頭不見腳尖的傲人身材上。
    曉兒眉眼含羞，輕輕推著李澤嶽的胸膛，卻被他一下摟進了懷裏，吻上了紅唇。
    “這段時間，辛苦你了。”
    李澤嶽懷抱著大丫鬟，輕聲道。
    “不辛苦啊，奴婢在府裏可開心了，每天能和小曇和小芷在一起玩，也不用管太多的事，和夫人一起聊天解悶……”
    說著說著，曉兒的眼眶有些發紅，靠在了李澤嶽的胸膛上：
    “就是，奴婢有些想你。”
    湯池房外，有兩個前來送飲子的丫鬟，靜靜守在門口，撇了撇嘴，互相做了個鬼臉。
    隨後，她們繼續在門外聽著對話。
    “曉兒，把衣服脫了吧，濕漉漉的，不舒服。”
    “嗯……”
    “貪嘴的丫頭，你是不是又胖了？”
    “殿下亂說，哪有？”
    “你自己摸摸看，又大了一圈。”
    “唔，臭殿下……”
    聽著聽著，兩個小丫鬟漸漸麵紅耳赤，隻能低下頭，耷拉著耳朵，不想聽見曉兒那羞人的聲音。
    “殿下，水裏……”
    “沒事，網上說了，水裏體驗更好。”
    “網上是什麽？”
    “這你別管。”
    水花拍打著池邊，白霧升起，掀起陣陣波濤。
    湯池房很空曠，回聲很是清晰，如同一場交響樂，嘹亮而富有節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