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春歸樓頂。
    李澤嶽與陸姑蘇站在大開的窗戶前，欣賞著錦官城的美色。
    “殿下，這個角度真好啊。”
    “確實，凝姬還是很會挑地方的。”
    春歸樓佇立在金水河岸，前麵正是穿城而過的大河，流光溢彩，畫舫無數，熱鬧非凡。
    凝姬高高翹著二郎腿坐在床邊，看著手挽著手的兩人，冷哼一聲。
    這倆大半夜不老實在王府裏睡覺，出來私會，溜達到她這裏來，那丫頭分明是在明目張膽地挑釁她。
    “這都快要到子時了，您二位，不如就宿到我這吧。
    奴婢給你們騰地方，我去王府裏住。”
    凝姬搖晃著白嫩小腳上的高跟鞋，晃著晃著，啪踏一聲掉在地上，露出了抹著鮮豔紅脂的腳趾。
    腳背白嫩晶瑩，細膩光滑，有青筋隱現，朱紅指甲更顯魅惑。
    陸姑蘇還是第一次見抹在腳上的指甲油，有些驚奇。
    李澤嶽則是默默吞了口唾沫。
    凝姬注意到兩人的目光，抬了抬下巴，她就知道李澤嶽好這一口。
    “行了，把鞋穿好，幹正事去了。”
    李澤嶽收回目光，與陸姑蘇一同走下了樓。
    凝姬撇了撇嘴，暗罵假正經。她都不用猜，就憑剛才他那眼神就能知道，這人兩天之內必會來偷偷找自己一次。
    她穿好山字號特製高跟鞋，穿著紫色薄裙，扭著腰肢跟了上去。
    下了頂層，李澤嶽推開一間房門，是一間茶室，曹泉、唐宵、孫樓都在此等待著。
    見得王爺到來，幾人紛紛起身行禮：
    “王爺。”
    “陸小姐。”
    “盟主。”
    李澤嶽輕輕頷首，坐在主位。
    幾人紛紛落座。
    方才河岸邊戰鬥結束後，李澤嶽便吩咐這幾人，稍後到春歸樓議事。
    蜀盟的事，李澤嶽並未關注過，隻是聽說凝姬搞出來了這麽一個組織，倒也給他省了不少心思，不用他親自再去處理蜀地江湖的這些麻煩事。
    既然今夜出來遛彎碰見他們了，也就聽聽盟裏的情況。
    陸姑蘇端坐在李澤嶽身旁，藏雨劍莊在蜀盟裏也是有一席之地的，陸老爺子可是蜀盟的名譽盟主，莊子占據盟裏的劍堂之位。
    “本王聽說，之前雪滿關圍城一戰，盟裏有很多兄弟都去參戰了，立下了不少功勞？”
    “回王爺，當時我們都以為，霜戎的目標是蜀地，咱們盟裏就開始了大動員，號召兄弟們參戰，保家衛國。
    咱們雖然沒當過兵，但好歹有一把子力氣，基本上各門各派都派出了弟子，還有很多江湖遊俠，都響應了盟裏的號召，一起去了雪滿關。
    再加上薛總兵又專門派人把我們組織了起來，在作戰中作為精銳單兵力量，好歹是發揮了些作用。”
    唐宵開口回答道。
    “傷亡可慘重？”
    李澤嶽關切問道。
    唐宵沉默了，道：“一千人去的，損失了兩百多個弟兄。”
    茶室內的氣氛頓時有些沉重。
    盡管雪滿關之戰已然過去了將近一年的時間，可那場慘烈的大戰還是給他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這一千人，不是戰士，不是軍人，他們隻是江湖中微不足道的一員，卻為了他們的家鄉，拿起了武器，走到了霜戎大軍麵前。
    明水劍潭掌門孫樓眼中閃過一抹悲痛之色，他在那場戰爭中，失去了他的二子。
    “撫恤落實的怎麽樣？”
    李澤嶽看向了凝姬。
    既然是蜀盟的事，自然不能讓朝廷掏銀子。
    “撫恤是按雪滿關士卒的標準給的。蜀地各門派中，戰死多少兄弟，講武堂就給他們每年額外開放多少名額。
    那些江湖遊俠，無門無派的，其家眷全都安排到王府下做事，其子入講武堂培養。”
    凝姬如實回答道。
    李澤嶽點了點頭：“講武堂選址定下了嗎？”
    “定下了，就在王府西山上，從去年開始動工，今年秋時便差不多了。”
    “好。”
    李澤嶽眼神柔和地看了凝姬一眼，世上沒有人比他更明白凝姬的能力，但講武堂的出現，卻又刷新了自己對她的認知。
    講武堂，第一批學子將從蜀地各門各派、各大家族中吸納人才，由江湖名宿、衙門神捕、軍中將領作為講師，傳授課程包羅萬象，刀劍槍棍、緝捕探案、兵法謀略，應有盡有。
    隨著自己在蜀地的影響力越來越大，控製力也越來越強，未來講武堂也會發展更大，還會有第二批、第三批學子，他們的來源也會更廣泛，整座蜀地都會擠破頭將自己的晚輩送到講武堂中學習，而從這裏深造出的人才，將是自己未來真正的臂膀。
    “可以將宣文閣也選址在西山上，日後將二者結合，成就一座曠世書院。”
    “以後，老子就是李校長。”
    凝姬看著那人望著自己的目光中越來越柔和，灼熱的目光都快要將自己燒化了，嘴角不禁輕輕勾起。
    壞人，現在又想起奴家的好了。
    ……
    幾人又討論了一會講武堂的結構問題，聊了聊宗師評、青魁評，眼看時間不早了，李澤嶽這才結束了這場議事。
    “王爺，往月輪修路的事……”
    幾人散去後，李澤嶽本想與陸姑蘇回王府，唐宵又匆匆趕了過來，猶豫著問道。
    “哦，這件事啊，差點忘了。”
    李澤嶽這才想起那座與自己隔著重重山脈的後花園。
    以及後花園中數不盡的礦產。
    金、銀、鐵、銅、煤……
    “這件事，迫不容緩！”
    李澤嶽語氣忽然一高，嚇了唐宵一跳。
    “本王今日便向京裏去信，讓工部趕緊派人過來。
    唐副盟主，你把我的話散播出去，就說本王有掙錢的大買賣，那些想賺錢的，蜀地那些數得上號的富商，大家族的掌櫃，在下個月的今天，我要在春歸樓看到他們，過時不候，莫說本王沒有給他們這個機會。”
    “是，屬下明白了。”
    唐宵拱手道。
    “嗯。”
    李澤嶽與陸姑蘇轉身向王府而去。
    “你是要鑿開十萬大山？“
    陸姑蘇聽懂了方才的對話。
    李澤嶽搖搖頭道：“不需要一點點從頭開始鑿，山裏本就有通往月輪的路，雪滿關兩萬大軍走過了，隻是有些地方太窄太陡，難以用作正常通行，還需要工部的人走一遍，按照專業人士的建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