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迷迷瞪瞪的兩人睜開了眼睛。
    “王爺，夫人，起床啦！”
    曉兒在屋外呼喚道。
    “進來吧。”
    李澤嶽把已經被壓麻的胳膊從趙清遙身下抽了出來。
    “什麽時辰了？”
    “巳時了，你昨日不是說要去關外西邊看看嗎，薛總兵府上來人說，隨行部隊已經安排好了，王爺什麽時候想出關，派人去吩咐一聲就是。”
    曉兒有條不紊地拉開了窗簾，打開窗戶，讓陽光照亮屋子，將屋內不可名狀的氣味散了出去。
    趙清遙趴在李澤嶽胸膛上，夢囈般嗯了一聲，皺著秀眉，又閉上了眼睛。
    昨夜她太疲憊了，她又不煉體，不似姑蘇體魄那樣如淬火劍胚般堅韌，自己是當真有些承受不住李澤嶽越來越強悍的體魄。
    “夫人，醒啦，該更衣洗漱了。稍後出城，您不是也要一同去嗎。”
    曉兒如哄小孩般走到趙清遙身旁，輕聲細語道。
    趙清遙伸手揉了揉眼睛，不情不願地翻了個身，上半身沒蓋被子，一片坦誠。
    她現在已經習慣了，不似剛成婚那般，被曉兒看到光溜溜的屁股都害羞的不行，大驚小怪的。
    “奴婢先伺候您穿上衣服。”
    趙清遙閉著眼睛，被曉兒從床頭扶起，穿上了潔淨的內衣，又披上白色內襯。
    下半身她是自己穿的，曉兒已經準備好了替換衣物。
    李澤嶽瞟了一眼，嗯，還是蕾絲的。
    王府的女子們都習慣性用山字號式新款內衣，輕鬆舒適，比傳統的褻衣褻褲好的多。
    李澤嶽這邊沒人伺候，隻好自己穿衣服。
    裏邊簡單衣服倒好說，可穿袍子時卻犯了難，太過繁瑣。
    “不管了，先洗漱去吧。”
    走出房門，屋外小花園中，小曇已經準備好了洗漱用品。
    隻穿著雪白裏衣的李澤嶽，披頭散發，拿起牙刷，開始在嘴裏鼓搗起來。
    “哇哇哇哇……”
    漱完口，如龍吐息一般將水吐出。
    如此一瀉千裏，讓他想起了去年春天在京城的日子。
    那時他剛就職十三衙門，每日需要早起，那也是陸姑蘇與陸瑜借住王府的一段日子。
    那時候，他們兩個每天早晨都來自己的小院吃早餐，每每都是他們都入座了，自己才剛開始在殿外花園裏刷牙。
    那兄妹倆，就等自己洗漱完一起吃飯。
    晨光熹微，薄霧散盡，三人喝著白粥，吃著早點，說說笑笑。
    “真是一段快樂的時光啊……”
    李澤嶽搖搖頭，又懷念起了當初無憂無慮的日子。
    陸瑜那家夥，現在應該已經坐在衙門裏辦公了吧。
    他扭頭問道：“二夫人醒了嗎？”
    小曇嗬嗬一笑，應道：“二夫人天蒙蒙亮便醒了，隨真人吐納了一個時辰，又隨真人練了一個時辰劍法，現在正在更衣。”
    語氣中，帶著對自家王爺和自家小姐的無奈，哀其不幸，怒其不爭。
    李澤嶽訕訕一笑，心想著明日就讓姑蘇那丫頭起不來床，誰讓她那麽卷了。
    “去喊師父和二夫人吧，該吃早飯了。”
    “王爺，馬上午時，該用午膳了。”
    小曇回應道。
    李澤嶽喲嗬了一聲，伸出手，用兩根手指捏住了小丫鬟的俏臉蛋：
    “你這丫頭，再這麽跟我說話，就找個男人把你嫁出去。”
    “別欺負曇兒。”
    聽見動靜的趙清遙從屋裏走出，連忙把俏丫鬟從惡王爺的毒手下解救出來，心疼地揉了揉她的臉。
    “她是我的陪嫁丫鬟，是你的人，你若是舍得把她嫁出去，不怕人家笑話，就隨你吧。”
    “家裏這一個個姑娘，都是你這個女主子慣出來的。”
    李澤嶽憤憤地把毛巾搭在臉上，擦著水珠。
    “看什麽看，再看今天晚上就讓你和你小姐一塊侍寢！”
    李澤嶽又惡狠狠地瞪了正在偷瞄自己的小曇一眼，嚇的小丫鬟一哆嗦，轉身跑開了。
    小屁股一扭一扭的，讓李澤嶽想起去年花朝節時，她爬樹時如熊貓般的模樣。
    “小樣，還治不了你了？”
    恐嚇完小丫鬟的蜀王爺，如同一位打了勝仗的大將軍，邁著八字步走回屋內，喊道：
    “曉兒，給孤王梳頭！”
    ……
    午膳很快做好了，是總兵府的大廚做的。
    雲心真人親自試毒，確定沒問題後，四人開始大快朵頤。
    估計是太辣的緣故，陸姑蘇的唇瓣通紅，微微張著，小手不停地向嘴裏扇著氣。
    “要習慣吃辣，蜀地太潮，辣椒可去濕氣。”
    “嗯嗯。”
    陸姑蘇用筷子夾了一根通紅的幹辣椒，一看就非常有力氣的那種，放在李澤嶽碗裏，用崇拜的目光看著他。
    趙清遙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李澤嶽擺出一副小菜一碟的模樣，把紅辣椒放進嘴裏，嚼了兩下，咽了進去。
    “告訴你們吧，像這種辣椒，是最香的。”
    眼看著李澤嶽當真是一臉享受鑒賞美食的模樣，兩個姑娘都無趣地收回了目光。
    “踏踏踏。”
    門外，有兵甲聲傳來。
    “王爺，譚副統領到了。”
    曉兒通報道。
    “讓他進來。”
    李澤嶽招了招手，身著一身銀甲的譚塵捧著頭盔走進，儀表堂堂。
    “王爺，末將叨擾了。”
    “副統領可曾吃過了，不如坐下一同用膳？”
    趙清遙邀請道。
    譚塵連忙行禮：“謝王妃，末將用過了。”
    “什麽事？”
    李澤嶽問道。
    “稍後王爺出城西遊，末將率兩千精騎護衛，不知王爺準備何時動身，去往何處，末將好提前派出斥侯前去探查情況，避免意外。”
    譚塵一絲不苟道。
    “去往何處……”
    李澤嶽思索片刻，道：“就是想往西隨便走走，向丹蘭城的方向吧，去嚇嚇他們。”
    “王爺，恐打草驚蛇。”
    譚塵是知道軍事計劃的，直言不諱道。
    “怕什麽，動兵還早著呢，難不成本王一露麵，汗王就能往丹蘭城增援他十萬大軍？
    那本王以後就啥也不幹了，整天在霜戎邊境溜達，本王在哪裏露麵，汗王就往哪派兵增援，遛著他們玩吧。
    放心，丹蘭城那麽遠，本王才跑不到那裏去，最多就是跑到一半，探查下合適的行軍道路，就回來了。”
    李澤嶽揮了兩下筷子。
    “是……”
    譚塵半信半疑地拱手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