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清天驟然裂開。
    驚得諸天仙神都要瘋了。
    “人王又去太清天了？”
    “這才回來不到半月，怎麽就能弄出這麽多動靜？”
    “不對啊，太上聖人與人王關係向來不錯，弟子全都在人間受封，他們怎麽會有衝突？”
    玉虛宮中。
    元始天尊的元神驟然一緊，一股巨大的不祥感，湧上他的道心。
    他豁然起身，看向太清天的方向，厲聲道：“人王，你想要做什麽？”
    太清天中。
    子受的話語音響起，聲音不高，卻似重錘，狠狠砸在玉清天之上。
    “元始，你不想做過一場，就不要多管閑事。”
    “你要讓孤再出手一次，那你的十二金仙之位，今日就不用留了。”
    元始天尊：……
    他把手中玉虛法印捏得咯吱作響，卻不得不接受一個事實。
    現在，他打不過人王。
    玉虛宮中。
    十二金仙瑟瑟發抖，生怕師尊一怒之下。
    他們就沒了。
    ……
    太清天中。
    子受祭起尋道羅盤，掌心光華流轉，古樸滄桑的氣息彌漫開來。
    羅盤甫一現世，便自行嗡鳴轉動，其上的指針並非指向方位。
    而是如活物般瘋狂震顫，牽引著冥冥中不可見的億萬大道絲線。
    盤麵上古老的大道符文次第亮起，最終匯聚成一個，玄奧至極的古拙“道”字。
    字跡深處，一道細微卻觸目驚心的裂紋，正散發著微弱卻致命的道光。
    那道光所指，正是目光平靜的太上聖人。
    太上聖人眼眸深處，掠過一絲微不可察的漣漪。
    他能清晰地感應到，周身原本渾然一體的太上無為道韻。
    此刻在羅盤的映照下，竟隱隱顯出一絲難以言喻的晦澀與疏離。
    太讓聖人一怔，隨便笑了，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老道明了了。”
    “那就有勞人王了。”
    在看到尋道羅盤的一刻，他也終於看清了自身大道的道痕缺陷。
    原本他的道心中，還因為有一絲遲疑而不夠圓滿。
    但此刻，遲疑盡去，道心圓滿。
    “是時候，償還因果了。”
    子受緩緩抬起左手，太初化作劍影，綻放萬道威光。
    轟隆！
    整個太清天驟然一暗。
    一股原始、蒼茫、足以撕裂一切有形無形的開天偉力，在子受掌中轟然匯聚！
    開天八式?斬因果！
    刹那間。
    太清天中，先天靈氣咆哮奔湧，億萬星辰虛影在子受掌緣明滅。
    劍光未落之際。
    茅廬、丹爐、雲海，乃至時空本身，已在這開天之威麵前劇烈扭曲、崩解！
    然後。
    劍落。
    劍光所過之處，太清天如同薄紙般，被輕易撕開一道橫貫天地的巨大裂口。
    透過這道裂口，諸天仙神，駭然看到了那足以令道心崩碎的景象！
    開天的威光，精準無比地劈在太上聖人的聖位道果之上！
    哢嚓！
    一聲清脆又仿佛貫穿天地萬古的碎裂聲，響徹在每一個生靈的真靈魂魄之中。
    太上聖人頭頂虛空猛地炸開！
    太清道果被開天式硬生生劈開一道巨大裂縫！
    然後，在諸天仙神還沒反應過來前，道果之上就爬滿蛛網般的裂痕。
    彈指一揮間後。
    太清道果化作飛灰！
    “又，又斬了一個聖位？這，這，人王斬了太上聖人的聖位？他們怎麽反目成仇了？”
    “不對，不對，剛才太上聖人根本沒有反抗，好像是自願。”
    “自願斬聖位？這怎麽可……”
    這一刻。
    諸天仙神都想起了通天教主。
    當初，通天教主自斬聖位，就是人王主導。
    嘶！
    所以，人王是讓通天聖人自斬聖位後，還不過癮，又對太上聖人動手了嗎？
    諸天仙神目睹太清天裂口內那驚悚一幕，個個神魂劇震，道心搖曳。
    淩霄殿廢墟中。
    西王母和四禦更是麵無血色，渾身篩糠般抖個不停。
    連聖位都能斬，他們又算得了什麽？
    昊天聖人屹立上清天上，感受著那股源自天道本源的劇烈動蕩。
    他眼中精光爆射，喃喃道：“人王這是在布一盤大棋啊。”
    “道祖，當天地人三道的所有聖人，皆是人王敕封時，你這個天道，還有用嗎？”
    紫霄宮。
    道祖臉色已經不用難看形容了，然而他卻一點辦法也沒有。
    身為以身合道的道祖，他自然能看到所有毫不掩飾的真相。
    看似人王對太上動手，但其實是太上主動讓人王相助。
    本質上，這就是太上聖人自斬聖位。
    聖人自斬聖位，代價就是天譴將至。
    然而，就和當初通天自斬聖位，子受用鴻源道果支付代價一樣。
    子受這一次親自出手，動作更快。
    在天譴出現之前，就已經完成。
    斬太上道果，以鴻源道果重逆太上元神真身。
    天譴還沒出現。
    天譴就已經結束了。
    道祖比誰都看得清楚，一切在發生之前，一切就已經結束。
    而他對此，毫無辦法。
    ……
    太清天。
    瞬間完成重塑的太上聖人，睜開雙眼。
    他眼中那最後一絲屬於“太上”的淡漠與桎梏恍然消散。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前所未有的澄澈與自在。
    “善！”
    他口中吐出一個字，竟帶著前所未有的輕鬆與快意。
    緊接著，太上聖人並指如劍，對著自己頭頂那裂開的聖人慶雲，輕輕一劃！
    “斬！”
    這一聲清喝，蘊含著他自身無上的意誌，與人王開天威光殘留的斬斷因果之力完美契合！
    噗！
    由聖人自身斬落的無形道劍，與開天威光的餘威合流。
    如同最鋒利的裁天之刃，徹底斬斷了太上聖人與天道本源之間，最後那點藕斷絲連的維係！
    轟！！！
    整個洪荒天地，仿佛被一隻無形巨手狠狠攥住，又猛地鬆開！
    太清天瞬間重塑。
    然而，太清聖位，已然空置。
    太上身上的明黃八卦道袍，寸寸褪去光華，化為最普通的麻布葛衣。
    周身那浩瀚如天道、令人窒息的聖威如同潮水般退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返璞歸真、與天地自然和諧共生的玄妙道韻。
    他長笑一聲，道：“太上無為，終得真意！”
    隨即，他又拱手向人王一禮，道：“多謝，多謝。”
    說罷。
    他看向九天十地，道：“天地永存，眾生共鑒！”
    “自今日始，再無太清聖人太上，唯有……人間求道者，老子！”
    嗡！
    新生的真名，瞬間響徹諸天，回蕩於時空長河的每一處。
    太上，不，老子一證永證，再無桎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