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
    “這小師弟真給弟子氣笑了。”
    玉井峰，吳霜洞府。
    蔣殊歸來，哭笑不得。
    吳霜問她：“那刺頭怎的？”
    蔣殊屈指——
    “一，‘猴兒酒’得再加一葫蘆。”
    “二，‘雷罡’、‘天罡’二法。”
    “三，修煉天罡所需的資糧一套。”
    “四，他還要一件能滅鬼火的厲害法器，亦或是相應法門。”
    蔣殊無奈：“虧他敢提。”
    猴兒酒。
    煉罡法。
    天罡資糧。
    滅火法器。
    這哪一樁都是價值不菲？
    祁勝絕對是獅子大張口。
    就連吳霜聽了也一愣：“他以為我有百寶囊不成？”
    吳霜氣笑了：“他有哪般的神通，值當我付出這些？”
    這些代價甚至足夠她請來兩位降神峰天將護衛。
    見師父生氣，蔣殊這會兒反倒不氣，在旁說道：“師弟還真未必輸給天將。”
    她說起自己在光明頂上的見聞：“小師弟兩月前翻山鎮壓王誌全，兩月來，天兵、校尉來了不少，但都無法轟開這山、救出那人。”
    她笑道：“我看就算天將親至，也夠嗆。”
    吳霜對祁勝翻山壓人的事情略有耳聞，但沒有蔣殊這麽清楚。
    聽到這出，她顧不上氣，奇道：“那山真就難搬？”
    降神校尉都破不了？
    衝氣洞長老也束手無策？
    蔣殊道：“那衝氣洞長老郝漢，開山裂壁的手段更勝孟霍長老，但卻開不得那山。”
    她笑道：“弟子回來之前，又見衝氣洞長老梁善從大明山金桐洞借來至寶‘金靈鑽’，正在奮力鑽山呢。”
    “如此說來，他那翻山手段著實厲害。”
    吳霜訝然。
    蔣殊又道：“弟子細想小師弟的手段，驚覺確實不差。”
    她細數——
    “有‘金珠’能落寶，甚至連巔峰禁器都能落，連惠姑、矮道人那樣的高手也能打殺。”
    “又有一身武藝，掌握‘化骨綿掌’、‘無定指’與‘神象鎮獄勁’，論近身肉搏未必輸給天兵、校尉。”
    “最後就是這‘翻山手’，反手之間就能鎮壓強敵。”
    蔣殊感慨：“小師弟的實力比起天將要全麵太多。”
    這麽算來祁勝還真不差。
    吳霜聽了心有定計。
    但不著慌。
    她麵上佯怒：“好啊！好徒兒，居然同那你那小師弟一道算計為師。”
    蔣殊忙道：“弟子不敢。”
    吳霜蔥白玉手指指這徒弟，忽又笑道：“祁勝雖跳脫，但倒也重情重義，是個可深交之人。”
    她不反對蔣殊跟祁勝走得近，反而樂見。
    但對於祁勝的獅子大開口，吳霜搖頭：“你去回他，‘猴兒酒’給他，煉罡二法也給他，但天罡資糧沒有。”
    “滅火法門也沒有。”
    “這滅火法器我倒是知道一處，那明虛派有一至寶，名曰‘火鴉壺’，能吞萬火於壺中孕育火鴉。”
    吳霜道：“我與明虛派掌門早年間打過照麵，介時路過，我來牽線讓你那小師弟見一見。至於能不能借到‘火鴉壺’，就要看他自己。”
    吳霜這一通砍，生生砍掉了祁勝半數要求。
    但也不是不能接受。
    ……
    蠻疆廣大。
    一重重山巒，太多太多的故事。
    群山之間，遠不止仙、魔、邪、鬼、毒五宗。
    在五宗之外，還有許許多多修行門派，有著大大小小的修仙家族。
    譬如明虛派，從幽冥宗往西行六千五百裏便是其山門所在，規模不大，遠比不上幽冥宗，甚至連大有山也比不上。
    但卻比玉井洞強不少。
    明虛派老祖‘明虛子’修成第九關，得壽三百年，這是定海神針。
    掌門‘花岩’道行未知，他修得‘吐焰之術’，可以吞吐烈焰，焚燒妖邪，論名氣甚至大過自家老祖。
    又有至寶‘火鴉壺’鎮壓氣運。
    門派傳承穩如泰山。
    鮮少有宵小膽敢來犯。
    如明虛派這樣的，在整個蠻疆還有不少。
    大多都跟離得最近的五宗之一交好。
    還有的長袖善舞、左右逢源。
    更極少數的甚至能不懼五宗，地位超然。
    這是明虛派。
    這是修仙門派。
    至於修仙家族——
    譬如韓家。
    “韓家是百年修仙世家，傳到當代家主韓福已是第三代。”
    “其定居於西行八千四百裏外常威山，以經營坊市、護衛仙師、運送貨物等產業為主，在西境之地小有名氣。”
    蔣殊再來摩雲天時，除了帶來吳霜的答複之外，還將玉井洞中有關明虛派、韓家以及幽冥宗左近方圓數萬裏的大大小小勢力、各路厲害人物的檔案都帶過來。
    她從中挑出韓家資料，遞給祁勝——
    “韓家祖傳《愁雲劍訣》非同凡響，韓家老祖當年曾以此劍訣，幾乎打遍西境無敵手。”
    “家主韓福交遊廣闊。”
    “其夫人姓王，乃是鬆溪王家家主之女，這王家也頗不俗，檔案也拿過來，師弟有興趣稍後自行查看。”
    她繼續介紹韓家的情況：“韓家重術輕法，闔一族數百族人、數千門徒，修成第五關者寥寥無幾，但一個個修習劍訣，戰力頗強，滿門劍修戰力超群。”
    近來。
    無風起波瀾。
    不知怎的，就有傳言說韓家藏有神功秘典，又說是法器靈丹。
    其中又有兩個說法最可信——
    “一說，韓家老祖當年得到的《愁雲劍訣》有兩個版本，一者修行難度低，威力也低。一者修行難度高，威力卻大。”
    “傳言說韓家上下如今修的都是簡單版本，而那困難版本則仍藏在韓家，若能得之，定能重現韓老祖當年無敵姿態。”
    “二說，常威山中藏了一座仙人洞府，內裏珍藏萬千。”
    “傳言有鼻子有眼，聲稱當年韓老祖就是發現這座洞府，從中得了劍訣，從此發跡。”
    “韓老祖故去之後，韓家迎來衰敗期，但不多久，二代家主偶得至寶‘愁雲八劍’，一人操使八口飛劍，飛劍一起，愁雲慘淡，威勢不弱其父，韓家複起。”
    “等到二代家主故去，家主之位傳至韓福。”
    “韓福資質較差，遠不如其祖父，更比不上其父，無法一人驅使愁雲劍，但他從族中挑選七人與他一同執掌，倒也守住韓家百年基業。”
    “那傳言說——”
    “韓老祖得《愁雲劍訣》是在一百二十年前。”
    “韓家二代家主得‘愁雲八劍’是在六十年前。”
    “如今又過去一甲子，傳言說，藏在常威山的那座洞府勢必將會第三次開啟，必定又是一樁不小機緣。”
    蔣殊給祁勝介紹韓家困局，她說著說著，自個兒也驚奇。
    那傳言太真，太詳細。
    以至於讓人不得不信。
    包括祁勝。
    他也信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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