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勝如今一個人掰成兩個用。
    白天趕路回去，原本直奔幽冥宗，現在則需要去掩月庵所在的璀璨山轉一圈。
    但這都不是事。
    來時八千裏路雲和月，不知多少風和雨。
    一路上磨難實在多多。
    但自打來到萬窟嶺後，祁勝打起架來毫不手軟，手下敗將一籮筐，打傷打死的成名高手、西境名宿、魔頭，兩隻手都數不過來。
    實打實的名震西境，打出了赫赫威名，一樁樁戰績真實可查。
    打出凶名之後，回去的路途可就輕鬆太多，沒什麽阿貓阿狗敢來造次。
    祁勝騎乘六足劍篪，溫香軟玉在懷，隻管趕路就是，沒太多需要操心的。
    真正麻煩的是韓家這邊——
    “百廢待興。”
    “強敵環伺。”
    祁勝的挑戰真心不小。
    他當前亟須要做的，就是盤點韓家的家底。
    ……
    法器、法門、法師。
    不算修仙功法，此‘三法’便是衡量一方勢力高低深淺的最重要指標。
    看看韓家——
    “法器真不差。”
    “‘愁雲八劍’便是八柄49層地煞法器，僅此一套飛劍，足抵得上一二十件地煞法器。”
    “但韓家卻不止八劍。”
    祁勝在韓家府庫中還找到了‘妖魔血刀’、‘紅雲針’、‘五鬼陰風珠’、‘玄黃鍾山盾’、‘玄光尺’以及包括‘子母同心鈴’在內的一共六件地煞法器，僅此就已經超出玉井洞。
    隻不過這六件地煞法器中，‘子母同心鈴’有等同於無，‘妖魔血刀’、‘紅雲針’、‘五鬼陰風珠’則需要相應特殊法門才能催動，沒人能夠煉化，留著隻當擺設。
    ‘玄黃鍾山盾’需要天生神力的武師才能駕馭，韓家無人可用。
    ‘玄光尺’倒是可用，但這一類煞器輪攻伐哪裏比得上‘愁雲八劍’？
    這也是雞肋。
    “其實韓家還有一寶，名曰‘碧磷砂’，此物與金姥姥的‘陰雷珠’有異曲同工之妙。”
    韓芸介紹：“那陰雷采用地竅中陰火煉成，而‘碧磷砂’極汙穢，其采取地竅中頻年聚斂無數腐屍毒氣、汙血陰穢以及萬千凶魂厲魄合煉而成，慣能汙穢人身、法力與法器。”
    這‘碧磷砂’端的歹毒，威力極大，但也難煉，韓家常年組織門中長老一同在萬窟嶺下方地窟地竅中采煉，集合至少十多位長老耗費數十日之功才得來一粒‘碧磷砂’。
    韓家以往常煉常用，數十年也才攢下近百，卻都在仙府一役中消耗一空，再無庫存。
    此為一寶。
    祁勝聽著韓三姑介紹，對韓家的寶物有數。
    清點完法器，當即又來清點韓家的法門。
    這方麵，剛剛提到的‘碧磷砂’煉製之法算一個，《愁雲八式》算八個，《回陽換骨功》算一個。
    韓家夠得上秘術級別的基本就這些，再就是一些較為普通的陣法，卻沒一個能比得上玉井洞的‘紫霞陣法’。
    韓芸坐在祁勝腿上，顫聲道：“先父…先父曾說過，《愁雲八式》已經足夠韓家世世代代鑽研，什麽時候能將《愁雲劍訣》吃透，天下之大都可去得。後來又得了一門‘碧磷砂’煉製之法，其他法門更加不必外求……啊！”
    “這話說的在理。”
    祁勝手指濕透，不住點頭，法門就是這樣，的確已經夠用，他最後又問：“韓家現存多少族人？蓄養多少門客？計有多少高手？”
    法器。
    法門。
    關鍵還得看人如何運用。
    人，至關重要。
    ……
    “之前還行。”
    “現在差些。”
    祁勝聽韓三姑介紹完，對韓家的基本情況總算門清。
    之前不談，就說現在。
    經過仙府一役後，韓家慘淡，如今最強高手便是祁勝偽裝的韓福，其原本戰力是將《愁雲第一式》修煉到第六路，再有第一劍在手，論實力其實不差。
    主要是兩個點——
    一，他劍訣隻修煉到第六路，僅僅隻是熟練掌握。而秘術熟練放眼蠻疆，隻能說是剛剛踏入高手的門檻。
    二，‘愁雲劍’雖然強，煉化卻難。韓福為什麽敢於將六劍扔出去？就是確信沒人能在一個月內煉化飛劍。事實上，韓福自己也沒能將愁雲第一劍完全煉化，能夠發揮出的威能有限。
    秘術級劍訣，熟練掌握。
    49層飛劍，未完全煉化。
    綜合起來，韓福的實力大約排在許許多多西境名宿的層次。
    祁勝在來韓家時，見識了諸多高手，他結合自身，再綜合法術、法器等等重要因素，將蠻疆高手分出檔次。
    “第一檔：秘術熟練/法術精通，這是高手門檻。”
    “第二檔，秘術精通/法術大成/地煞法器。”
    “第三檔，秘術精通+一兩件地煞法器。”
    “第四檔，秘術精通+不匹配的中階地煞法器，或是，秘術精通+相匹配的低級地煞法器。”
    “第五檔，秘術精通+相匹配的中階地煞法器。”
    這五檔基本就已經涵蓋了祁勝來到韓家之後包括來的途中見識過的所有高手，一個個都能對號入座。
    第一檔的代表人物有胡衝、掩月八靜中的其他七靜、明虛四秀等等，要麽是新秀，要麽是各門各派老牌中堅，稱的上高手，但許多都是以組合的形式出現，抱團更強大。
    第二檔的代表人物有吳霜、靜音師太、王夫人、韓三姑等等，她們的法術未曾大成，秘術不曾精通，甚至連熟練都未必，但卻有一兩件地煞法器傍身，再配合幾門法術，綜合實力不低，可排在第二檔，算是成名高手的行列。
    第三檔的代表人物有王群、明虛四傑中的三傑等等。
    ‘黑岩三怪’算是此中高手。
    ‘紫金雙鞭’柳夜白也可以歸在這一檔。
    包括韓福，其秘術劍訣雖然隻是熟練，但卻有一件與他劍訣相匹配隻是尚未完全煉化的中階地煞法器，完完全全可以算作這一層次，而且在這一檔的實力還算是拔尖的。
    第四檔，明虛派掌門花岩精通‘吐焰秘術’，又有中階地煞法器‘火鴉壺’在手，這是標準的第四檔高手，妥妥的一派掌門的實力。
    再有‘玉仙娃’吳荃、‘摘星手’劉彬、‘滴水劍’紀川、‘萬裏飛虹’楊屈、‘笑麵人屠’白融、金姥姥、虹姑，等等這些人物，各有絕活，實力大約都在四檔左右。
    ‘神拳’荀械也可以算進來，隻是他手段更單一但戰力足夠強。
    至於第五檔——
    烈火散人算一個，其所修火法與那四杆火旗完美結合，又有一身武藝彌補近身短板，可謂標標準準第五檔的典範。
    ‘七巧童子’方歡也算一個，‘傷心花’便是中階煞器，地煞禁製超過二十七層，且跟她法術契合。
    此外。
    廣慈摩多、紀登、施明還有那元都子應當也都在這一檔次。
    再就是此前韓家八劍合璧，勉勉強強也能夠上這一層次。
    “第五檔。”
    “差不多就是西境頂尖高手。”
    至於再往上，便是‘陰陽雙魔’那樣的老祖級人物，道行更加高深，壽命悠長，將秘術、法器修煉祭煉到極高深的層次，又要明顯超出頂尖的範疇，或可歸類為第六檔。
    如此——
    一檔新秀。
    二檔成名。
    三檔名宿。
    四檔掌門。
    五檔頂尖。
    六檔老祖。
    祁勝梳理清楚，從今往後遇人對號入座，一目了然。
    ……
    這麽大致的劃分一下，目前的韓家能夠得上第一檔，踏入高手門檻的，僅十四人，第二檔更是屈指可數——
    王夫人。
    韓三姑。
    沒了。
    滿打滿算就這倆人。
    再往上，三檔四檔什麽的，就全指著韓福一人。
    “真夠弱的。”
    “還好我足夠強。”
    祁勝自忖自己至少是第六檔，無論是烈火散人也好七巧童子也罷，都不是他的對手。
    但他一個人強這還不夠。
    “除了培養三姑跟王夫人外，還得再想想法子。”
    什麽法子？
    教授韓家族人？
    指點門客供奉？
    不不不。
    祁勝沒那個閑工夫：“我有著幾乎無敵的戰力，完全可以跳出韓家之外，立足於常威山網羅方圓千裏的一眾高手。”
    順者昌，逆者亡。
    隻要目標選的好，他這基業立馬就能搭建起來，壯大起來。
    梅莊四鬼？
    祁勝想到即將要上門拜訪的梅莊四大高手，他搖搖頭，這四人是色中餓鬼，他們敢投自己卻不敢收。
    不要不要。
    “但是，等我以韓福的身份，以《愁雲劍訣》強勢打殺四鬼之後，想來今後的局麵就能更好打開。”
    這四鬼上門的時機剛剛好。
    ……
    “你在想什麽？”
    韓芸見祁勝半天不出聲，半晌才回神，等他回神好奇詢問。
    祁勝笑道：“我給西境高手分了三六九等，你排在倒數第二等。”
    “……”
    韓芸眨眨眼：“算沒算愁雲劍？”
    祁勝笑了：“若不算愁雲劍，你連倒一的門檻都摸不著。”
    韓芸拍他一把：“你盡作踐人，我有那麽差麽？”
    祁勝歎道：“弱小不可怕，可怕的是弱小還不自知。”
    啪！
    他鞭策韓芸：“來，開始練劍！”
    韓家太弱。
    亟須操練。
    韓福洞府中，一夜劍舞，活色生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