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番僧【第1更,求雙倍月票!】(4.297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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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龍淵外。
剪刀峰中。
‘雌雄血魔’隻是小插曲,但是尚未真正進入囚龍淵就與兩位邪派高手交鋒,又看到‘不苦大師’的屍體,到底還是讓祁勝等人一顆心登時提起,內心生出更多戒備與謹慎。
明虛子道:“雌雄血魔與不苦大師在此死鬥,不隻是以往就有冤仇還是一言不合起的衝突,再不然,便是這山穀中有什麽奇珍異寶引的雙方出手掙錢。”
打殺了這雌雄血魔不著急走。
眾人下到山穀仔細尋覓半晌,角角落落全不放過,卻也沒見著甚麽大藥寶藥。
便隻是將不苦大師入土為安。
又將雌雄血魔祭煉的飛劍與那能發紅光的‘暗紅珠’分給此次出手的冼婆婆與祁勝二人。
祁勝得了暗紅珠,隨意看了下隻是普通地煞法器,如這樣的法器他有一籮筐並不珍奇,但日後分給親朋好友弟子門人倒是不錯,他親朋好友眾多,這些寶物多多益善。
搜完、分寶之後,一行五人繼續啟程。
先看了看山勢的位置向背,往偏西一條深穀內走了下去。
祁勝等人上的這座高山名叫剪刀峰,從此處開始往裏深入,入目所見積雪千尋,經夏不消,從來凶險地勢又極偏僻,故少人跡。
明虛子在前帶路,七繞八繞,乃是一條極為偏僻的穀徑。
且走且停,約莫半日後,已然深入百十來裏,不知不覺四處已隱約見到許多煙嵐毒瘴,眾人都是煉氣高手,這會兒呼吸悠長各運妙法規避毒瘴。
待到行至一處山坳。
五人對視一眼,心照不宣,那冼婆婆拄著拐杖往地盤坐,竟融入那山壁中不易發覺。
祁勝運一個斂息術也將全身氣機收斂,藏在石頭縫中渾然一體。
明虛子撫掌讚道:“妙哉!”
便領著賴聞夫婦佯裝繼續前行。
不多時。
祁勝在石頭縫中察覺異動,那異動來自地下,道上土石微微拱起顯然是有甚麽東西在地下前行。
祁勝心念一動,正準備動手,卻見冼婆婆不曾顯化,他這回多長了兩個心眼沒有貿然動作,如此又等了多半晌,忽的,隻見這無人穀徑中,竟大步走來一位麵如冰霜的爆乳美婦,著一襲黑紗十足高冷。
祁勝驚奇:“居然是她!”
來的不是旁人,赫然是幽冥宗大明山金桐洞洞主洪夫人。
她是怎生到來?
隻她自己一人?
祁勝真想這些,一旁,冼婆婆已然獻身出手一氣嗬成。
但隻見她身形顯化將那鐵拐杖往前一指,便聽一聲霹靂般的大震,立時眼前奇亮。那拐杖中噴射一道五色毫光飛向高空,似光網一般,布將開來,交織著往下方洪夫人壓到。
一震之後,紛紛飛散,銀雨流天,萬星飛射。
洪夫人大驚失色,才飛起數十丈上下,四外都被圍住。
這一驚非同小可連忙疾呼:“婆婆饒命!”
卻見那冼婆婆壓根不停,隻見千萬點銀芒正往當中一合,就要將她炸成齏粉,洪夫人連忙疾聲再道:“我乃幽冥宗大明山金桐洞洞主,早有元命牌留在門中,一旦身故門中頓時就有感應,囚龍淵內外同門也有感應,合圍而來諸位難逃!”
元命牌!
這倒有些棘手。
冼婆婆拐杖一頓,那千萬點銀芒當時就有恢複成五色毫光,隻在洪夫人身上羅織成網收束不見。
洪夫人本以為要死,見狀大喜:“多謝婆婆饒命!”
冼婆婆道:“饒不饒你,我老婆子一個人說了不算。”
不多時。
隻見前頭明虛子三人又折返回來,看這洪夫人都覺棘手。
明虛子皺眉問她:“金桐洞主如何跟來?”
洪夫人老實交代:“我那日途經太平山,正瞧見前輩隱匿身形遁出,一時好奇就跟上來,絕無惡意。”
祁勝無語。
這洪夫人也是賤。
你說你沒事跟蹤一老頭作甚?
現在好吧!
跟出事情來。
搞得殺也不是放也不好,兩邊都難辦。
再看看這美婦人,此刻臉上哪裏還有一星半點的冰霜,有的隻是迫切的求生欲:“我有四具金符妖,金剛不壞,可以為諸位前驅,不懼艱難險阻探明前路。”
祁勝等五人相互看看。
冼婆婆道:“我老婆子的‘五色羅網’保管教她不敢造次,但有分毫異動,立刻發動教她粉身碎骨!”
如此甚好。
眾人便不急處決洪夫人,帶著她一同出發,一路上小心看顧。
祁勝卻沒對這婦人徹底放心,暗中使了一個手段,這才寬心隨眾前行。
這一去又是二百餘裏,眾人早就徹底入了囚龍淵地界,那煙嵐毒瘴愈發深重,原本祁勝等人還能禦劍爬雲飛遁,到如今卻隻能老老實實在山間穀底腳踏實地行走。
好在探索囚龍淵本就是如此,這裏雖然險惡,卻有天地間最鼎盛的靈機匯聚,孕養著諸多寶藥大藥與奇珍,一味飛遁可尋不見,唯有翻山越嶺仔仔細細才能發現。
一晃三日過去。
洪夫人倒也老實配合,驅使符將金甲在前探路,期間遇著幾次異獸伏擊沒等到祁勝等人出手就被那金剛不壞符將金甲給解決,倒也省心。
這日。
眾人又來到一處穀地。
剛剛開始探索,忽聽轟隆一聲巨響。
回頭一看,最高峰頂上白茫茫一大團東西,如雷轟電掣般發出巨響,往眾人走的方向飛來,經過處帶起百丈的白塵,飛揚彌漫。
“糟!”
這是雪崩!
祁勝窮極目力,瞧見山頂積雪奔墜,聲勢宏大驚人,捷如奔馬而來。眾人連忙將身剛得飛起,回顧下麵,眼看大如小山的雪團正從他們腳底下掃將過去,溜奔穀底。
再細看。
賴聞大怒:“好孽障!”
祁勝也瞧見,原來是三具符將金甲從地鑽出,一把將洪夫人搶走,混在那雪中消失不見。
再看遠處山巔,一道金光閃過,原來雪崩竟是洪夫人暗中驅使符將金甲造成,意圖砸死祁勝等人她卻趁亂脫身。
冼婆婆手持拐杖,隻見一道五色毫光嗚咽著折返回來,婆婆俏臉驚怒:“這妖婦卻不知使的什麽妖法,竟掙脫了我老婆子的‘五色羅網’!”
再看洪夫人,早就不知遁到何方。
祁勝等人停在空中,都被激怒,他們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豈料竟被一婦人耍的團團轉。
再看那雪崩,小山一般的雪團滾到離穀底還有百十丈高下,被一塊突出的大石峰迎撞個正著——
轟隆隆!
又是山崩地裂一聲大震過去,便是沙沙嘩啦之聲。
兀的將那小山大小的大雪團撞散,激碎成千百團大小冰塊雪團,映著朝日,幻出霞光絢彩,碎雪飛成一片白沙,緩緩墜下,把穀都遮沒,變成一片渾茫。
那座兀立半山腰的小峰也被雪團撞折,接著又是山石相撞,發出各種異聲。
好家夥!
這若是砸在人身上,便是金剛不壞怕也夠嗆。
真真是險死還生。
眾人等那雪崩止住重又落下。
冼婆婆怒道:“下次再教我老婆子遇見,定要將她挫骨揚灰!”
長孫冰卻樂觀:“我才說這裏隻是上頭一片白,下頭一片灰黃,寸草不生,枯燥寒冷,比那外頭的洞天福地差得太遠,還沒想到會看見這種生平未見的奇景,也可算不虛此行了。”
賴聞苦笑道:“你還說是奇景,幸而我等五人俱都有些能耐躲避得快。你看那小峰,方圓也有畝許大,七八丈高,竟被雪將它撞斷。要是常人,怕不粉身碎骨,葬身雪窟才怪呢。”
長孫冰樂道:“到底是平安無事。”
幾人劫後餘生正在談笑之間,穀下麵有一個粗獷聲音說道:“何方業障,敢來擾鬧?有本領的下來,與我相見!”
言還未了,穀下忽然卷起一陣狂風,那未落完的雪塵,被它卷起一陣雪浪冰花,像滾開水一樣直往四下裏分湧開去。不一會兒,餘雪隨風吹散,依舊現出穀底。
……
幾人對視一眼。
祁勝年紀最小見識最淺,這時問道:“去是不去?走是不走?”
明虛子道:“既是驚擾了此地主人,怎好一走了之?且去賠個罪過罷!”
說著便當先下去。
還真去啊?
這下又出乎祁勝意料,他本以為那人藏頭露尾來曆不明又兼語氣不善,便該不聽他的我走我的。
可明虛子這一出著實給他搞不會了。
讓下去就下去?
這麽聽話?
不怕有詐?
一旁。
長孫冰似是看出祁勝疑惑,傳音給他解釋道:“底下那人語氣不善,我等若不理會轉身就走,難保不會將其激怒,他是此地主人,若有手段早在這穀中內外都有布置,若是誤以為我等怕了他,到時起了爭鬥便不好再善罷甘休。”
長孫冰道:“那時,我等卻還不知這人是何來曆,不知敵人底細難免受製於人。與其如此,倒還不如去見上一見,我等也算有些薄名,特別是祖師與婆婆更是蠻疆成名百年的大人物,若那人聽過,雙方說個誤會,便將此事揭過,那是再好沒有。”
這四嫂說的詳細,祁勝聽得明白。
說白了。
這下去最主要的目標就是‘止戈’。
明虛子、冼婆婆乃至賴聞夫婦在蠻疆都有威名,明虛子的打算就是用名氣威懾敵人,能不動手盡量就不動手,畢竟這囚龍淵中藏龍臥虎,誰也不知道這裏頭藏著什麽厲害角色又修成了怎樣詭異手段。
不動手!
就不會死!
就是最大的勝利!
祁勝聽完心下連呼:‘學到了!’
……
‘隻是我戰績可查但資曆尚淺,名望遠不如明虛祖師、冼婆婆等老一輩人物,也不如四哥四嫂這樣的正當紅絕頂人物。’
祁勝想做到一個名號就能退敵止戈的地步,少說還得一二十年苦熬,主要是名聲傳播太慢,許多老怪閉關不出,祁勝成名區區三二年光景根本不夠傳到那些人物的耳朵裏。
還須更多努力。
說話間。
眾人到了穀底一看,近山崖的一麵竟是凹了進去的,山雖寸草不生,穀凹裏卻是栽滿了奇花異草,薜蘿香藤,清馨四溢,令人意遠。
再找發話的人,並沒有一個人影,穀凹中雖然廣大高深,隻正中有一個石台,旁邊臥著幾條青石,並沒有洞。
賴聞衝長孫冰與祁勝使了個眼色,朝著石台躬身施禮道:“我等來這囚龍淵中尋機緣,誤驚積雪,自知冒昧,望乞寬容,現出法身,容我等拜見一談,如何?”
說罷,便聽那粗獷聲音答道:“我自在這裏,你們看不見怨誰?”
言還未了,祁勝等定睛往前一看,石台上不知何時竟坐著一個豹頭環眼、高鼻闊口的番僧,穿著一件烈火袈裟,赤著一雙腿腳,手中捧著一個金缽盂,麵前有一座香爐,裏麵插了三支大香,長有三尺,端端正正合掌坐在那裏。
明虛子問道:“老夫明虛子,與夷族冼婆婆、正氣盟賴聞夫婦以及蠻疆新秀‘小西邪’祁勝到此,不止大師在哪路寺廟修行?”
那番僧這時終於睜眼,掃過明虛子與冼婆婆:“既是老家夥,自去吧,莫要惹我。”
眾人盯著番僧看過,左思右想不明這人身份。
摸不準不敢亂來,當即就要退去。
祁勝暗運慧目,默不作聲瞧了半晌,這會兒卻瞧出明白,暗暗給四人傳音:“此人應是參了苦禪,功行未滿,肉軀還不能行動。”
“哦?”
眾人一聽腳步當時頓住。
那番僧見狀皺眉:“怎的?你們兩個老家夥莫非真想與我做過一場?”
他在嚇唬人!
祁勝繼續傳音:“這番僧坐的石台底下有一樣寶貝,如雪潔白、徹骨冰寒,像極了萬年積雪之精英所化之‘雪魄珠’。又有一叢魔火與他同根同源正在不住煆燒那珠子。”
這又是什麽名堂?
眾人看番僧,眼神再變。
番僧終顯色厲內荏:“還不快走,莫非找死耶?”
祁勝見他說話沒禮貌,不理會,隻繼續跟明虛子四人傳音道:“你們看那玄冰窟內,生長許多奇花異草。裏麵俱非山石,乃是千年玄冰凝結,長年奇寒。”
值此時。
日落西山,四麵罡風吹來,奇冷刺骨。
如此寒冷,倒也難怪這穀中寸草不生。
但是——
祁勝看向玄冰窟,看向那底下:“此地花草下麵似乎有靈脈護根,才能亙古長青,那靈脈孕育十分靈動,我猜測,在這玄冰窟底下即便沒有千年不死藥,至少也有一株五百年大藥!”
明虛祖師一聽這話,當時就衝番僧喝道:“賊禿驢!你道老夫不知你是誰麽?百年前掀起魔火,燒百山屠萬民的‘火行僧’不就是你麽!”
原來明虛子早就懷疑番僧身份,直到聽到祁勝說起番僧身下魔火,這才終於確定。
他原本不想節外生枝,可那‘雪魄珠’與有可能存在的‘千年不死藥’卻讓明虛祖師兩腳死死焊在地上,再挪不動半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