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混在野花中的娟製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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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兒在整個沈府是最下層的丫環,往日裏是掃後院的,還總讓管後院的婆子為難、斥責,甚至打罵。
有一次她還被管事婆子壓著頭按在水裏,幸好沈盈夏經過,救下了她,還特意去求了老夫人,說自己院子裏需要一個灑掃的丫環。
自此翠兒就成了沈盈夏院子裏的粗使丫環。
不過為了這事,平姨娘又讓王媽媽打了沈盈夏,說她不過是一個庶女,居然敢管府裏的事情,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嗎?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麽貨色,配嗎?居然還敢去找老夫人……
自打進了這處院子,翠兒也很用心,院子裏的活計幹完了,也會幫著雨滴做一些屋子裏的事情。
算起來也是知恩圖報的樣子。
但現在摸了摸袖口處的那支銀簪子,翠兒的呼吸急促起來,大姑娘是寶,二姑娘是草!
這是府裏都知道的事情!
更何況還是大公子,大公子派了人叫她過去的,她不敢不去。
心神不寧地看向正屋,門虛掩著,往日便是如此,二姑娘和雨滴離開的時候,便是她守著院子,有時候也會幫著打掃屋子。
咬咬唇,手按著衣袖處的一件東西,終於還是抬了腿,她沒辦法,她隻是一個最下等的丫環,她能怎麽辦!
大公子的意思,她違逆不了!
她能投向的唯有大公子,二姑娘自身難保,又怎麽會護得住自己。
想清楚這一點不再猶豫,左右看了看,呼吸急促起來,二姑娘出去還沒有回來。
推開虛掩著的門,往日也會進屋,但從來沒有一次像這麽緊張,二姑娘很好說話,人也好,從來不會斥責她,在這裏做事,她覺得很安心。
但今天,很不安心。
定了定神,才又抬起虛軟的腳,不是什麽大事隻是為了讓二姑娘嫁人,也是為了二姑娘好。
她……也不是存心要害二姑娘。
轉到內屋,枕頭下飛快地藏了一物,而後又到窗前,簡陋的桌子上,隻放置著一套最普通的茶杯。
靠窗的位置有一個花瓶,陳舊的花瓶,瓶口已經破了一個一塊,上麵插著幾支不起眼的花,是雨滴去摘過來的。
如今才是早春時候,開的花不多,不過不起眼的小野花還是有的。
翠兒從衣袖中取出一枝小花,同樣很簡單的一支小花,看著和插在花瓶中的差不多,實則隻是一朵娟質的小花,很精致,但同樣不是很起眼,和花瓶中的是同款,乍一眼看去,倒是看不出,還帶著淡淡的幽香。
把這娟質的小花插入花瓶中,翠兒這才鬆了一口氣,轉身就走。
出了門,重新帶上門,依舊如往日一般虛掩著。
事情做得很順利,翠兒這才鬆了一口氣,這麽冷的天,背心一陣冷汗,撿起地麵上的掃帚,有一下沒一下地打掃起來。
“翠兒,有人來過嗎?”身後忽然傳來問話的聲音。
翠兒的身子一僵,但隨即反應過來,馬上轉身,看到雨滴扶著二姑娘過來,二姑娘是真瘦弱,走幾步路都要喘的那種。
“見過二姑娘,稟報二姑娘,沒有人過來。”翠兒低著頭,看著很老實。
這話以前是不問的,但這兩天,但凡出去,回來後雨滴必然會這麽問,聽得多了,也就沒在意。
沈盈夏的目光掃過翠兒,肉眼可見的翠兒這會很緊張,握著掃帚的手不自覺的用力,這是往日沒有的。
點點頭,抬步到了門前有,卻忽然停下腳步,在她身後翠兒急忙又低頭,裝出一副正在掃地的樣子。
“翠兒,屋裏來過人嗎?”沈盈夏忽然轉身,又問道。
“沒……沒人,奴婢方才在後院打掃,沒聽到有人叫奴婢,也沒看到人。”翠兒忙解釋道。
隱隱覺得不安,總覺得二姑娘知道了些什麽?
但隨即這種感覺被壓了下去,不可能的,二姑娘不可能知道一些什麽的,二姑娘一直相信自己。
之前還對自己說,想讓自己當二等丫環,以後一直侍候她。
可是二姑娘許偌的二等丫環,哪比得上大公子身邊的二等丫環,大公子身邊的機會更多,甚至以後還有可能成為大公子的人。
這一點二姑娘身邊根本不會有!
二姑娘就算是成了嫡出的姑娘又如何?都說是平姨娘換了孩子,可就算現在平姨娘死了,事情也過去幾天了,二姑娘還是二姑娘,連名份都沒有恢複,都說夫人很厭惡二姑娘。
二姑娘是真的沒希望了。
她受過管事婆子的搓磨,不願意再被人搓磨,她要當人上人,要當主子!
頭低下,聽到屋門推開的聲音,而後腳步聲消失在耳邊,翠兒的心落了下來,終於可以了。
這接下來就不是自己的事了!
忽然,雨滴再一次出現在她麵前:“翠兒,你去請老夫人過來,姑娘這裏出事了。”
翠兒先是一愣,而是大喜,應了一聲,小跑著離開……
屋內,沈盈夏站在窗前,看著窗外翠兒飛奔出去的樣子,眼中閃過一絲冷意,一個背主的丫環。
之前自己給她善意喂了狗,不求她回報自己救她的恩情,隻是讓她能忠心自己,她卻做不到。
門被推開過,人進來過。
出門的時候,她是做了細小的標記的,如今都沒了。
而這一切,翠兒什麽也沒說!
顯然,這個人就是翠兒,再加上之前的肢體語言,以及翠兒的神色,都在肯定這一點。
窗口的花很香,就在鼻翼間。
對屋內的一切都很了解的沈盈夏,立時就找到了瓶子裏的那朵娟花,娟花散發著幽幽的香味。
“姑娘,這花?”看到沈盈夏手上的娟花,雨滴一愣,花很香,但這花是自己去摘來的嗎?
“這花好像不是奴婢摘的。”雨滴狐疑的看著這娟花,花在沈盈夏的手上,她就側目看過來,一下子沒發現是娟製的。
沈盈夏的手一送:“你看看。”
雨滴下意識地接過,待看清楚是娟花時,瞳孔劇震:“姑娘,這花不是奴婢摘來的,這……這是誰放的?怎麽還這麽香?”
這香味也不知道是怎麽的,隱隱還讓人覺得有些燥熱之意,莫名不適。
“扔到後窗外!”沈盈夏道。
這東西,她有些印象,既然送到她這裏來,那誰也別全身而退了……
雨滴三步並做二步,走到後窗外,直接就扔到了窗外。
沈盈夏忽然轉身往床邊過去,枕頭有動過的痕跡,一掀枕頭,枕下一張折起來的紙。
“二姑娘,安三公子來看您了!”門外一個丫環的聲音傳來。
沈盈夏伸手把紙拿起,放入袖口中,眼中閃過一絲凜冽,有人送上來讓她打臉了!
打不打?
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