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未露。
    結束了一夜的錘煉，封於修全身大汗的睜開眼睛。
    “完全恢複之前的節奏了，非但不必要的時候不能動手了，起碼一年內……那一腳踹不死人，還要加倍錘煉！”
    他始終相信七步之內槍是沒有他的速度快的。
    至於那個女人……
    封於修冷笑一聲，他可不相信這種虛無的感情。
    任何牽扯感情的都會對他內心有缺點，一點點的缺點就是致命的。
    他不想有朝一日，因為這個缺陷被人裹挾，導致他無法下手。
    對於未知的事，他總是能夠未雨綢繆，將一切可能發生的缺陷彌補。
    看了一眼牆上的鍾表，封於修收拾好包裹走下了樓。
    清晨的五點學院內沒有任何的人影，隻有寥寥無幾的學生回歸宿舍。
    “許三多啊，起來這麽早？接你的車七點才到。今天食堂有蒸好的肉包子，要不你先去吃飯，路上可遠。”老王走下樓正好看見封於修的背影，略微詫異走上前開口解釋。
    “嗯？還怪我之前遞信的事？我也是為了你好啊，那個女軍官可是倍兒靚麗，我要是年輕幾歲啊……呸呸呸……”
    封於修轉過身盯著老王，“排長，你哪個團的？”
    “哦，701團的，偵查連。”老王樂嗬嗬的笑道。
    “你們團都是用嘴巴打仗的嗎？話太多了。”
    “你小子！！”老王大怒，指著封於修，旋即放下手臂歎了口氣，“你軍事素養不錯的，就是這個嘴跟這個性格啊，以後可不怎麽受歡迎。”
    “部隊要的就是大家庭……”
    “額？”
    老王抬起頭發現封於修早已走遠了。
    “這小子，是一點都不喜歡聽說教啊，幸好我不是他的排長，不然就頭疼咯。”
    時間到了七點。
    一輛車從陸軍學院駛入進來。
    徑直的開向了封於修所在宿舍的方向。
    封於修目光眯了眯，702團的熟人來了，會是誰呢？
    “嗶嗶！”
    一輛軍用越野車轟鳴震顫停在了門口，刺破了晨曦灰蒙蒙的色。
    哢嚓！
    車門打開，伍六一摸了摸鼻梁骨走了出來。
    “還愣著？上車，這麽老遠過來接你，時間很緊迫，回去還要訓練呢。”
    封於修內心生出了一絲暖色，終於看見了熟人了。
    這個地方他是一分鍾都不想待了，除了浪費時間就是浪費時間。
    “行。”
    封於修打開車門將背包扔了進去，坐上車目光看向前方。
    “那排長，我先走了？人接到了，您給學院回一聲？”伍六一掏出一支煙遞給老王。
    老王擺了擺手，“走吧走吧，路上是坐火車還是開車？”
    “嗯，開車去，兩個人方便，先走了。”
    伍六一上了車一腳油門竄了出去。
    老王歎了口氣，“這小子，一口氣殺了八個人，這麽多天了麵不改色，幸好在部隊啊，這要是放出去了……可不得了。”
    ——
    半個小時後。
    李雪霞三個女生呆呆的站在宿舍樓下。
    老王皺著眉頭，“人走啦，你們還是好好學習，以後都是當軍官的，惦記這麽一個士官做什麽？我看你們學院的那些少年就很不錯嘛，個個都板直……”
    三個女生懶得聽直接扭頭離開。
    老王摸了摸下巴，“不禮貌。”
    李雪霞一邊走一邊耷拉著臉，“你說是不是昨晚嚇到他了？”
    “哎呀，這都不重要了，已經走了，這輩子可能就無緣了，姐姐過幾天給你介紹一個指揮係的學長，可帥氣了。”
    “你聽聽，許三多……一聽就是多餘的，名字太土了，不要也罷！”
    李雪霞捂著腦袋，“我不，我就喜歡他！”
    “真的不考慮？”一個女生掏出一張照片。
    李雪霞身體一僵，死死盯著照片上這個俊朗的少年。
    “什麽名字？”
    “王凱，身高一米八！帥吧？”
    李雪霞露出牙齒，“嘿嘿，今晚約出來見見，你說的對，天涯何處無芳草。一個教官沒了就沒了，姐姐我還會有更大更茂密的森林呐！”
    刹那間，跟一個女軍官擦肩而過。
    三人忙不迭站直身子，“老師好。”
    “嗯。”
    李萱萱看著三個逃一樣的女生，臉上露出了如釋負重的笑容。
    “原來不是對象……我冤枉他了……太好了……”
    “該死的男人，都怪你，害我哭了一晚上，這下好了，黑眼圈消不掉了……哼哼，等我找到你，一拳打腫你的雞雞！！！讓你氣我！”
    “哼哼！！”
    李萱萱心情大好，輕哼著歌曲踏著歡快的步伐走向了教學樓方向。
    她還要留在陸軍學院教授一個月的學科。
    ——
    ——
    車在學院外的小賣鋪停了下來。
    伍六一扭過頭，“買點東西路上吃，我們不坐火車，開車去，一路上除了加油都不停的。”
    封於修點了點頭，“可以。”
    伍六一遲疑片刻，“許三多，現在就我們兩個了，你不裝能死啊？下車跟我去買東西！”
    砰！
    車門打開又關閉。
    封於修跟了上去。
    “老板，燒雞來六個，礦泉水來三箱。”
    “你們的饃饃來二十個。”
    伍六一簡直是新年大采摘了，看見吃的直接包圓了。
    封於修皺著眉頭，“你津貼省著點。”
    “吃你的就行，話這麽多，東西拿著！”
    伍六一想了想走進了一家煙草店，“老板，香煙來十條。”
    “十條，你也不怕抽死自己。”
    “你懂個錘子，好不容易出來一趟，不得給戰友帶點東西啊？你以為我們兩個能吃完這些東西啊？”
    “五糧液怎麽賣的？來三瓶。”
    采摘了半車東西，伍六一拍了拍手，“嗯差不多了，你沒有買的嗎？”
    封於修搖頭，“不對這個講究。”
    “德行！等著！”
    伍六一冷哼一聲扭頭走向了一條街。
    不多時抱著兩個大箱子回來了。
    “這啥玩意？”
    “別管，幫忙搬上去！”
    封於修接過手，聞了聞，箱子裏麵散發著肉香味，看來是又買了一箱子的肉類。
    “應該走了吧？”封於修問道。
    “別急，我們兩個得買點衣服，總不能穿這套吧？”
    “這套怎麽了？迷彩服不是挺不錯的嗎？”
    “你社會閱曆淺，聽我的沒錯，走走走，買衣服去！”
    封於修無奈被拉著走進了衣服店。
    兩人出來的時候穿著黑色的休閑服。
    “嗯，這樣挺不錯的，開車二十多個小時，總有停下休息的時候，你穿這個衣服不方便知道不。”
    “上車！”
    車輛發出轟鳴震顫，拐過了鬧市一路上朝著國道走去。
    不過到了市中心靠近郊區的地方，各種武警車在盤查設點。
    伍六一老實的跟著車流排隊。
    “證件！身份證！”
    雖然看見迷彩軍車，武警依舊持槍檢查。
    伍六一跟封於修將證件遞了過去。
    武警突然一愣，腦袋一低探頭看了進去。
    “稍等一下！”
    隨後拿著兩個人的證件走向了隊長方向。
    “我來的時候沒有這麽嚴啊？發生什麽事了？”伍六一皺起眉頭。
    不多時，一個隊長走了上來，對著伍六一敬了一個禮，“請下車。”
    伍六一點了點頭打開車門下去。
    “那位也請下來。”
    封於修皺起眉頭，看著持槍的武警內心突然湧現出不好的回憶來。
    隻是上次這種畫麵他引起了殺戮。
    “許三多，下來。”伍六一嚴肅開口。
    封於修全身心放鬆走了下去。
    “兩位好，是這樣的，市中心三日前發生了一件持槍搶劫，罪犯很有可能已經逃逸出去了，這是我們的電話號碼，如果一路上看見了，麻煩提供一下情況。”
    伍六一點了點頭，“應該的。”
    “還有……”隊長將目光看向了封於修。
    “之前多謝你幫我們的忙了，不過這次是三個持槍的重犯，如果遇到了，千萬不要上去。”
    封於修看向四周緊密排查的崗哨，頓覺得有些緊張。
    這種深入骨髓的本能一時半會還是改不了。
    “不客氣。”
    “那行，這是我們的電話號碼，還有……拿過來！”
    兩件防彈衣被遞了過去，“穿上，以防萬一，如果沒事就當我之前感謝你了。”
    “不用了老哥，我們的運氣一向很好的，中國這麽大，我們走的又是國道，你見過那個搶劫犯會大搖大擺的走國道的。”
    伍六一擺了擺手就上車。
    封於修眯了眯眼睛，接過一件防彈衣仍在車後座。
    “記得啊，如果遇到了千萬別衝動上去，這三個殺了人的。”
    “放行！”
    轟隆隆！
    車輛駛出了市中心，從兩側高樓大廈拐入了兩側的土坯農村。
    等過了三條交叉小路後，終於麵前出現了寬闊的沙塵大路。
    “好咧，終於出來了，接下來就好開了，一路上直接走就行了，你沒吃飯吧？那個箱子裏的熟食挺不錯的，嚐嚐？”
    伍六一悠閑的左手搭在車窗上望著遠處枯草跟荒山。
    封於修點了點頭，“正好餓了，我嚐嚐，光買水了，沒有什麽其他的嗎？”
    封於修趴在後座從後備箱拿出了熟肉，上麵還散發著熱氣。
    伍六一笑道：“你又不喝酒，還要什麽？哦對了，下麵還有一箱子的大蒜跟辣椒，再加上饃饃，吃起來賊結實。嚐嚐。”
    封於修正好餓了，大口大口吞咽著豬肘子，被煮的軟乎乎的大肉，就著大蒜跟饅頭呼哧呼哧的吃了起來。
    伍六一微微一笑，從車上摸出一根煙點上悠哉的吹著秋日的涼風。
    車激蕩卷起沙塵追趕，猶如一條巨大的滾地蛇翻滾。
    一開始伍六一唱著歌，興致勃勃的看著窗外的風景。
    甚至開始跟封於修比較這裏的山沒有下榕樹的高。
    可兩個小時以後，他臉色平靜的盯著不知道還有多久的荒山大路。
    到了中午十二點，酷熱將大地曬的發光。
    兩側的風也變成了熱風，伍六一在一排楊柳樹群停了下來。
    酷熱的大地，酷熱的天空。
    熱風吹著楊柳樹發出呼呼呼的聲音，被曬的發蔫的鳥雀躲在樹杈上低聲鳴叫。
    兩側的回音震動了遠處山穀的清涼。
    封於修睜開眼皮，“要不換我開吧？”
    “不用，下車撒個尿，休息一會，天太熱了，這麽走下去遲早會犯困的。”
    伍六一走向樹邊解開腰帶，一股淡黃色的水流將幹燥的塵土凝固成一團。
    身體抖了抖將雞兒放進去露出滿意的笑容。
    “你要不要下來撒個尿？時間還很長的。”伍六一點上一根煙笑道。
    封於修走下車，頓時一股熱浪撲麵而來。
    “這裏是什麽地方？”他警惕的看向四周，太偏僻了。
    “我哪知道，反正很遠，估計還沒有出省會地界。”
    伍六一叼著煙從後備箱拿出饃饃就著礦泉水啃了起來。
    “一個人在七連怎麽樣？難捱嗎？”
    封於修靠在樹上，“沒什麽難捱的，一切如常。”
    “聽說你幫助警方救了三個人質？還殺……沒事吧？”
    看著伍六一關切的目光，封於修搖了搖頭，“不用擔心我心理，生死之間都那樣，我看得很開。”
    伍六一怔了怔，繼續灌了幾大口水，“反正我是不會想那些事，也沒有你這個境界。”
    封於修微微一笑。
    驟然，一輛黑色桑塔納從遠處呼嘯掠過，坑坑窪窪的地麵讓整輛車不斷跳躍。
    以極快的速度掠過兩人身側。
    灰塵席卷了一場小型的沙塵暴。
    “呸呸呸！”
    伍六一使勁的吐著口水，罵罵咧咧，“這人瘋了啊，在這種路上開車，不怕側翻嗎？素質真差，可惜這個饃饃了。”
    “許三多，你看什麽呢？”伍六一突然看向了封於修。
    隻見封於修身體緊繃，目光猶如一隻獵鷹，死死盯著遠處大路的拐角處。
    “血腥味！”
    多麽熟悉的血腥味，這種亡命之徒的氣息實在是太好聞了。
    對於他有著天然的吸引力。
    伍六一皺起眉頭沉聲警告，“許三多，你別亂想，那隻是一輛普通的車。人都沒有看見，什麽血腥味，會不會是我剛剛撒尿帶起塵土的味道？”
    伍六一有些擔心了，封於修第一次入伍殺了一個地皮流氓，近距離將其割喉。
    現在有近身徒殺了八個歹徒。
    很難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出了問題，為什麽702團讓他親自前來接人的？
    一來是為了害怕封於修獨自一個人坐車，一旦心理出問題了出現什麽變故。
    二來，他是帶著命令來的，要讓封於修去進行心理疏導。
    那不是八頭豬，是能夠輕易克服的？
    封於修目光眯了眯，沒錯的，他確定那輛車上的血腥味。
    這種氣息他是深入骨髓的。
    因為前世他的身上散發著這股揮之不去的氣味。
    “走了，上車！”
    伍六一坐在車上探出頭皺著眉頭喊道。
    封於修麵無表情，“我開吧，你累了，在繼續下去萬一犯困呢。”
    伍六一怔了怔，扭頭看向了前方，炙熱的陽光將大地曬成了反光。
    這麽一看，他腦海的疲憊感越發嚴重。
    “那行，你慢點開，這條路一直走就行了，別拐彎。晚上換我。”
    伍六一坐在了副駕駛的位置上。
    封於修點了點頭上車，雙手握住方向盤的刹那，目光驟然凝聚。
    轟隆隆！
    發動機發出野獸般的吼叫直接竄了出去。
    “好玩的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