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全村第一莽夫:許二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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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史今中途又返回去了,演習結束後,整個演習的數據都要他來匯總。
    用高誠的話來說,人才都是很累的。
    這麽一個士官現在變成了軍官,史今已經徹底的融入了部隊的大家庭中。
    在第二天清晨,高誠的偵察營開始收拾裝備出發。
    成才一大早起來,隻是他嘴角的笑容說明了,昨晚跟封於修的洽談是滿意的。
    “三多啊,六一在老A還好吧?他的腿不要緊了吧?”
    成才在被拋棄又拋棄後,內心也終於打算找回戰友之間的情誼。
    封於修認真的盯著成才的眼神,發現這不是再一次的偽裝跟虛偽後,“還成,估計明年就可以轉軍官了。”
    聽到軍官兩個字,成才眼神出現了一絲的異色。
    軍官。
    說是一級軍士長很罕見,可少尉軍官永遠都是首長。
    當兵,你就算混成了一級軍士長,那也是兵。
    兵王跟軍官是兩個概念的。
    首長跟士兵之間的聯係。
    要是伍六一混成了軍官,他成才就得站得筆直的敬禮。
    封於修平淡的看了這個家夥,轉身打算離開了。
    本來打算去廣州跟那個老東西會會的,可出了老A的大門,坐上了火車就不對勁。
    從大門出來到了現在,一路上都是被安排好的。
    他的接下來的路線要麽就是繼續被教育,要麽就是回到老A。
    隻是,封於修已經自己想清楚了這件事。
    所以,他打算繼續回去老A。
    袁朗也說了,如果他決定回來了,那麽他就跟封於修一起去做一件大事。
    這個大事他是很感興趣的。
    “成才呢,你就暫時的在草原五班待著,心態轉變了,以後大有前途,至於想去老A。按理來說,被淘汰的人是不會有第二次的機會的,不過……我倒是可以給你一次推薦的機會。”
    高誠的話讓成才眼睛都亮了,“連長……”
    “別,這是你自己能力換來的,你要是那種頹兵,我就算推薦上去了,也不會被集團軍選中。”高誠是見不得別人瞎感動的。
    “至於許三多……我就不說了,你已經成為了正兒八經的兵王了,以後的路怎麽走,如何走,你就自己去探索去。”
    對於鋼七連這兩個種子級別的兵,高誠也算是最後拉了一把了。
    這個連長總是對於兵很照顧。
    “許三多,我正好要回營,順路送送你。”
    封於修點了點頭跟著高誠坐上了車。
    就在車發動機轟鳴的時候,從草原五班衝出來了一個士兵。
    “等一下,許三多的電話!”
    高誠笑了起來,“看來你這個隊長是生怕你跑了啊,這才幾天就打電話過來了。”
    說著,高誠走下車去接電話。
    成才羨慕的看著封於修,“三多啊,能進入老A都是兵王,能夠讓隊長都念叨的,你現在可是隊長的大紅人啊,別忘了我的事啊。”
    但很快,高誠的臉色變得極為難看的走了出來。
    他就站在老馬修築的道路上,也不前進,也不後退。
    就那樣站著,臉色難看沒有了一絲的血色。
    就連成才也看見了不對勁的地方。
    “怎麽了這是?”
    成才眨了眨眼走上前站在高誠麵前仔細的問著什麽。
    短短的幾秒鍾後,成才臉色變得極為難看,下意識的回頭看了一眼封於修。
    封於修眯了眯眼睛。
    高誠站在了近乎於十分鍾後,在甘小寧跟馬小帥的催促下這才深吸一口氣走了過來。
    “三多啊,這世間的事都是變幻莫測的,有些事經常不出意外的發生。”
    “白鐵軍看起來不起眼吧?現在可是集團軍排的上號的野戰救護衛生員,就連師長都聽說過他的名字。”
    “連長,直接說吧,什麽事?是不是老A來的?還是我上次越過界限的處分下來了?”
    封於修早已經做好了準備,他私自闖入界外,一炮蒸發了一個雇傭兵。
    這件事可大可小,就看上頭怎麽判定了。
    高誠沉默了片刻,抬起頭,“許三多,你爹出事了。電話是從老A打過來的不錯,伍六一回家探親,發現你家裏出事了。”
    封於修突然想起了許百順,這個名義上的爹。
    事實上,當袁朗給他放假一個月後,他的腦海中根本沒有冒出去下榕樹村的想法。
    他跟許百順一家子總是這麽的別扭。
    不過,許百順一家子包括許二和,對於他來說,其實挺不錯的。
    有著家裏人的照顧跟親情。
    封於修平靜的問道:“我家出什麽事了?”
    高誠開口,“你爹入獄了,袁朗問你要不要回去看看,。”
    封於修看著高誠,“出什麽事了?又被人打了?”
    高誠搖了搖頭,“不知道,反正現在就是關起來了,其他的我也不清楚,你回去看看吧。許三多,還是那件事,做事不要衝動,你現在是當兵的。”
    封於修咧開嘴,“好。”
    可這幅笑容讓高誠內心沉底了。
    這小子的表情那是根本不可能回去好好的處理事情了。
    每理他都要找出一個道理來,如果許百順是沒有道理的被關起來了。
    高誠內心突然湧現出一股子憤怒。
    這麽一個好兵,好不容易轉念了思想,現在卻麵對這麽個抉擇。
    成才連忙開口,“三多啊,你先別急,我跟我爹打個電話,讓他先在村裏活動活動,幫幫你家。”
    封於修沒有說話。
    可就是這幅樣子讓所有人都內心沉甸甸的。
    這個兵好不容易像個兵了,現在又要麵對這些現實。
    成才苦澀的歎了口氣,“我爹起碼是村長,興許他能認識點人……也許也許……”
    “別想了三多,許老伯那個人,就是嘴上喜歡說,能有什麽大事呢。”
    高誠特意讓馬小帥跟甘小寧開車,“許三多,出發吧。”
    草原上的車開的很快,這麽荒蕪的地方,閉著眼睛開都不會遇到人。
    甘小寧想要說點什麽可最終還是沉默了。
    家事,最難以上帝視角的勸說被人了。
    陌生人根本無法感同身受。
    車票早已經打點好了,這次的長途是一個臥鋪。
    也許是這些戰友想要讓封於修好好的回到家。
    列車一路上沒有任何的意外,封於修麵無表情的躺在床上睡覺。
    到了第二天到了目的地。
    下了車站後,望著眼前跟幾年前已經天翻地覆的車站有些怔住了。
    這才短短的幾年內,已經從舊時代的建築修築成了新時代的特色。
    走出車站,第一次入伍參軍的時候,這裏是人聲鼎沸的喧嘩街道。
    現在變成了高聳的大樓和廣場。
    這個時代悄無聲息的開始飛速前進。
    周圍的音像店播放著:我愛你,就像老鼠愛大米的歌曲。
    封於修站了許久,轉身坐上了公交車。
    這座城市距離他家還有三個小時的路程。
    一路上的道路依舊是沙塵卷起,湛藍色的天空,灼熱的大日照耀。
    99年的農村依舊是充斥著大革命後的布局。
    最多的就是扛著鋤頭的農民跟炊煙渺渺下的煙囪管。
    大黃狗跟赤腳開襠褲的小孩子是這個時代的標配。
    上次甘小寧跟馬小帥兩人將封於修的一等功的牌匾送了回來。
    因此,縣上的領導特意從山腳修了一條通往下榕樹跟上榕樹村的水泥路。
    這路比縣城的主道都要寬,封於修也避免了徒步上山的時間。
    不是農忙,水稻田裏清清閑閑的沒個人,透著綠色,但就連這雞犬相聞的小村裏也有了些改變,進村口第一家,便是叫個“擁軍便民大商城”的小賣部,這狗屁不通的名字讓封於修著實多看了幾眼,然後走了過去。
    這個年代的人的審美就是這樣的接地氣。
    剛才也沒個人影的店老板,從門裏一下紮了出來,忽然就驚奇地拖住了封於修的手。
    “是許三多吧?可不是許三多嘛,我剛才從門後還打算多瞧你一會呢,看你身子板正的,我以為是我家成才回來了呢。”
    村長做賊一樣的拉著封於修走了進來,轉身關上了大門。
    “哎,娃啊,你回來的不是時候啊。對了我家成才好著沒有?”村長連忙開口問道。
    封於修點了點頭,“很好。”
    村長頓時有些生氣,“這兒子,老說做成了什麽就回來,再做好了什麽就回來。你做成個天又咋樣?你做成個天還是我兒子!等你把爹忘了再回來,你做成個天又管啥用?”
    “再不過來,等說不定什麽時候,我就出意外嗝屁了,到時候他有錢了當官了,爹都沒有了,還拚搏那些東西有什麽用呢。”
    “回來一趟能耽擱他多久啊。”
    封於修聽著成才爹的抱怨。
    村長歎了口氣望著封於修,“娃啊,前天下榕樹村那個成才來了一趟,說打電話給部隊。我說,都已經變成這樣了,你把那個娃叫回來有什麽用呢。”
    “他說了,如果不跟你說,會出大事的,那就真的了不得了。”
    封於修盯著村長,“我……家發生什麽事了?”
    村長歎了口氣,“你爹自從你的匾額掛在門口,那個得意的樣子啊,成天說要賺大錢,要給三個兒子弄個好日子,讓你退伍回來可以住高樓,找個好老婆。”
    “所以飄了唄。”
    外麵突然有人敲著玻璃櫃,“買煙!”
    村長頓了頓,你先等著。
    封於修挑了挑眉頭,這個聲音有些熟悉。
    “要那個啊?”村長低著頭說道。
    “來一盒白石萬寶。”外麵人的聲音不耐煩的喊道。
    村長低著頭拿了一盒煙,“不是說你,我們農村人抽這個煙做什麽,這兩條我都是特意進來弄個門麵的,一條一百多,你還是這麽的燒錢。你爹都進去了……也不說節省點。”
    許二和冷笑一聲,“我爹進去了,也不差我這一盒煙。”
    門簾被揭開,村長臉色大變,卻來不及了。
    許二和跟封於修兩人對視了起來。
    “三呆子!你怎麽……你怎麽來了,我還真的認不出你來了。”
    封於修平靜的開口,“說家裏出事了,我回來看看。”
    許二和怔了怔,扔了一把錢轉身就走。
    封於修見狀跟了上去。
    村長心不在焉的收起錢,歎了口氣,“作孽啊。”
    ——
    許二和站在外麵的山坡上點了一根煙,臉色陰沉的抽了起來。
    “是你的戰友給你打電話了吧,我讓他別,他說一定要讓你知道。這幾天天天來,我能有什麽事。”
    許二和歎了口氣,“你看起了精幹了,不在像之前那樣的弱不經風了。這幾年我們三個在家裏享福,我一個人已經花了三四十萬了,爹更是天天去找第二春了。其實讓你去當兵,就是去受苦了。”
    封於修開口問道,“家裏到底出什麽事了?”
    村裏隔幾戶便有兩三層的樓房崛起,這使這村落不再像個村落而有點像個小鎮了。
    許二和的傲慢,都使同村人好奇而不搭話,隻遠遠地看著。
    “我這麽告訴你行嗎?這事賴我,我想讓爸掙點錢,介紹他個合夥人,收咱家鄉這些個山貨。沒曾想那王八蛋靠不住,跟爸簽了約,一卷啟動資金,跑沒影了。我再見他非活剮了他不行。”
    封於修皺起眉頭,“這最多是合作生意,怎麽進監獄了?”
    許二和冷笑一聲,“爸糊塗,我一瞧那合同擬的,他不知咋整的是個承擔人。沒掙過錢的人就這樣,一看能掙點錢啥也不顧,到了把自己裝進去。”
    “你說說,他一個農村,大字都不識幾個,我們就安安穩穩的賺點挖礦的錢,足夠成了土豪了,非要去做什麽富豪,說土豪太土了。”
    封於修開口,“經濟糾紛,還錢不就行了?這幾年你一個人都花了三四十萬了,欠多少?”
    許二和揮了揮手,“十二萬,要麽還錢,要麽在監獄蹲一年。兩個選擇。”
    “你沒錢了?”封於修一看許二和的模樣就知道他揮霍了,窮人就是這樣,錢怎麽來的都不知道,去的也就是那麽的突然。
    許二和搖了搖頭,“做生意哪有現金,而且這件事我覺得沒有這麽簡單,那個老板跑路後,不知道從哪裏來的一群人,說是爸欠了他們的錢,這幾天一直來上門騷擾。”
    許二和扔掉了煙頭,望著遠處的山巒,“我想替爸在裏邊蹲著,爸不讓,爸說你在外邊還能想想辦法,你比我能掙。”
    二和苦笑著:“就是爸讓法院也不讓。我想借錢,可人都是拿個幾百萬做生意不難,借個一萬都掏他心窩子。我現在天天打聽騙咱爸那王八蛋的住址,找著了就揣把刀過去他害咱爸,我陪他玩。”
    封於修眯了眯眼睛,“那個老板叫什麽,地址總有?”
    “有是有,就是太遠了,我沒時間去,這種老賴肯定不回去的。找到他的家我覺得也沒啥用。”
    “算是吃虧就是福了。”
    “誰跟你說的吃虧是福的?隻有廢物,沒本事的人才會天天念叨吃虧是福。”
    封於修冷笑的說著。
    許二和愣了愣,上下打量著封於修,“這好像不是你說的話,果然出去一趟,人也變了,不是以前那樣的窩囊廢的模樣了。”
    “走吧,先回去吧。”
    家裏的暮色很重。
    許一樂不知道是不是這幾年黃碟看多了,整個人蒼老了很多。
    那副模樣天生就是一個守村人的愚鈍跟茫然。
    “三多你回來了啊?”許一樂驚喜的望著封於修笑道。
    “嗯。”封於修點了點頭,不知道是不是許百順老婆懷孕的時候感冒藥吃多了,許一樂都三十多了,還是這麽一個愚鈍的模樣。
    就算是許百順這幾年的土豪的家庭,都沒有將許一樂的氣質養出來。
    經常讓人懷疑,是不是當年把許一樂給扔廢棄醫療垃圾桶了,把胎盤給養大了。
    要不,怎麽一個人能唐成這個樣子。
    家裏出了這麽大的事,許一樂依舊眼睛盯著桌上的香煙,“我出去遛遛彎啊。”
    許二和看著自己剛剛買的煙被順走了,也沒有發怒。
    許二和橫了他一眼:“這不跟三弟正琢磨嗎?你走什麽?”
    “你們琢磨唄。這事我沒輒。”許一樂也真說得出做得到,往門口便走,瞧二和神色是終於停了下來,便蹲在房門口抽煙。
    許二和火了:“瞧瞧你這德行!三兄弟就你在家陪著爸,硬生生的把爸陪到蹲大牢!你還一句你沒輒就完了事!”
    許一樂不慍不火,就那一句我是沒輒。
    你有錢有辦法,你有輒。
    就算咱仨一人湊四萬我也沒那錢……
    許二和氣得跳將起來,那架勢是要出去追打,“老三當了四年兵你好意思讓他掏四萬?你蓋房子娶媳婦你敢說你沒四萬?”
    “三個兄弟,一個人掏四萬,爹不就可以出來了嗎?你老婆就是因為這樣,才跟你離婚的。”
    許一樂硬著脖子,“我就沒錢,要不你打我一頓。”
    許二和反手抄起了一根木棍就衝了上去,看那個架勢是真的打算掄圓了砸下去。
    封於修眼疾手快,一把按住許二和。
    “都行了,打架能有什麽用。”封於修按下許二和,“老大,你先出去轉轉。”
    許一樂聳了聳肩膀咬著煙走了出去。
    許二和氣不打一處來,指著許一樂的背影,“你看看,哪有像個大哥的樣子,就是個行走的胎盤!還是個人嗎他!”
    封於修放開許二和坐在了院子裏的凳子上。
    夜幕低垂了下來,許二和坐在小院的桌椅邊盯著遠處的大門,“靠,老爹這破事,老大那破事,就那兩個臭錢。”
    原本五保戶的家現在被修的很富,東邊的廂房,西邊的二樓。
    許二和說道:“看見沒有,三個大房子,我們三個一個人間,家具都辦的整整齊齊,就是人都不在了。錢花了一個幹幹淨淨的,一點都沒有留下。”
    “這幾天那群要賬的混子天天過來,我就一句話,錢沒有,人在監獄裏麵。今天我已經決定了,就那把菜刀站在門口等著他們,要是還打算過來砸我們的家,我就跟他們拚了!”
    封於修平靜的問道:“這群人打你們了嗎?”
    許二和愣了愣,突然笑道:“你還不了解二哥我嗎?哪有我吃虧的。”
    砰!
    大門被人一腳踹開。
    “許二和,你他媽的今晚必須還錢,昨天是沒有打服你啊?說好的還錢呢!要不然老子們把你家給砸了!”
    門外七八個滿臉橫肉的大漢站著,有拎著木棍的,還有拎著油漆的。
    許二和臉色大變。
    封於修緩緩的抬起頭眯了眯眼睛。